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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相守的每一刻对两个人而言都弥足珍贵,除夕那晚的梦就那样一直持续着,在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季节里,似乎在告诉每个人珍惜相拥的每一刻。
一切来得竟是那样顺其自然而不可阻挡。抛开夜晚的孤寂和绚丽烟花下的冲动,严灼心和洛诗禾浸泡在幸福的烈酒中,她们喝下那杯充满幻想的美酒,在世间做了那对最该做的比翼鸟。是的,那一刻她们两个人或许因为冲动,或许因为两颗孤独的心需要温暖而情不自禁。然而,热情的相拥过后,她们两个人出奇的冷静,既是幸福的,既是渴望的,为何不让这段缘分长久下去呢?严灼心相信就那一刻洛诗禾是付出真情的,当然,那一刻严灼心同样是认真的,以至于接下来有洛诗禾陪伴的时日,他似乎渐渐淡忘了辛捷楚给他带来的痛楚。
遗憾的是,那毕竟是一场梦,既然是场梦,就一定有醒来的时候。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元宵佳节当天,自古情人相会的日子,洛诗禾与严灼心共同度过了最回味的一个夜晚。一觉醒来,唇边还残留着洛诗禾身上的味道,却只有严灼心一人空守着一间空房。
他找遍整个空山宜居,他寻到洛树云夫妇坟前,他心里着急得不知从说起,好像所有的幻象突然间在眼前幻灭。他辗转反侧,他慌不择路,最终在一片林间寻到洛诗禾的下落。她背对他呆呆站在林间,阳光洒在她的脸色,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严灼心如释重负,那种担心和那份焦虑是他从未有过的,他甚至差点掉眼泪,只因为他以为她已经走了。
从他的呼吸声中洛诗禾能听出他的心是何等的痛,可梦就是梦,已经到了该醒来的时候。洛诗禾不觉得遗憾,她一动不动站在原地道:“你说的没错,我们两个不是同一条道上的人。”严灼心也知道,她们两个人之间是该有个了断的时候,他不能耽误了她的一生幸福,洛诗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反倒平静下来。和他的平静相对应的是洛诗禾的不舍,她对这段情分是投入真心的,她怎能说放手就放手?洛诗禾咬牙闭上眼,沉默一阵,她转身自然而然的投到严灼心怀里紧紧抱着他,两人相拥在一起。她这时候才道:“这半个月是我这一生过得最平静的时日,谢谢你给了我半个月的幸福,这件事是我们之间永远的秘密,答应我,一辈子不要忘了我。”严灼心怎么可能忘得了她,她在严灼心心里早已烙下深深的印记。这次相拥是两人最后一次拥抱,她们都依依不舍。严灼心一直没有说话,他有沉默面对这段本不该有的情感。洛诗禾接着道:“太原的童家派人来向我提亲,我已经答应了,我去找过辛捷楚,你应该回到她身边去,没有辛捷楚在身边,严灼心就不是严灼心。”严灼心只感觉痛彻心扉,他依然没有说一个字,洛诗禾再道:“给我留点什么吧,让我有个念想。”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眼角终于落下泪水。
