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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世荃指着云罗,“那她呢?”
“她是我的学生。”杜绎双手负后,亦想考考他的才学,若蔡世荃才华过人,收为学生也无甚不妥,脱口道:“暑夏,东山雨西山晴,西山雨东山晴,瞬息可变。”
这是上联,要蔡世荃答出下联。
云罗垂眸细想下联。
蔡世荃之前的傲气一扫而去,面上时红时白,
“寒冬,天上雪地上碧,地上雪天上碧,一宿能改。”云罗应对的是冬天的雪,说一夜天晴后,地上白了,碧空更净,地上碧是碧绿之碧,天上碧则是天上之碧。
在见过了蔡世荃的无礼后、而聪颖应对远不及云罗,杜绎不愿收他为徒。但凡有才华傲气有无妨,无才又傲,便成了一种缺点,有才有傲是气节、是傲骨,无才而傲便是一种刁横。
杜绎平淡无惊,“若是蔡公子想学,往后但可再来,只能是陪读、旁听,休再唤我为先生,可与旁人一样,或唤杜老先生,或唤杜先生,又或是唤声杜绎皆无妨。”他稍顿一下,“午后是算术课,把纸笔备好了,继续做上次的功课,我会再教你一些计算之法。”
云罗应了。
午后杜绎又教了云罗另一种计算公式,杜绎立在一边,听得满头雾水,而云罗拿着碳笔,正兴趣盎然地算着一长串的公式,而那数字竟有些古怪,“云表妹这是什么字?”
“这是先生教我的数字,另一种写法。”
早前云罗还骗石头说阿拉伯数字是杜绎教的,杜绎此次回来,便教了云罗这样的写法,她不免多问一句“先生,这是数字的另一种写法?”杜绎肯定地道“是,这是一位好友教的。”之前原是不会的,现在会了,莫不是这位好友,或杜绎好友的朋友也是穿越者?后来一琢磨,又感觉不像,偶然又听杜绎说,这种数法原是从一位西域传教士传至中土的。
杜绎正想继续看书、打瞌睡,见杜绎寻云罗说话,颇不高兴地怒喝:“杜公子若不想学,休要打扰他人。”
真不知道他教云罗这些做甚?
忆起上午杜绎出的上联,蔡世荃就觉得这是自己的耻辱,居然一时愕然没能答上来,还被云罗抢了先,他还等着再对,偏杜绎不出了。
接下来几天,杜绎不再教诗词文章,依是枯燥无味的数字,唯有云罗竟带了算盘来,噼噼啪啪地计算起来,速度似乎比拿碳笔时更快了,算出了正确的答案便捧到杜绎面前去,“可仔细检查过?”
“先生,我用算盘算三回了,都是这答案,应是对的。”
他掏了个簿子,将这答案写了进去。
云罗越来越肯定,杜绎真是在让她计算什么,她想寻到《玄女心经》后几成的内功心法,曾听空慧说过,流于世间的《玄女心经》只得三成,后面六成原是没有的。
四月中浣,杜绎又要离开了。和上次一样,给云罗留下了十六本书,还有一些算术功课:“就照我的法子,再把剩下的细算一遍,不可错了。”
“是!”
蔡世荃因杜绎离去,次日告辞回转临安府。
花无双与汪婶子私下议论说,“荃公子就是为了拜杜先生为师来的。”偏杜绎不领这情,教的算术又是杜绎怎么都不明白的,他只算了几个步骤,还是步步皆错,再无兴致,倒是云罗拿着算盘计算得津津有味。
然,就在云罗以为杜绎带着罗孝已经离开时,这日正在床上大睡,阿翠风风火火上了阁楼,立在床前禀道:“小姐,杜先生来了!”
云罗随口答道:“来了就来了呗”音落,她挑了挑眉,刚才阿翠说谁,惊道:“杜先生?你说杜先生来了!”整个人弹坐起来,揉着惺忪的眼睛,“不是离开江南么?怎的回来了?”
阿翠道:“人已到书房,请小姐尽快过去。”
云罗三两下着好衣衫,喝了小半盏茶水。
书房里,杜绎兴致勃勃地捧着一本《白蛇传》正看得津津有味,云罗顿时一怔,这本不是她藏在自己内室的东西么,剧本版给了花无双,花无双闲下来时抄了两本,这是自己所写的小说,早前在订剧本版前给花无双瞧过,想让她提出修改意见,可这会儿……竟然出现在杜绎的手里。
难不成,花无双看过小说,她自己又抄写了一本。
云罗款款施礼,“拜见先生。”
杜绎刚离钱塘,某日住在水乡山郭的小客栈中,闲来无事,便令罗孝取了书来,罗孝惊奇地发现里面有本以前没见过的,随手取给了杜绎。
杜绎接过,翻看了几页,就被里面的故事给吸引了,写的虽说是白蛇为了报恩,爱上红尘书生的故事,却具有一定现实讥讽意义。“罗孝,这是你新买的?”他合手一看,但见封面写着‘云五公子著’的字样。”
罗孝反问:“这书不是先生在钱塘买的吗?”
杜绎道:“不是我的。”
也非罗孝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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