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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年6月,战火燃烧到了伏尔河畔。
成千上万辆德国坦克轰鸣着向前奔驰,尽管泥泞季节拖累了他们的脚步,但士兵旺盛的德军如一股旋风般,从哈尔科夫经罗斯长夫、沃罗涅什,向顿河的刮来。进攻迅猛的德军坦克冲垮了苏西南战区的层层防线,如决堤的江江,在一望无际的乌克兰大草原上横行,这里没有高山峻岭,也没有莫斯科周围悠密的森林,尽管两次泥泞季节,令从进入苏俄就没看到一条象样的公路的德军的进攻速度减慢,但最朴他们还是扑到了伏尔加河畔,冲到用领袖的名字命名的“朱加什维利格勒”。
而对于同盟国而言,1942年,无疑是黑暗深渊的最深,而就在这最黑暗之时,德国兵进朱加什维利格勒,在秋季泥泞季节刚一结束,就发起了新一轮进攻,战况不妙。而作为苏联领袖的朱加什维利甚至直接用高频电话,接通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城市的防卫司令部。
“顶住!不准后退!谁违抗军令,按照第227号命令处置!”
“……对惊慌失措失措者和胆小鬼应该就地枪决,从今以后,每个指挥员、红军战士、政工人员都应遵守这个铁的纪律:没有最高统帅部的命令,绝不能后退一步!”
这个命令的下达彻底改变了战局,在战场上,无秩序的撤退和怯战是传染病,当有人惊慌失措的撤退时,坚守阵地的人也会恐慌起来,进而形成大溃败,当这个命令下达后,对于苏俄红军而言,就像是1919年一样,撤退逃跑的日子结束了,他们唯一能做出的选择只有战斗,为自己的生存而战,而不是所谓的为祖国而战。
在朱加什维利格勒,德军迅猛的攻势,第一次受到真正的阻滞,也正是从那天起,对于同盟国而言,朱加什维利格勒,这座在苏俄革命时期朱加什维利第一次指挥大规模战斗的地方,成为43年陷入一团漆黑的同盟国眼中的一道光明。
冷风朝敞开的破窗边吹进来,在黎明时已经停止了的这场暴风雪之后,从残存的顶楼朝城外看去,只能看到着绵延不尽的雪堆,好似晶莹的浪涛直伸到远方地平线上。黯淡的太阳象一只沉重的紫红色圆球,低悬在雪堆上空。旷野的白雪要映着强烈的阳光,使人们只能眯缝着眼睛,刺骨的寒风呛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冰冷的车站残墙边靠着些身着破旧军装的军人里已,他们的铺位上堆着乱糟糟的干草、破毛毯,怀中的卡宾枪闪着暗红的微光,打开了的背包乱扔在地板上。
在他们正面街道两侧的瓦砾场,然后在冰封的河流西岸看到几排高高矗立的白柳,白柳下面是被烧得焦黑的孤零零的炉灶残骸。从河面的冰窟窿里升起一股血红的雾气。如果人们第一次看到这些景象,或许感到很惊讶。结上冰的炮、停在路边的车辆和车辆旁边马体,仿佛把这一切都冻结住了,使它们在金属般的光亮中和雪堆上冷幽幽的反光里变成泥塑木雕一般。
就在这时,远处的街道传来一阵坦克才会发出强有力的怒吼声,原本依在墙后,似如死尸般的士兵猛的恢复了生气,下一秒钟他们看到一辆斑白的四克坦克出现在街口,坦克尾部从排气管里喷出来一束束的火星。履带节轧轧地响了起来,车身开始移动,头灯象野兽的眼睛似的闪了一下。地上的冰雪被履带卷得狂飞乱舞,而在冰雪中可以看到一群蠕动白影、黑影。
“德国人!”
话声末落,就有一颗迫击炮弹在距车站两步远的地方爆炸了,第二颗落在墙后,第三颗直接打中了残破的火车站顶棚。
炮击延续了5分钟,原本依在墙后红军士兵纷纷背靠墙蹲着。接下来,每隔几秒钟就是一次炮击,一次五六颗炮弹,偶尔一发炮弹会落在他们的身边旁,夺去几个人的生命。
大尉用双手撑着,把身体稍稍抬起,向窗外望去。德寇正穿过街道和街道两侧废墟,径直向车站冲来。
“听我的命令!……”
大尉一个箭步冲到机枪跟前。操起马克沁重机枪,先是三个短射,然后是一个长射。大尉的机枪声就是命令,原本依在墙后躲避炮击的红军官兵纷纷朝着街道上的德国人射击。
遭遇抵抗后,正在进攻德国士兵立即开始转移,一个跟一个跳跃着前进。接过机枪的机枪手凑近机枪,胳膊肘和背震颤一下,射出一梭子弹。街上的德国兵躲藏起来,就在这时机枪手看到那辆坦克已以摇起了他的炮管。
“轰!”