离别已是不争的事实,斩断情丝需要下很大的决心。两人久久相拥,谁都舍不得先放手。洛诗禾从小在洛英山庄长大,她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天生下来就该被别人的宠爱,从前宠爱她的人是父母,如今只有童家能给她宠爱。童家是太原首富,黑白两道通吃,又有官府背景,童家只有一个独子,且少年英雄,洛诗禾嫁进童家是最好的结果。严灼心风流成性,他本就不是什么好男人,但他也不是什么见异思迁喜新厌旧之人,如洛诗禾所言,他是该回到辛捷楚身边去,洛诗禾和他之间的感情只能是她们两个人之间永远的秘密。洛诗禾想让他留点什么给她,严灼心把赤羽扇给了洛诗禾,两人这次拥抱就是她们最后一次相见。
三日后洛诗禾大婚,童家财大气粗,迎亲的队伍排成长龙,成为长安一景。洛诗禾虽然不再是洛英山庄的大小姐,才子佳人,这场婚事还是惊动了整个长安,迎亲队伍所到之处,所有人都驻足观看。杨少诚给她准备了许多礼物,可她一件也没带,只带上严灼心那把赤羽扇就上了花轿。她最爱的或许是严灼心、又或许是曾伤害过的李香书,但这些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的路是她选择的,是洛树云和杨柳青希望看到的,她拥有过一切,她觉得没有留下任何遗憾。
巧合的是春花楼正好当天重新开业,当然,春花楼此时已经更名为百花阁。严灼心和辛捷楚重归于好,二人与花葵三姐妹站在窗前看着迎娶洛诗禾的花轿从楼下过去。大约是心有灵犀,就在花轿从百花阁门前经过那一刻,洛诗禾掀开轿帘望向百花阁,楼上的人尽在眼里,只有一眼后,她就把帘子放了下去,她手里紧紧握着那把赤羽扇,在她心里,她的出嫁何止是今日。只是那一眼,叫楼上的严灼心喜忧参半,不禁深吸一口气。
等迎亲的队伍走远后,辛捷楚瞟了眼满脸忧伤的严灼心,酸溜溜的小声道:“你喜欢她,为什么不把她留下?”严灼心转头看着辛捷楚,辛捷楚好像什么都知道,她“哼”一声道:“男人个个都一样,我不介意你把她留下来给你做小老婆。”辛捷楚话是这么说的,但她说话的口吻已经暴露了她的心事。严灼心无可否认他心里对洛诗禾的牵挂,只好用沉默回应辛捷楚。辛捷楚心里不知道是何种滋味,她看着严灼心喋喋不休道:“小公子严灼心风流成性,严灼心身边没有美人还是严灼心吗?洛诗禾有天下第一美女的称号,你帮了她那么大的忙,她的性命都是你救的,她还不以身相许,你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吗?你和她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你能管得住自己不对她动手动脚?我早就知道你迟早要对她动心。”
做过的事严灼心不会狡辩,严灼心轻声道:“这样的结局对她再好不过。”
辛捷楚瞧他恋恋不舍的模样,心里虽不是滋味可也没有和他多计较什么,毕竟洛诗禾已经是别人的妻子。眼看迎亲的队伍消失在街头,辛捷楚挽着严灼心的手往楼下走。改名为百花阁以后,这里面的女子只卖艺不卖身。一曲《大风歌》,严灼心抬眼望去,唱起汉宫赋,披上汉宫甲,跳起汉宫舞,从前,这些女子的纤纤玉指,揉揉细腰征服了半个长安城,而今她们不爱红装爱武装能让十个长安倾倒不止。辛捷楚的确做了一件十分了不得的事,假若世上的女子人人奋发图强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管叫世上的男人不敢欺负她们。
刚走到楼下,小鲤鱼和杨少诚结伴走进门来,看到严灼心、辛捷楚二人,小鲤鱼迎上来笑嘻嘻问候道:“大哥,辛姐姐。”
洛诗禾大婚,杨家马场今日也算大喜临门,她们怎么来了?辛捷楚问道:“你们怎么到这来了?”
