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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北市共和大道原边防军司令部的旧址上,有一座建筑规模庞大的方形大楼,从空中望去,其楼顶与中部三层回廊大楼构成了国防军四角棱星标志,人们称这里“棱星大楼”,过去也有人称其为“四角大楼”,但随着美国的五角大楼投入使用,这个名称随之被人抛弃,棱星大楼或国防部大厦是其通用名称。
从共和十年,棱星大楼投入使用之后,这就一直是中国现代军事建设的纪念碑,这里是共和中华军事力量的心脏,在战时这里同样是中国最高军事指挥机关所在,从六年前,这里便成为世界上最为繁忙的政府机关,同样是西北雇员最多的机关之一。
身为国防军参谋总长蒋百里,一直在这座四圈回廊的大楼里中央,参谋部大楼内潜心研究,如何将共和中华庞大的军事力量发挥至极致。在过去的六年之间,蒋百里和他的参谋部在那里将一支谋求规模有限,但精锐擅战的军事力量,建成了世界上最庞大、装备最精良的军事机器。它所拥有的坦克、车辆、飞机和军舰,使世界上很多将领都羡慕不已。
无论是国务总理或是国防部长蔡锷,一直以来对国防军参谋部和蒋百里都非常信任,在中国甚至曾有着三人国防军之说,其意再明显不过。而自开战以来,许多关于战争的重大策略,大多出自蒋百里和他所统率的参谋部之手。
“哒、哒……”
军靴踏在黑色的磨光大理石地板上,发出的靴声在走廊里回荡着,身穿野战服的军官走在前方,他的侧身后同样跟着一名穿着野战服的军官,这一身着装在参谋部内到显罕见。
走廊间的来回走动参谋部的那些领衔一边是军衔,别一边是特有的竹节章,象征运筹帷幄之意军事参谋们一看清来人,尤其是其领衔上元帅标识,纷纷立正待其走后方才离开。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几乎所有人在看到这名身穿野战服的元帅时,心底都忍不住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来。
任何了解这位元帅的人都知道,他此时原本应该在科威特,毕竟身为南亚和中东战区司令官,一直以来如无必要他鲜少离开科威特,尽管现仍处于战时,但仅国内六大石油公司在中东地区一地石油投资便超过二十亿华元,身为中东和南亚地区的“太上皇”,他显然没有必要突然返回参谋部。
走廊愈走愈深,拐过一个弯王公亮看着那扇厚实的深色调栎木双扇门,他的脸浮现出一丝若现的笑容,曾经这扇门后是自己的办公室,只是曾经而已。
“公允!等你再次回来的时候,另一间办公室会向你敞开大门!”
六年前奉命南调时,宁公给自己送行时的话语在王公亮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另一间办公室,王公亮知道宁公指的是那间办公室和那个职位——国防军参谋总长。
门,打开了。
然后一名军官走了出来,王公亮认出这个从“自己”的办公室中走出的是部长的侍从官。
“元帅,总长在等您!”
王公亮点点头,这个总长并不是国防军参谋总长,而是陆军总长,他身边的人往往如此称呼他,而非称其为国防部长,在另一方面,王公亮知道为什么部长会如此交待身边的人。
走进那间熟悉的办公室,王公亮可以看墙上悬挂的那面象征着历史的铁血旗,象征着曾经辉煌与荣耀的铁血旗随着边防军的解散,国防军的组建。早已沦为某些军团的荣耀军旗,除去纪念馆外,只有在一些老兵的家中或办公室内可以看到红色的白虎铁血旗,但曾经身为边防军参谋总长的王公亮一直留着,无论是过去在国防军参谋部或是在南亚、中东的战区,那面旗从边防军司令部降下的铁血旗都永远伴着他。
猛的看到悬挂于墙的军旗,王公亮先是一愣,这面军旗在自己离开之后,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然后才看到背对自己面朝铁血旗的蔡锷,和几年前相比,王公亮感觉他似乎更加消瘦了。
他回来了。
尽管身在中东,但王公亮却一直关注着国内,星期前,正在海南疗养的蔡锷突然返回了西北市,尽管没人知道原因,但是外界还是猜测或许和总理出国有关,作为世界上任期最长的国防部长,蔡锷在中国有着军神之名,在某种程度上,这个标准的职业军人甚至象征着的国防军的军魂。
“锷公!”
