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 人肉引发的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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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耳的这句话像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想来当时“火烧绵山”之事在他心里应该留下了极深的阴影，以至于他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怨毒阴冷。

“您当时确实有些急了。不管心中如何迫切地想重新招揽介子推，也实在没有必要放一把火烧掉绵山。”顾绝尘双眼看着棺材中的重耳，听语气是在为介子推鸣不平，不过言语间却是很诚挚，“如果当时您的心中能多几分虚怀谦逊的耐心，也不至于酿至惨祸。比如三国刘玄德皇叔，他三顾……”

顾绝尘话说一半，突然想起棺材里面这位是春秋时期人物，自己拿三顾茅庐比喻，似乎不太合适。于是便把未出口的半句话咽了回去。

谁料重耳听得顾绝尘的话，竟然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听那哼声的意思，他似乎有些不以为然。

顾绝尘一愣，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可是仔细一回想，却又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妥，于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重耳冷哼了一声过后，沉默了许久。

过了大半天，他才又开口，只是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傲然：“想当初我颠沛流亡之际，介子他还懂得几分忠君之道，割股奉肉为我充饥。那时在我心中，介子还是有几分重量的！只是后来……唉，也怪我太不识人心，太心急了一些！才落得如今这番人非人鬼非鬼的下场。”

顾绝尘听得，只道重耳话中的“不识人心”，指的是当时其听信奸佞小人的谗言，以至于封赏未及介子推的事。他不由开口安慰道：“既然为人，又孰能无过呢？您落得如今这般境地，终归还是因为烧死了介子推的母亲。”他说着，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说的话，是建立在假设介子推没死，并且将重耳埋葬在此的基础之上。

显然在看过壁画之后，并且听到重耳开口第一句便是叫介子，顾绝尘在潜意识里已经认为介子推没死。

可是，介子推真的没死么？

想到此处，顾绝尘忍不住问道：“您在绵山的那一把火，真的没有把介子推烧死么？您真的是被介子推葬在了这里？”

他说完之后，重耳竟然笑出了声音。只是那笑声仿佛是从喉咙里面竭力发出，却比哭还难听。

重耳没有正面回答顾绝尘的问题，而是突然说道：“葬在这里之人，原本应该是介子！”

他这句话说出来，登时听得众人一头雾水。莫三眼更是在一旁屏气凝神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只是顾绝尘和重耳两人这一番答问皆非的对话，他实在听得有些头晕脑胀。

这两个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怎么听起来还是稀里糊涂的？

莫三眼嘴里“哎”地叫了一声，抬脚走到鬼木棺材边。只是他一瞅见棺材里重耳那模样，心脏便忍不住跳了一下，只好龇着牙侧开了视线：“晋耳……呃，不是，重文……晋文公，我看您躺在这状况也不太好。我们这样一句一句问，您一句一句答，半天也说不清楚事情的具体情况，而且恐怕时间长了您自己也吃不消。倒不如只您说，我们在一旁听。您慢一点，缓一点没关系，只要把事情说明白了就行。”

鲁崖在一旁听得莫三眼口中“晋耳重文”几字，差点没忍住笑，心里暗道：初见这莫三眼的时候，还觉得此人老练世故，有几分高深。想不到这几日相处下来，才发现他是这样一个有趣人物。

重耳心中微微有些生气：莫三眼这话听起来客客气气，但是却隐隐约约带着那么一丝命令的口吻，况且一开始还叫错了自己的名字。

曾经雄霸天下的他，很难从心里接受这种落差，即便他现在已经落得连普通人都不如。

不过，对于这几个让他重见天日的陌生人，重耳在心底深处还有一些想法。于是他压下心中的微怒，开口问道：“你们能出现在此地，莫非是介子的后人？”

介子的后人？

重耳既然说起介子的后人，那就说明介子推没有死。

顾绝尘听得心中一动，摇头回答道：“我们是因为另外的原因进入这古墓的，并非是介子推的后人。”

其实从之前的对话中，重耳已经推断出这些陌生人并非介子后人，如此一问，也是图个安心。心中疑虑消除，重耳深深地呼吸了几口那久违的新鲜空气，他脑海中那深埋了两千多年的秘密也因为这几口呼吸而变得清晰起来。

“当一个人雄图霸业已成，天下风云尽握在手。当一个人已经站在了这周遭世界巅峰的时候……”重耳的声音有几分苍茫的寂寥，“那么，他所追求的，还能是什么？”