小鲤鱼皱着眉头看了严灼心一眼,自己的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多情自古伤离别,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故而不答。杨少诚哀叹道:“我给表妹准备的贺礼她一件也没有带走,看来她依然不肯原谅我。”这一说,在场之人都叹一声,大家都需要一段时日过度,日子长了,许多心结自然能慢慢化解。
小鲤鱼忽然问道:“大哥,你的赤羽扇呢?”赤羽扇是严灼心的贴身之物,他已经送给洛诗禾,小鲤鱼火上浇油的一提,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严灼心低头不语,辛捷楚知道,他一定是把赤羽扇留给了洛诗禾,也算他重情重义不忘旧人,辛捷楚只能这么想,要不然岂不是自寻烦恼。
过了一会,大家在百花阁中围坐下来。百花阁装修得格外漂亮,一旁翩翩起舞的舞娘舞姿格外动人,小鲤鱼边喝茶边笑道:“辛姐姐,你这里真漂亮,你让人教我跳舞吧。”
辛捷楚不愿小鲤鱼抛头露面,她笑而不答。花胚玩笑道:“小鲤鱼要是到我们这里来学舞,她一定会成为百花阁的头牌。”
“头牌”二字可真不怎么好听,花胚的话逗得大家哈哈笑出来,只有小鲤鱼红着脸嘟嘟嘴道:“你们笑什么?你们再笑我可生气了。”
大家越看她越可爱,连生气都能让大伙乐半天。花葵笑着道:“花胚的意思是说,你要是到我们这里来,一定会成为百花阁的当家花旦。”换一种方式一说,味道就全变了,小鲤鱼开心的笑出来,大家看着她笑也觉得开心。
“当家花旦”这四个字听起来真有趣,小鲤鱼来劲了,她抓住辛捷楚的手摇啊摇撒娇道:“辛姐姐,你让人教我跳舞好不好,好不好,我求你了。”
瞧她兴趣十足的样子,辛捷楚真拿她没办法。老实说,教她学点东西没什么不好,让她来百花阁,她不仅能学到舞蹈,还能学到琴棋书画。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不能光靠哭哭啼啼,不是要你离不开他,而是要他离不开你。辛捷楚道:“好,不过,拜师你可是要教学费的哟。”
小鲤鱼一听,皱起眉头“啊”的一声道:“辛姐姐,你可是我的亲嫂子。”
辛捷楚冷了她一眼道:“亲嫂子也不成,该给的银子你一样要给,杨家马场有那么多银子,你不花,杨少爷挣那么多银子干什么?”大家一听乐了。
小鲤鱼很是为难,她和杨少诚在一起可不是为了杨家马场的银子,她无奈转向严灼心道:“大哥,你帮我说句话呀。”
严灼心这时候可不敢得罪辛捷楚,小鲤鱼求他也没用。左右不是办法,最终还是辛捷楚开口道:“好了,姐姐逗你玩的,不过你想到百花阁来学东西可不能求我。”小鲤鱼不解其意,辛捷楚道:“你得求你花葵姐姐。”
话才出口,大家都停了下来,先看看花葵,再看看辛捷楚,杨少诚道:“此话怎讲?”
辛捷楚微微一笑道:“我累了,想过一段清清静静的日子,花依怒临终的遗言我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百花阁以及其它所有的生意我今天就交给花葵、花胚、花叶三位妹妹,这里再与我无关。”
花葵三姐妹吓得不轻,当真正需要她们独当一面的时候,她们才知道一切都不简单,顿时感觉压力倍增。三人一起跪在地上,花葵道:“姐姐,没有你,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花叶也道:“是啊姐姐,你不能离开我们,没有你,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辛捷楚安慰道:“你们总不能一辈子事事都依靠姐姐,花葵,姐姐知道你怕姐姐辛苦,所以这段时间许多事情都是你在替姐姐挡着,姐姐看出来了,经历过这么多的事,你已经能照顾好所有的姐妹,不是还有花胚、花叶帮你的忙吗?再者,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姐姐。”被这么一劝,三人无话可说。辛捷楚忍了忍道:“你们都起来吧。”等三人站起来后,辛捷楚对杨少诚道:“杨公子,以后,花葵三姐妹还请你多多照应。”
既是辛捷楚所托,杨少诚拱手道:“辛老板尽管放心,在下尽力而为。”
辛捷楚既然萌生退隐之意,小鲤鱼问道:“辛姐姐,那你打算去哪呢?”