王公亮恭敬的行了一礼,语气颇为尊崇。
尽管两人同为元帅,但在蔡锷面前王公亮仍然需持晚辈礼,国防军或许打破了中国许多传统,但军官与军官之间同样有着“辈份之说”。
从纵向区分,国防军将领大致可分为三代。第一代,是以清末留学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和保定陆军速成学堂的军人为主。这一代军人,大都是辛亥革命各省武装起义的中坚,主要活跃于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共和十年后,仍旧活跃于军事舞台者,已为数不多。第二代,是以出身保定军校的军人为主,这一代军人,在共和初期和共和十年后都有广泛的分布,一直是共和中**事舞台上的主角。第三代,便是以号称“天子门生”的西北军校学生为主了,得益于当年以边防军为主体改编国防军,其才是真正的国防军主角。
保定军校的校长大都出身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校长以下的教育长、各兵科科长、教官等,也多数以士官生担任。再加上那时还残留有“认门生”的习俗,故不管是不是在军校授过课,下一代在上一代面前,都以晚辈学生自称,上一代也有这个心理,只是多数不流露于表面。
而毕业自保定军校的王公亮比毕业陆士的蔡锷自然晚上一辈,因而称其为公到也属正常,毕竟在国防军中唯一不忌讳辈份之差的或许只有保安系军官。
“公亮,你回来了!”
蔡锷并没有回头,仍只是看着墙的那面铁血旗,这面铁血旗是百里特意请自己取出,悬挂于这间办公室中。
“校长,他……”
左右瞅了一眼,王公亮并没有看到校长的身影,校长去那里了?
联系到突然接到的调令,王公亮心头一紧,难道……原本站着的王公亮感觉一阵晕眩感袭来,不!不可能,连总长的身体都没有……更何况校长他……
在保定军校就读时蒋百里曾任校长,虽未于校长课上就读,但是一直以来,
“陆军总院!”
回过身来的蔡锷面上未见一丝波动,可即便如此,王公亮还是觉察到总长眼间强压的伤色。
“校长,他……没大碍吧!”
王公亮有些艰难的从唇间挤出几个字来,声音却显得有些干涩。
蔡锷一言不发的摇摇头,在外界将自己称为“国防军军魂”,但事实上呢?过去的十年间,尽管自己身为国防部长、陆军总长,但实际上,自己的却鲜少过问军事具体事物,身体原因使得自己不可能再过去一样事事关心。
在自己得已轻闲之后,身为参谋总长的百里却只能勉力为之,撑起国防军的一切,事必躬亲,心力交瘁,最终操劳过度身体垮了,而实际上在几年前,医生就建议他休息,可是……
“公亮,百里已经给总理去电,建议由你出任国防军参谋总长!”
轰!
没有丝毫的惊喜,在听到这句话时从总长的口中道出时,王公亮感觉自己的双腿甚至开始颤抖起来,这全不是惊喜,而是惊愕。
“总长,校长……他……是不是……”
王公亮抬起头看着蔡锷,眼中尽是难抑的悲色。
“总理,今天就回来!”
虽未直接回答,但是王公亮还是隐约猜出了几分。
“坐!”
蔡锷示意王公亮坐下,但王公亮依然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公亮,你是国防军第一任总长,虽说名不正然言却顺!”
蔡锷话时道出国防军组建初期的一段“旧案”,当年国内各军事力量改编国防军后,各方尽管心知无缘角逐中央之位。但所能接受的总参谋长的人选是蔡锷或蒋百里。但是因能接受的国防部长的人选只有蔡锷一个。
因而参谋总长一职只能另寻他人,而蒋百里却因其妻为日人,而当时国防军以日本为假想敌,因而此职与其无缘,至于当时另一人选前边防军参谋总长王公亮,却因过于年青和他方担心为司马的棋子原原因,最终虽接受其以副总长一职代理总长之料。但一代就是数年之久,在对日战争获胜后,蒋百里方才出任参谋总长。
而王公亮在国防军副总长一职上,一呆便是数年,后虽出西北军校校长一职,但总长一职终于其无缘,直到六年前奉命南调后,方才有机会重返回总参谋部,但他显然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机会。
“共和三十五,世事多变,然唯国防军变动甚小!”
