第84章 方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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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哥哥，对不起，心若不会饮下孟婆汤，了忘前尘。心若贪心，想要来生也能找到你。不奢望其他，只想能够静静的守着你、看着你，能得以此世未曾得到的幸福安乐。在你离世时，伴你身后。然后，直到轮回……”

琴心霜身体剧烈颤抖，被咬破了的唇溢出点点绯红。他跪着朝琴心若而去，到了她身边，看着她安详的闭着眼，嘴角挂着浅淡而幸福的笑，双手死死的攫住方临雨的衣襟，好似天塌地陷，也绝不放开！

“独当千古错，冷漠自逍遥，雨哥哥，心若，来了。”

“姐姐，你怎么了？”琴心霜轻轻的摇着琴心若逐渐冰凉的身体，如迷路的孩子，迷茫的看着她，又看向东方伯灵，轻声问：“主上，姐姐也睡了？”

众人纷纷的闭上眼，转开头，不忍再看。

方临风走了过去，试探了一下琴心若的鼻息，又把了把脉，抬头看着东方伯灵，声音低沉道：“主上，是鹤顶红。”

“鹤顶红？”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琴心霜，他怔忡片刻，冲过去，瞪大双眼，绝望的嘶吼着：“不可能！不可能！姐姐怎么会服毒？姐姐怎么可能丢下我离开？姐姐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怎么可能！！！你骗我，你骗我！”说完，一掌击在方临风胸口。

方临风硬生生的接了一掌，面无表情的可是看着近乎癫狂的琴心霜。

琴心霜的武功并不高，加之急怒攻心，气息混乱，这一掌对方临风而言，无疑如蚍蜉撼树。

换做平日，谁也不能在方临风手里讨得好，更别说被攻击而不还手。可现在……事后，方临风想了许久，得出的结论是：同情。

是的，或许是同情，他才会任由琴心霜攻击。

琴心霜嘶吼了许久，如绝望的野兽。那绝望的声音，响彻天际。

待到无力时，琴心霜跪爬着到了东方伯灵身前。他攥着东方伯灵的衣摆，不停地乞求着他，求他救救琴心若，救救他的姐姐，他唯一的亲人。

东方伯灵沉默的将琴心霜拉了起来，在迎上那双满盈胆怯的渴望的眼时，浅淡一笑。同时，一记手刀劈在他的后颈。

琴心霜在晕过前，眼里闪过震惊、不解、和恨意。

东方伯灵将琴心霜交给方临风，让他带下去好好照顾。并对身旁的方临华说：“将他们葬在一起。”

“主上，为什么不阻止？”方临华看着东方伯灵，眼神复杂无比。“你早知琴心若会自杀的不是吗？”

东方伯灵反问：“那你为何不阻止？莫不是没看出来？”

“我……”

“她去意已决，我何必阻拦。”东方伯灵冷淡的话语，让周围听见的人心里一寒。

方临华似嘲似讽的说：“主上此言，着实让人寒心。”

东方伯灵冷冷的看着方临华，最终，只启唇，吐出两个字：“是吗？”说完，拂袖而去，只留给震惊的方临华一个模糊的背影。

千秋雪，万世霜，彻骨冰寒。几千岁，数万载，痛断肝肠。一段情，两相思，苦伤别离。

生，不得。

死，不离。

琴心若，这就是你的写照吗？

方临风冷冷的瞥了一眼方临华，扛着琴心霜，跟随而去。

方临华复杂的看着东方伯灵离去的方向，神情复杂。

片刻后，方临华走到一直静默伫立的方临雪身旁，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方临雪一颤，缓缓地转过头看着他。

“临雪，回了吧。”

“临雨，死了。”

“嗯，我知道。你……别这样。临雨不会喜欢你这幅样子的。他不需要你的内疚和亏欠。也不会想你因他而痛苦悲伤。”

方临雪侧眼，看着方临雨和依偎在他怀里的琴心若，缓缓的垂下眼。

“我们四人，经历各异，遭遇百般。几年的相处，都十分了解对方。但独独临雨的过往，我们丝毫不知。华，有时，我会害怕临雨。他的算计太深、太狠、太残忍，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

方临华目光一闪，霎时间，复杂将眼中仅剩下的隐忍冲毁，霸道的占据所有。

方临华无声地、狠狠地倒吸一口气，稍稍加重力道，拍着方临雪的肩，怅然道：“缘去缘灭，终究不过是千山暮雪。曲终人散，谁也别留恋是好。临雨，他走得很安心，不是吗？”

“是阿，很安心，安心得连一句话都没有留给我们。”方临雪苦苦笑道。方临雨不是会疏忽这种事的人，唯一的解释是，他无话留给他们。

一滴泪，划过脸颊，与银丝一同飞舞，隐匿在苍茫的天空中。

看着一脸复杂的方临华，方临雪忽然道：“我曾听主上说过：世界毁灭的景象是天地失色，世界一片苍凉。断壁残垣，所有都灰飞烟灭。存在不存在的，珍惜不珍惜的，爱不爱的，恨不恨的，都在这一场浩劫中倾覆。蝼蚁一般的人，只能在命运的长河里，随波逐流。用残忍的目光、冷漠的眼神去面对生命的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