辛捷楚转头看了严灼心一眼,她的意思很明确,严灼心去哪她就去哪。大家把目光移到严灼心身上,严灼心笑道:“天下之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地,这个天玄阁的阁主我也不想再当,我最近一直想回明镜临渊看看,也许,我们就在那里终老一生。”话到此处,大家没有再说下去。辛捷楚的身体大家都清楚,如果她们愿意隐退江湖,大家何尝不愿意成全她们呢。
没过几天,严灼心和辛捷楚并离开了长安。除了带上白术和些许换洗的衣物,二人什么都没有带,包括那两条金娃娃和那幅江南阴雨图。往事如烟,无需再去追忆,天地之间只有她们两个人,她们成为世上最令人羡慕那对浪迹天涯的男女。
与朝阳同行,与落日同眠,与青山作伴,与绿水泛舟。跨过一座座山峰,走过一片片沙洲,路过一个个乡村,看过一抹抹笑容,安逸而平静的生活在散漫中其实乐趣无穷。严灼心和辛捷楚时而快马扬鞭,时而漫步街头。严灼心心甘情愿为辛捷楚牵马坠蹬,为心自己爱的女人付出一切对一个男人而言是莫大的荣幸,直到今天,他的愿望终于实现。辛捷楚何尝不是呢?爱上一个多情的男人有时候让她心如刀割,好在她心爱的人对感情向来用心,虽说他难免有三心二意的时候,好在最终严灼心还是陪在她身边。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负,辛捷楚此生足矣。
重回明月谷,已是沧海桑田。这里曾是扬逸子、月宫如以及所有明暗使居住过的地方,作为日月宫的圣地,日月宫覆灭后,明镜临渊成为日月宫仇家记恨的地方,五年过去,几乎所有关于过往的记忆都隐藏在杂草间。矮墙、旧屋、垂柳、池塘,一切都承载着严灼心的记忆。明镜临渊原本与世外隔绝,为何卷入江湖争斗当中?说什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实则全因人们心中的欲望在驱使。生亦是空,死亦是空。扬逸子在明镜临渊教会她们八个人读书识字,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如果不是踏入江湖,她们八个人今天的结局肯定大不一样。朗朗读书声还在耳边萦绕,一切不过是选择罢了,每个人最后都要回到最初的地方去。严灼心今日回到明镜临渊是对往事的不舍,也是在告慰扬逸子和月宫如的在天之灵,更是对花依怒的深情难忘。
要把明镜临渊恢复成过去的样子至少需要一个月,严灼心不忍心让辛捷楚劳累,事事亲力亲为,一日下来,他只清理出一个小院,连夜晚落脚的地方也没有。春意正浓,夜里的蛙声格外热闹,两人在院中生气火堆,吃了些干粮并坐在一起数着天上满天的繁星。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钱财固然是要紧的,当然浪漫同样的不可或缺的。相比之下,钱财可以通过相互扶持慢慢积累,情感却不是用钱财能买来的。
这样的夜晚难免让人有所触动,辛捷楚甜美的靠在严灼心身上,两个人的体温相互传递,带来的是浓浓深情。辛捷楚不禁喃喃问道:“你说这是梦吗?”
这当然是梦,严灼心扭头看了她一眼,两个人此刻的心境出奇的一致。严灼心微微一笑答道:“这就是梦,生活因为有梦变得美好,我真希望这场梦一直持续下去。”
此刻,她们都忘记了辛捷楚的伤病,其实无需在意,如果一切终要来临,更应珍惜当下的时时刻刻。辛捷楚道:“人人都说江湖险恶,险恶的不是江湖,而是人心,假如每个人都多一点诚意,这个世道不至于此。”
严灼心抬头看着夜空道:“你说的没错,天玄阁在有意无意间助长了这个世道的不正之风,我一直对这个世道冷眼旁观,也在暗中助纣为虐,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人总是看得到别人看不清自己,我幻想做个君子,最终做了个小人,小人就小人吧,人可以无知,但不可以无畏,一个人活着如果对这个世道无益,其实他已经死了。”他对辛捷楚一笑道:“小公子严灼心沽名钓誉爱慕虚荣,就让我在这里安安静静的陪着你过完一辈子吧。”
这是严灼心第一次对她许下承诺,辛捷楚心中窃喜道:“小公子严灼心不止爱慕虚荣,还风流成性,你真愿意在这里陪我一辈子?”辛捷楚抬头痴痴的看着他。严灼心又想起洛诗禾的话,没有辛捷楚,严灼心就不是严灼心,故而他只是对辛捷楚轻轻一笑没有回答。辛捷楚了解严灼心,无声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她把头靠了回去道:“当日洛英山庄一场血战,我听说洛河图随之下落不明,江湖上这场争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洛河图的下落世上除了严灼心和煞宁儿再无第三个人知道。世上贪财好利者比比皆是,即使世人知道洛河图藏宝的真相,也一定有趋炎附势不甘寂寞者旧事重提。当日在大雁塔严灼心就已下定决心,此生都不会把那个秘密说出去,为避免节外生枝,即使辛捷楚好奇,他也只字未提。
辛捷楚并又道:“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奇怪,我们和李香书算是冤家路窄,如今他成了洛英山庄庄主,也做上了武林盟主的宝座,他怎么会那么好心迟迟不来找我们的麻烦呢?”