伴着炮口的一阵白烟,以最大射角射击的坦克开始了对火车站的炮轰,炮弹不断的落在窗户周围,有的直接击中窗户或缺口穿过破墙,飞了出去,有的打中的墙壁,炸死几名正在抵抗的红军士兵。
原本被压制的德军在坦克的火力压制下,立即开始朝着火车站突进,仍然依着窗户射击的红军士兵可以看见他们在跳跃,跑几步又停下来,隐蔽、火力压制……一切就像是过去一样。
当街上的战斗进入白热化时,几个身影正不断在破楼间穿梭着,披着白色披风的红军士兵,在雪地的掩护下,如果不注意,几乎难以发现他们的身影,在拐过几座废墟后,终于一辆正在开火的坦克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伊尔同志,你们从那里、谢廖沙,你们……”
提着反坦克步枪的上士冲着身旁的战士下达着命令。
在两个手持反坦克手榴弹、莫托洛夫鸡尾酒的反坦克分队离开后,上士便提着手中的ptrd反坦克步枪,沿着残破的楼梯,朝顶上跑去,在顶楼架起反坦克枪,瞄准那辆坦克的车顶。
如t34坦克一样,四号坦克的车首同样采用了大倾角装甲,从正面坦克枪根本不可能将其击毁,反坦克枪也仅只能在近距离击穿它的车顶、车尾以及发动机舱。
从战争爆发后,这种装备着75毫米48倍长身管火炮的坦克,就是红军的恶梦,尽管他的装甲和同样采用大倾角装甲t34相比并不占优势,火炮同样也相近,但德国装甲部队训练无疑更精良、更有素,别说是t26,就是最先进的t34碰到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而在朱加什维利格勒,对于这些坚守在各个废墟间的红军官兵而方,仅有的反坦克武器,只有反坦克步枪、反坦克手榴弹、炸药包和莫托洛夫鸡尾酒。
“砰……”
瞄准上发动机后,上士扣动了扳机,枪声一响,坦克附近的德国兵纷纷将步枪、冲锋枪指上楼顶扫射,就在这时,废墟间闪出一道影子,手举着燃烧弹,猛的朝着坦克后方一甩。
他们没有攻下火车站,相对于他们没有一支满编的部队,苏联人的援兵仿佛永无穷尽,打死一个苏联士兵,明天还会再多出几个人来。
简陋的地下室内,挤满了用木板、砖块搭成的一张张床位,这是一座野战医院,同时也是一些士兵避寒之地,空气中散发着难闻的血腥味、木头上燃烧的漆味和臭味,一走进这里,施瓦德就感觉到心情异常的压抑,但相比于地面的严寒,这里无疑暖和一些,大家伙总会想办法的弄来一些木头取暖。
抱着几块从废墟中找到的木板,旋瓦德从一个全身被纱布包裹着的重伤员身边经过,而在他旁一个吊着绷带着的士兵正在听着收音机,收音机里美妙的旋律并没不能让人心情舒畅,反倒让施瓦德是在听有一种葬礼进行曲的感觉。
“……这不是打仗,这里根本就是屠宰场,除了死还是死……”
躺在床上双腿被锯掉的伤兵大声说道。
他的话引得旁边伤员的共鸣,施瓦德看到一个带着铁十字勋章的军官的他的表情非常冷漠,眼窝深深的陷入脑袋,似乎要从后脑出来一般。
“那就死吧!让苏联人打死,总好过冻死或者饿死!”
听着那些人的话,把木板放在壁炉旁,施瓦德看了一下这些已经近乎崩坍的人们,心情沉重的离开了,如果再在这里呆下去的话,也许自己真的会像他们说的那样,找个机会死去。走了几十分钟后,施瓦德看见一座顶端圆顶被炸飞一半的东正教教堂,望着那座残存的教堂,几乎连想都没想,施瓦德便一头撞了进去,透过破碎的窗户上彩绘玻璃折射进来的微弱光线和寂静深沉的礼拜堂让施瓦德恍然感觉身处另一个世界。
走在礼拜堂的走廊里,脚步踩着瓦砾、碎玻璃发出的声音回荡在无人的教堂里,教堂中几乎所有的一切都被炸毁了,但仍然还剩有几排破长椅。将长椅上的雪扫去后,施瓦德疲惫的瘫在靠后的一排椅子上。然后抬起头看见怀抱婴孩的圣母,圣母的表情看来很祥和,但身上却满是弹孔。
望着满是弹孔的圣母像,施瓦德感到有某种酸痛苦涩的感情从胸口泛向喉结,于是便深深的低下头,似乎是在忏悔着什么,或是在做着祈祷。
这时施瓦德看到椅间有一具尸体,是苏军的尸体。几乎是本能的一般,施瓦德弯下腰去在尸体中翻找着什么,终于翻到了一个已经变形的烟盒,里面竟然还有几根烟。
施瓦德在壕沟里休息酸痛的双腿,抬起手触摸胸前的口袋,透过磨损泛白的布料能感觉到战鹰的轮廓。每次战后确认火机还在口袋里已经成了施瓦德的的一个习惯,之所以有这个习惯,是因为在这里在这个冬天,如果没有火机点火取暖,或许就意味着死亡。
被轰炸震落的尘土不断扑落在身上,他被呛得咳起来。耳边充斥着伤员的呻吟、随军牧师的祷告声和无线电的吱嘎声。
摸出从苏联人尸体上找到的香烟施瓦德点了一根,尽管烟带着浓浓的霉味,但对于施瓦德来说,总好过没有香烟。吐出一口烟后,施瓦德抬头望向空中的轰炸机,天空被炮弹、炸弹爆炸时产生的硝烟熏得发黑。施瓦德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的好友在秋末阵亡时,躺在怀中对自己说过的话。
“回去吧!冬天来了以后,我们谁都回不去了!”
回去?还能回去吗?
施瓦德无奈的摇了摇头,海森堡的担心成为了现实,长时间的攻城不利、严寒的来临和远不足量的供给使得第六集团军的战斗力锐减。
每天为了躲避严寒,跑到位于地下室的野战医院,看着那引起无人照料的伤员和因严寒冻死双腿后不得不截肢的士兵们,施瓦德忍不住诅咒那些将军们,几个月了,明知道不可能夺取这座城市,可为什么还不下达撤退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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