随着这一声提问，那个被浓妆艳抹重重打扮的历史真相，从重耳口中徐徐地讲了出来。

整个事情，要从介子推“割股奉君”开始说起。

那个时候还不是晋文公的重耳正处在自己人生最低潮的时期。作为与大周天子同姓为姬的晋国公子，重耳不仅饱受着居无定所颠沛流离的流亡之苦，更糟糕的是他还无法摆脱饥饿的困扰。用重耳自己的话讲，那时的他几乎就要饿死在荒野山林之中。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介子推从大腿上割下了一块肉，供奉给了重耳。

于是，也便是这一块介子推腿上的人肉，让重耳摆脱了饥饿而死的厄运，活了下来。

问题就在这里了。如果连身为主公的重耳都到了即将饿死的边缘，那么他的那些附从，情况能好到哪里去呢？况且，介子推的一块肉，也只能让重耳果腹一顿罢了。即便重耳第二天依然不饿，那第三天，第四天呢？一碗水，如何拯救那一望无际因干旱而即将全部枯萎的草原？

当时的情况，其实是除了重耳之外众人，因为饥饿早就已经开始在私底下互相割肉而为彼此充饥。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已经有过无数例子。人们总是在饥饿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开始彼此蚕食。

烹子！

烹女！

烹妻！

烹父！

烹母！

现实而残忍，只为了那三个字——活下去！

终于，当重耳吃完了那最后一颗粮食，当他发现自己即将要悲惨饿死的时候。介子推双膝跪地，双手奉上了自己大腿上的一块肉。就这样，重耳第一次吃到了人肉，也活了下来。

他们一路行进，一路吃食着自己同伴的血肉。那是一个医疗极其匮乏，甚至谈不上有医疗的时代，况且这还是一帮流亡之徒。对于他们来说，有时候，一块肉，就是一个活着的生命。重耳是主公，一开始，他并不是很清楚自己身边究竟有多少忠诚的附从。然而他身边的那些同伴，却在一个又一个地减少。没过多久，重耳便惊讶地发现，自己身边的人，竟然只留下了寥寥数人。

那其中，便有介子推。

介子推原本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角色，在重耳一开始众多的附从中地位并不高，也不只有重耳一个人吃过他的肉。可是偏偏，他就活了下来。再加上重耳吃的第一块人肉就来自于他，于是重耳就开始对介子推多了几分关注。有心地留意之下，重耳惊讶地发现了介子推不同寻常的地方。

他发现，介子推似乎极少会出现疲惫的时候，精神看起来极好。而且在接近二十年的流亡生涯中，介子推的容貌都未曾有过太大变化。即便介子推刻意地装扮掩饰，都未能逃过重耳那双敏感锐利的眼睛。

终于，流亡结束。在秦穆公的帮助下，重耳重回晋国，登基成为了晋文公。重耳许多年的隐忍也在那一刻爆发了出来，他鞭笞诸国、霸武天下，长出了一口胸中恶气。在晋国国内，他更是大肆封赏，当初同他一起流亡的那几人，无不惠及。

可是，又怎会少了介子推？怎会少了这个救了重耳性命，又让他倍加留心的人？

重耳自然是没有忘记介子推。其实，在想到要封赏的一瞬间，重耳第一个便想到了介子推。只不过，在想到介子推的时候，当时已经几乎无求不得的他，又多想了那么一点点。

就是多想的那么一点点，让重耳怦然心动！

于是，重耳连夜召唤介子推，他想把心中的那个谜团，当面问清楚。

为什么你介子推不会变老？

为什么你介子推要诸般掩饰自己不会变老的事实？

那注定是一个让重耳无法释怀的夜晚。以至于，当棺材里面那个如今已经苟延残喘、半死不活的他，在讲到那个夜晚的时候，声音都因为难以抑制地激动而变得高亢起来。

重耳从介子推口中得知了一个他做梦都未曾梦到过的秘密。

长生，不死！

听到这个地方，棺材外的顾绝尘等人都忍不住地瞪大了眼睛，露出了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长生不死……

这个故事听起来似乎有点俗套，却骇人听闻。但是，当众人看到了鬼木棺材里面的重耳，却又不得不开始相信这个俗套的故事。

两千多年了，重耳不还活着么？

重耳之前说自己太急了一点，难道是因为他当初的操之过急，才导致了自己现在这般模样？

“可是……”顾绝尘的眉头一皱，向着重耳缓声问道：“你又为什么要放那一把火，烧掉绵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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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重声明：以上全为杜撰，野史传说都算不上。介子推和重耳的故事，以真正的历史为准，俺不祸害祖国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