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一路至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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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邃，沉睡在群山幽处的张家庄安然静谧，微凉的秋风穿梭在屋檐瓦砾间，带来阵阵萧索。大多数人家都已经熄了灯火，沉入梦乡，只有在村子东南处一农家小院内，窄小的窗户透出昏黄黯淡的光。

屋内，油灯的火苗飘摇跳跃着，光线落在炕边坐着的三个人脸上，映衬出些许疲惫和失落。

鲁秋萍的满脸的担忧，她长长叹了口气，暂时停下了手中的针线：“三哥，白天我去各家串门问了问，没有人见着村里还有其他的陌生人。也没有人见着秀蝶。”

鲁崖安慰道：“你不要太担心，按照你刚才告诉我的上次胡生回来时间推断，胡生应该没有死。想必是他在那古墓里面发现了什么宝藏，又不知被谁走漏了消息，引来别人的觊觎。那些人既然掳走秀蝶，就是想引我们去古墓，暂时应该不会伤害秀蝶。”

听到白胡生没死，鲁秋萍的表情才微微有所缓和：“这么多年都没有见到胡生，也不知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在外面有没有吃太多苦。只是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姐姐。”

鲁崖冷哼了一声：“你现在居然还在关心那个混蛋。不管他有什么苦衷，这么多年了，也该回来里看看你看看孩子。这次去古墓如果我能见到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这时，原本坐在一旁安静沉默的白灭明突然开口道：“三舅，娘。我也想去那个古墓。”

鲁秋萍听了，眉头皱起来：“你一个小孩子，跟去干嘛？那古墓里面很危险，你以为是去玩么？”

因为很小父亲就失踪，自己又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所以白灭明很早便抗起了家里的担子。年纪尚轻的他，却是独立而早熟。再加上对于古墓的好奇心，对于失踪妹妹的担忧，白灭明心里便有了一股难以按捺的跟鲁崖一起去的冲动。

听到母亲的话，白灭明抿着嘴沉默了一会。然后，他抬起头来，眼睛里透着执拗和坚毅：“娘，我很担心妹妹的安危。我要去把她救回来，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即便再危险，我也一定要去。”

“灭明！你……”鲁秋萍听得白灭明的话，刚想训斥几句，却被鲁崖打断了。

鲁崖对鲁秋萍说道：“妹妹，记得三哥当年刚过十岁就跟着爹一起下墓了，那时候可还没灭明这小子年纪大呢。”说着，他伸手拍在白灭明肩膀上，“等这件事情了结了，我计划把你们母子三人接回湖南。灭明这孩子懂事也机灵，我很喜欢，到时候就让他跟着我干事。咱家世代都是干盗墓这一行当的，反正迟早都要走上这条路，让他早一些接触也是好的。”

“哥。我是担心古墓里有危险。”鲁秋萍道。

“别担心，我会保证灭明安全的。况且还有一个白青，一定不会出事的。”鲁崖道。

鲁秋萍听得哥哥这么说，虽心里还是有疙瘩，却也只能点头答应。

因为有心事，所以这晚三个人睡得都不好。第二天早晨，鲁崖和白灭明便告别了鲁秋萍，往县城赶去。

连日的奔波并未让鲁崖有太多疲惫，他一副精神饱满的模样。一路上舅甥二人闲来无事，鲁崖便给白灭明讲起了自己当年倒斗的故事。

白灭明本来就对那些鬼神妖怪等未可知的事物充满好奇心，听到鲁崖讲当年打盗洞居然挖出一捧带鲜血的泥土，在漆黑的墓中看到发着幽幽绿光的棺椁，身后突然跳出来一只凶神恶煞的大粽子，便仿佛入到当时情景，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接近中午时分，二人到达了白青的家。白灭明已经知道今天要见一下自己从未谋面的姑姑，虽然对父亲已经没什么印象，但是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姑姑还是让他心里一点莫名的期待。

院子大门半开着，舅甥二人刚刚跨过门槛，就看见从堂屋内嗖地飞出一盏茶杯。“啪”一声，碎在院子正中。

一个女声随从屋内传了出来，声音里透着愤怒：“顾绝尘你个混帐东西，给我滚出去！不要让我看到你！”

说话的人正是白青，鲁崖听得一愣，脸上露出疑惑。

白青素来清淡冷漠，在人前就像冰山一般，连表情都很少有变化。即便昨天知道胖子常来山背地里的勾当，她都不曾有失态表现。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做了什么事情，竟然能惹得白青如此大的怒火。

屋门外七八个人探着头地向屋里张望，鲁崖看到莫三眼就站在最边上，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回事？白先生好像很生气，谁惹得她？”鲁崖问道。

莫三眼回过头来，脸上居然带着一丝笑意：“能惹她这么大火气的人还能是谁，你看着就知道了。”他的话刚说完，就听见屋内有个男人“哎呦”一声惨叫，紧接着又是茶杯碎落。

一个男人脚步踉跄狼狈地跑出来，双手捂着脑门，想来那茶杯正砸在了他脑袋上。他的屁股上被人赏了一个秀生生的鞋印。那人一出来，便听得“砰”的一声，屋门被狠狠地一摔发出巨响。

莫三眼凑到那人身边，说道：“顾先生，您怎么就又惹得屋里那位不高兴了？”

顾绝尘重重咳嗽两声，掩去狼狈神情，说道：“什么叫又惹得白姑娘生气？”说着，他瞥了一眼堂屋，刻意提高了自己声音，“当年吴三桂一怒为红颜，顾某虽然没机会能为白姑娘怒上一次。但能博得红颜一怒，也是荣幸之至。”

明明是被一脚踹出门来，还偏要酸溜溜地说成是博红颜一怒。鲁崖听得心中一笑，细细打量了顾绝尘几眼。

顾绝尘长相颇为大气。浓眉阔眼，高鼻厚唇，下颌留了一撮寸长胡子，身材伟岸高大，真不知他是如何被白青一只秀脚给踢得踉跄跌倒。

顾绝尘的话刚说完，屋内白青的声音便传了出来：“你这厚颜无耻的混蛋，学谁不好？非要学那个卖国求荣的吴三桂，可别像他一样落个不得好死。”

顾绝尘被白青说得脸上一白，忙道：“白姑娘可别误会，我哪里是学吴三桂卖国求荣，我是学他那一往情深。”

只听得白青冷笑了几声，声音有些讥讽：“就你那穷酸样，还对人家陈圆圆一往情深？提鞋都不配，癞蛤蟆的梦做得未免多了些。”

这话一出，院内几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顾绝尘却是毫不在意，表情严肃认真，声音温和：“我哪里是觊觎陈圆圆，她纵然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在我心里也不及你的万一。倘若如果你有难，即便舍弃性命，我也要救你于水火。难道我的心意，白姑娘你还不明白么？”

顾绝尘的话说完之后，屋内的白青沉默了许久。鲁崖以为是白青是被那“舍弃性命”四字触动。

谁知屋子的门竟然被白青一脚踢开。

白青一步一步走了出来，绝美的脸上三分红七分怒，秀目圆瞪、黛眉横陈，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宝剑。寒光闪闪，一如白青声音般冰冷：“顾绝尘你这个混蛋！谁要你舍弃性命救我？做你的春秋大梦！”

这番架势，顾绝尘即便见过多次，也不由得脸色一变，慌忙退了几步。不偏不巧正躲在了鲁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