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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丁保以为是自己用土酒掩盖了味道标示,从而让天兵迟疑退却,却不知道他其实只猜对了一半,天兵老矢之所以离去,实际上是被人召回的。
而因为时间刚刚凑巧,那厢判官、金枷、银锁三人也未料到居然会有人嗅觉这般诡异灵敏,几乎已经发现天兵老矢的秘密,若是时间上稍有差池,被这三位发现端倪,以他们的狠辣手段,断然不会再给丁保留下命来。
丁保自然不知他这番行险退兵之计,差点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他此时心中正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之前惮于狐狸姐姐临行前的提点,还迟疑着要不要“金蝉脱壳”、“死遁”一次,此时却是瞬间坚定了下来,敌人一直在暗,且势力太大,自己明显又被留意上了,要想做些可为之事,怕是必须得由明转暗,先从这世界上“消失”一段时间才行……
……
就在城楼上判官、金枷、银锁三位怪客引着天兵老失离去不久,被他们有意引来的数百流民马匪,已行到城门前。眼见城门在望,谁知却与一队人马来了个狭路相逢,迎头赶上。
这队人马不是别家,正是城东卫所的十小旗共一百卫兵。领兵之人叫肖大宝,实则他才是原华阳卫所的百户,白化威受牵连贬谪过来后,一个百户所弄出两名百户,简直就是笑话。
肖大宝自然不服,最开始还想占着地头蛇之利将白化威踩在脚下,结果算是踩到了硬钉子,被收拾得极惨,后来偶然知道白化威身份,这才算消停下来,清楚自己争不过,索性躲得远远儿。此番乍闻县衙出事,白化威生死不知,立马穿甲披袍点起人马,明里是营救护驾,实则是想亲眼看看这贼厮鸟死胖子的惨象,谁知刚到城门口,就遇到一大伙流民马匪。
这伙流民也是老熟人,引路的正是当日在这里吃了亏的逐马原涂老四,此番自家祝老大不知听了何人建议,竟要来血洗华阳,自然是欣然应允,还自荐为先锋,一是要报仇雪耻,二是闻听这边很是发了笔横财,便宜可不能让其他兄弟给搂了去。
遥遥见到城门大开,一切果然就如同老大所说,毫无难度,进去只管**掳掠便可,顿时意气风发,谁知斜刺里竟突然杀出一队人马来,看着阵列整齐、行伍有序的模样就是一惊,待看清楚才不足百人,而且当日那位白家的银枪胖子不在,顿时恶向胆边生,大喝一声,“兄弟们,给我冲,冲过去就是银钱美女,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他身后的这路人马,乃是逐马原近千五流匪中的唯一骑兵队,乃是祝老大的心头肉,一向在逐马原纵横惯了,个个骄横,目中无人,此番跟着四当家过来,眼见城门在望,脑子里旋转的全是大把银钱,以及一个个滑不溜丢的美人妇、花姑娘,却突然被人给挡住了,哪里肯依?
再一看,眼前兵士不足百人,其中仅有三十人有马,其他皆是步卒,自然是毫不放在眼里,不待涂老四发话,人如虎,马如龙,狭着一股摧毁一切的剽悍锐气向近百卫卒猛扑过来,试图一战而冲垮对方,杀猪宰羊一般把他们杀个干净。
肖大宝一见这阵仗,顿时气毁了,尼玛白胖子不把老子夹在眼角里就算了,人家好歹是战神白家的种,你们这帮夯货贱民一看就是山贼土匪,连骑马的骑术一看都是野路子,一飘一飘的,居然也敢嚣张成这样,真把老子这堂堂百户给当摆设了!
当下喝令布阵,单骑朝前,鞍上横着长矛,眼见敌骑即至阵前,却丝毫没有避开主阵也没有执盾防备的意图,顿时哭笑不得,同时心中暗喜,他暗暗计算着敌骑的速度,眼看敌骑卷着呛人的灰尘猛扑过来,忽地把长矛一举,厉声喝道:“放箭!”
弓箭手早已蓄势以待,一排利箭立即呼啸而出。
百户所兵卒虽少,但毕竟是朝廷正规军,训练正统熟悉基本战阵不说,各种兵械兵种配备也较完备,尤其是弓箭手。远战之时,几乎人人可做弓手弩手,这一轮箭雨铺天盖地,自空中俯射而下时,正是这群流匪堪堪冲进一箭之地的时候。
箭矢如雨,流匪冲势正急,且大多来不及防备,也委实没什么防备经验,立时被射的人仰马翻。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出身,哪懂什么高明阵仗,而且流匪间发生冲突也一向是短兵相接胡乱冲杀惯了,哪里有专门列阵射箭的,顿时一边哀嚎,一边高声喝骂不止,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撂。
肖大宝听得大怒,把长矛一挥,再度喝道:“放箭!”
第二轮箭雨又激射过去,这伙流匪倒也是悍勇之辈,依仗人多马快,顶着箭雨喝骂怪叫着向前猛冲,对死伤者不管不顾,待第三轮箭雨射出,竟已冲到百步之内,借着明亮月色和城楼灯笼,甚至冲在最前面的流匪那狰狞的五官、流在嘴角的哈喇子都已清晰可辨。
这场糊涂仗,打得肖大宝心头微寒,渐生迟疑,但也知此时无法退却,不把这伙鸟人射退下去大家统统完蛋,深吸了口气,大声咆哮道:“妈蛋,再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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