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谷有幽河流万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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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仙师先前所指的那座小山，远看葱郁雄壮，走得近了才发现其山势险峻，极难攀登。山上生长得大多是些松柏，婆娑树影间依稀可见裸露在外的巨大山石。众人在山下寻觅许久，才在正西方向发现一处山势较缓的斜坡。

众人循着斜坡艰难而上，穿越山林，登至山顶。一路上，竟是鸟叫虫鸣不绝于耳，在这萧索秋日，已是足够让人啧啧称奇了。

刚至峰顶，还没有来得及放眼眺望一下山那一面的景色，迎面便扑来一股清爽至极的风。那风中带着浅浅潮湿的气息，微微有些清凉，还夹杂着淡淡的松涛香味，登时将众人脑中的疲惫之感吹得一干二净。

“呼——，好舒服！”白灭明伸开双臂，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这清新，小胸脯憋起老高，似乎想用力将体内浊气尽数吐出。

万仙师枯瘦双手交叉置于腹前，老眼微合，颌下银须微微颤动着，一呼一吸悠久绵长，几番吐纳之后，他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原本昏黄的双眼，此时居然多了几分奕奕神采。

顾绝尘转头看着万仙师，笑着道：“嘿嘿，万老爷子您居然还懂一些修内的门道？”

万仙师捋着胡须，微笑着摇头道：“懂是懂一点点，不过入门太晚了些。年轻的时候下得阴煞墓地太多，身体早就朽得不成样子了，如今无论再如何弥补，都为时晚矣。”他说完话，才放眼朝山体另一面看去，眼睛又习惯性地眯成了一条线，眼角的皱纹亦密集起来。

如果说这座小山在众人攀登的一侧还有几分凉秋味道的话，那么另一侧便是十足地春意盎然了。这实在是一个奇怪的现象，如果无法亲临，绝对难以想象。虽然山体依然是松柏覆盖，然而树影之间却不再是微潮的黄土，反而生长着鲜绿翠然的碧草。草儿虽绿却不疯长，整整齐齐仿佛有人精心照料修剪出来一般。满目绿色中偶尔几点红黄的花儿点缀，真有一番清新别致的味道。

再看远处。

此时站在八座山峰中的一座山顶，有山势遮掩，虽然不能尽窥八条小龙全貌，但是未遮掩到的远处几座小峰皆是如此峰一样，碧绿满山。八座山峰山势绵延，环拱围绕着正中一座虽不太高，却山体磅礴的大峰。

大峰比这八条小山都要矮上一头，山势极缓，东南一头略有纤瘦，西北一头稍微胖圆，远远看去好像一个鹅蛋。正对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伸出四座山丘，就仿佛一只大龟依次伸出的四肢。

万仙师开口道：“果然是赑屃风水之相，当真难得！赑屃虽为龙子，却是最不像龙，身披龟壳，背驮万钧。《左思吴都赋》中有语曰：‘巨鳌赑屃，首冠灵山’，想来除了传说中那虚无缥缈的‘九龙朝天’风水之外，这‘八子奉赑屃’算是首屈一指的了！想不到老夫活了一辈子，快要到死的时候，居然能有这等眼福！”

白青在一旁听得，开口问道：“万仙师，您且说说这古墓应该在山中何处？我们好想办法进入墓中。”

万仙师哈哈一笑，却不直接回答，而是继续道：“你们看这赑屃，面东南而望沧海，意收东来紫气。山势西北高而东南低，灵气本应尽数聚集在东南方向。然而仔细再看，却发现这赑屃的头首微微上抬，再观周围八峰，有五座皆在赑屃头首方向，竟是生生将灵气聚集在了山体正中。”

顾绝尘接口道：“山体正中多为心脏所在，想必灵气最多的地方，也应该就是古墓正室所在了。对不对？”

万仙师摇头否定道：“不然，想必有一个说法很少有人知道，这赑屃背驮万钧、寿命无疆，概因它乃无心之物！既然无心，又如何能够存活？全因为它胸中有山河，山河万古，赑屃亦万古啊！古墓的确在这山中，然而却不是某处，应该说这整座山都是古墓！如果老夫所料不差，前人应该是掏空了整座山修建了这座古墓。”

白青听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讶道：“这古墓有这么大？”

万仙师点头道：“不错。而且这掏空的山体之中，想必应该有一条河流通过，正是应了所谓的胸中有山河。如果要问老夫这古墓正室在哪，老夫却也不知，但是我可以断定，它绝对不在山体灵气最为聚集之处。”

顾绝尘略微一思索，说道：“嗯，我明白了。事事皆有阴阳，山体外灵气最多的地方，想必墓室内的煞气也就最多。古墓主人绝然不可能将自己的正室修在煞气最多之处。”

万仙师道：“古人最是讲究死后之仪，但凡有些地位的人士，墓地修建得无不精妙绝伦。传闻始皇帝墓中，悬明珠为日月轮转，引水银为江河奔流，燃长明喻万古不灭。如果要寻得这赑屃墓地中的正室，想必要进入墓中窥探其中玄机才能做到。”

白青道：“那万仙师您看我们在哪里打洞进入呢？”

万仙师嘴里呵呵了一声，向前走了几步，到达山体边缘。他临崖而立，迎着山风伸出手指，虚点几下：“这赑屃又名霸下，乃是玄天之下一龙龟。龟者，其最硬为壳也。这赑屃风水又何尝能够例外？想必这整座山体土壤之下皆是坚硬岩石，若无岩石支撑，又如何能够掏出偌大古墓？想要打盗洞进入古墓，这岩石便是最大难题，恐怕我们几人难以做到！”

说完，他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白青。众人听到万仙师说无法打洞进入，脸上均露出一丝凝重，鲁崖开口问道：“如果无法打盗洞，莫非我们需要寻找到古墓正门进入？只是古墓修成之后，等得墓主寿终正寝，墓室正门一般都以千万斤的巨石封死。即便我们找到正门，要从那里进入古墓，也是难上加难。”

莫三眼沉思片刻，眼珠一转，说道：“要不然我们从周围挖一条长长的土洞，至通到古墓正中。”这话一说完，周围几人皆是一脸奇怪地看着他。

万仙师脸上露出一丝不快，开口训斥道：“你这个莫小树，怎么就没有学到你兄长一丝聪明机智？莫不归先生也算是盗墓界里一方名宿，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不成材的兄弟。盗墓最忌讳从地底打洞而入，我且问你，如果那洞直接穿到古墓的机关陷阱里面，我们几人岂不是都要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