蔡锷的声音沙哑,这时王公亮才注意到总长根本早忆瘦削陈风可吹,一直以来,总长的身体一直为外界所担心,此时看到他这番瘦削模样,王公亮的心头更是一紧。
“国防军双壁!”
曾令世人羡慕的两位元帅早已是年华老去,岁月和病魔是他们最大的敌人,难道说……想到可能出现的一幕,王公亮的神情变得的越发黯然。
“……国防部长文官制,也许在战后的下界内阁,或许就会成真,陆海空军部长界时可将退出内阁……”
蔡锷的语间带着些许感叹之味,曾几何时,军国民主义普及曾是救国的根本,军国民化亦曾是共和中华赖以称雄于世的根本,军国民化铸就了国魂,剃除了异族奴役所带来的民族劣根性。
全民军事教育、军事训练,提高了国民素质,改变了国民意志,陶铸了国魂。但是在另一方面,过去三十一年间,军国民主义普及四万万,在挽救中国的同时,带来的负作用同样在这场战争中显现无疑,国际协调主义在中国变得的不为人所接受。
这一次,中国是得天保佑,有惊无险的借助军国民主义带来的举国燥动实现了多年来的梦想,但这场战争之后,军国民主义很有可能被进一步强化,这让已经意识到其弊端的蔡锷感觉到恐惧,正因如此,蔡锷才会主动向总理提出,国防部长文官制以及三军总长退出内阁,以达到淡化军国民主义的目标。
“总理同意吗?”
王公亮并没有表达自己的意见,只是随口反问了一句。
军人非政!多年来,无论是边防军或是国防军都强调军人的纯粹化,尽管对国防部长文官制内心深处有些抵触情绪,但在另一方面对三军总长退出内阁,却并不觉意外,这是国家发展的必然。
“总理在多年前就有这方面的意愿,只是时机不够成熟,现在军国民化已经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国防军作为最终训练营的历史使命,也将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后终结。”
王公亮身微微垂首,只言不发,历史使命的终结,或许这将意味着国防军作为国民最精英群体的结束,对于这一点在内心深处抵触这种结束,是任何国防军人再正常不过的情感。
“你应该明白,在这种转变之后,国防军参谋部的意义!”
蔡锷直视着眼前的王公亮,眼中带着些许期待。
“和我一起去陆军总院吧!总理的飞机应该快到了!也许……百里还有什么想对吩咐一下!”
补充兵营设在华沙附近寒冷而潮湿的平原上,这儿凌乱的塔着一些帐蓬和德国式的旧式木制军营,木制军营的墙壁上,反万字和鹰徽下,还保留着色彩浓重的一幅幅宣传画,画着魁梧的德国青年和满面笑容地握着大杯子喝酒的老头儿,还有光着双腿的农村女孩。
许多曾来到这里的国防军官兵为了炫耀自己曾到过这个“圣地”,在墙壁上写着他们的姓名,“滨海省新泰安中士谢良存”“共和中华阿尔泰省一等兵格林?索普斯”之类的字样随处可见。
几名千士兵正在兵营里等着派到一个个师去补充战斗伤亡,他们在十一月的泥泞中闲逛着,不少人总是吵吵嚷嚷的大声抱怨着,和中国人所表现出那种克制的平静状态截然不同。
王曾泽站在帐蓬门口,凝视着外面一片铅灰色的天空,天空中正下着大雪,一些士兵穿着作战服,兴奋在那里扔着雪团,打着雪仗。这个兵营对于习惯了国内设施齐备兵营的士兵们感觉有些惨无人道,唯一能与他相比的或许只有蒙古或突劂斯坦的牧场,只不过那时那里关的是牲畜,而现在这里关的是国防军士兵,一群风华正茂的年青人。
“哎!步兵!”
年青的张宗生在帐蓬边叹息道,声音显得有些辛酸。
“他们把我派到东南大学去学两年,说我从那里出来就会成为一名军官,谁知道后来他们改变了主意,整个事都停了下来,真见鬼!在东南大学学了两年,还是步兵里的一名列兵!这算什么军队!”
“嗯,根本就是蛮不讲理!”
赵咏明在一旁不无同情的说道。
“你应该给你家乡的参议员写封信,告诉他们现在国防军正陷入一种混乱之中!当然如果你认识什么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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