此事的答案严灼心还是最近才知道,他在帮洛诗禾寻找陈道安下落的时候听到一些消息,这些消息或许能给辛捷楚一个解释。严灼心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江湖再大与天下相比毕竟九年一毛,江湖乱了这么多年,百姓深受其害,没有人愿意让江湖一直乱下去。”
辛捷楚一惊抬头道:“你是说官府......”她停下来思虑着没有往下说。
严灼心道:“在山东道上,已经有人给他找麻烦。”
辛捷楚深吸一口气道:“难怪最近江湖上这么平静。”
严灼心扶着她笑道:“我只想和你生生世世厮守在一起,其他的事都与我无关。”
辛捷楚把头靠在严灼心腿上道:“你舍得离开江湖不做天玄阁阁主?”
严灼心抚摸着她的长发道:“天玄阁这些年挣了不少银子,我已经安排好了,让人把那些银子都分给为天玄阁做事的人,让他们回家安安分分的过日子。”说完,严灼心低头看着她惭愧的道:“让你陪我过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真不好意思。”
辛捷楚甜甜一笑道:“我辛捷楚不愿做的事别人勉强不了,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能和你厮守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这对恋人的情话说得动人而甜蜜,辛捷楚说完安静的闭上双眼在严灼心怀里沉沉睡去,严灼心担心夜里的风惊了她的好梦,就把一件长袍披在她身上。夜深了,严灼心看着脸上洋溢着幸福微笑的辛捷楚,此生得如此一知己,夫复何求。
接下来的时光,严灼心和辛捷楚在明镜临渊过起夫唱妇随的日子。没有玉盘珍羞,只有粗粮充饥,没有美酒佳酿,只有落叶当茶,她们的生活过得简单而质朴,却趣味无穷。旧时的房舍都需要修补装饰,严灼心每日在茅屋前后忙碌,得空时并进山打猎。天生万物供人取用,严灼心每日抓几条鱼或猎几只飞禽走兽为辛捷楚提供下厨的食材,多出来的鱼肉二人并把它们晒成干货供日后食用。一个月后,小桥流水、竹楼亭台,整个明镜临渊焕然一新。这里不仅有整修一新的茅屋,有专门供白术居住的马厩,还新修了鱼池,种起花草,养起野兔,活脱脱一个世外桃源。
生活无时无刻都需要防微杜渐,在远离人烟的地方,事事都要想在前头。严灼心从小在明镜临渊长大,明月谷的一草一木对他而言都再熟悉不过。天气晴朗时,他就带着辛捷楚进山,呼吸深山里的空气,品味自然的美景,两人在荒野间一趟就能度过整个下午。又或是一起进山采摘些野菜、草药、山茶之类以备不时之需,严灼心已经准备好另外一个角色。辛捷楚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她每天给严灼心做饭,有时候还是她们两个人一起下厨。严灼心很清楚怎么爱护她,生怕她受一点点委屈,甚至学起老马,连打盆洗脚水都不用她亲自动手。严灼心为她做的种种令她十分感动,在不知不觉间,她的身份也在渐渐发生转变。
两个月后的一天正午,严灼心进山布置完捕猎的陷进回到家中时,辛捷楚已在院中备好午饭。新鲜的鱼肉自然少不了,没有酒,只好用山茶代替。仅仅分开两个时辰,辛捷楚就感觉心慌意乱,因而严灼心回到家中她格外开心。严灼心刚进门,她就失去应有的矜持扑进他怀里道:“你回来了。”
刚进门就受到这样欢迎,严灼心心中万分开心,他伸手抱住她道:“我担心你一个人在家里等我等得着急,所以,办完事我就尽快赶回来了。”相拥过后,辛捷楚的目光中已经挤出泪珠,严灼心一时心痛,一边替她擦去泪水一边道:“你现在哪像个做姐姐的,分明变成爱哭的小鲤鱼咯。”
辛捷楚不怕在心爱的男人面前掉眼泪,她尽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笑道:“我已经准备好午饭,你一定饿了吧。”她说着,忙去给严灼心打了盆水道:“先洗把脸。”她的脸上满是欢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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