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整编与北伐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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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阳打赢了，在当时舆论的眼里，一一种近乎于奇葩的方式打赢了。

之前在锅底山一战中，李纯的第十一混成协被安徽军全歼，即将升任第六标统制的李纯在乱军中一命呜呼。赔了夫人又折兵，着实把冯国璋给气坏了！之前进攻武昌的账还没算呢，这有赖一个第十一混成协！这年月手里的有多少枪，腰杆子就有多硬，说话也就有底气。这军队可是乱世中安生立命的根本，一个三千多人的混成协被打没了，一个即将升任统制（师长）协统（旅长）也给打死了，冯国璋能不暴跳如雷吗？！再加上远在北京的老袁不信邪，琢磨着再让冯国璋赶上一票，先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安徽军给打疼了，再让杨士琦去探探低，拉拢拉拢。一手萝卜，一手大棒，老袁的小算盘倒是打的很好，以战促和，边打边拉吗。只要你胡孝廉和南京的革命党不是一个路子就行，这人的一生无非酒色财气，能混到地方都督的位置上谁还没个个人爱好。北洋集团树大根深，又有英国人在背后撑腰，别的不说，老袁在笼络人心上还是肯花钱的。

有了袁世凯的暗示和默许，恨的牙痒痒的冯国璋立即放开手脚，大刀阔斧的准备大打一场。汉阳境内仙女山、美娘山等战略要地已经全部被拿下，之前挑大梁的湘军几乎损失殆尽，整个汉阳就只剩下一个龟山还在死撑。他冯国璋好歹也是多年的老行伍，北洋三杰之一，何等的老辣之辈，要是连已成孤岛的龟山都拿不下，还真没脸回北洋了。

马继增一个混成协，再加上担任炮火支援的一个炮兵标、以及清军第八镇残部等。加起来近万人的队伍，在近五十门德式1904型75毫米野炮的炮火支援下，猛攻龟山。三千对阵一万，一比三点三的比例，无论是兵力、火炮、还是兵员素质上，北洋军全部占优。可是结果却大大的出乎意料，驻守龟山的安徽军一个团，连同加强的侦察营、75山炮营，把整个龟山阵地搞的和铁桶一样。铁丝网和蜘蛛网一样的战壕一层又一层的包围了整个龟山，哪方面都不占有的安徽军打的豪气冲天。一个团三个营长一个阵亡一个重伤，打到最后团长孙定坤亲自上了第一线。

就在双方围绕着龟山打的你死我活的时候，留在九江的江防炮艇队和四艘长江炮舰，载着海军陆战队一个团，出人意料的在北洋军背后登陆了！军事思想的差异在这里体现出来。虽然在军事指挥上是个半吊子，但是胡瑞好歹也是上过军校的。脑袋里装着一大骡子经典战役。诺曼底和仁川的两场登陆就很有代表性。背后一刀，捅你没商量！

作为镇压武昌方向清军的总指挥，冯国璋这个老将的军事思想还停留在十九世纪末期。这会一战还没开始，堑壕战、铁丝网还都只是眼光超前的军事家们提出的设想，更不要说标新立异的两栖登陆了。冯国璋和清军上下的目光都锁定在龟山上，这马继增进攻归山也一个多星期了。援兵派了好几趟，可就是没见归山北拿下。正当所有人都在议论着龟山何时能被拿下的时候，隶属于安徽革命军海军部的一个陆战团，出其不意的在汉阳后方登陆！狠狠地在冯国璋的背后插了一刀！

参展的江元舰和三艘楚字舰都是在上海江南制造局经过维护和改装的。增加了尾舱、减摇鳍和装甲，改装了前后主炮。在战斗力上又上了一个台阶，从德国订购的新式50倍径102毫米速射炮射程远、威力大，配上高爆弹和榴弹，对陆轰击的时候不是一般的猛烈。清末民初那会，各地新军装备的火炮繁杂（早在辛亥革命前，满清政府决定编练新军的时候就曾希望统一火炮，以便于后勤管理。但是一直到辛亥革命，各省新军炮兵的装备都没能做到统一），主要的几种型号是汉阳厂仿制的德国格鲁森1894式57毫米架退式山炮、英国维柯斯短管山炮、日制三一式75毫米架退炮、德国1904/1910式75毫米野战炮、法国1897式75毫米野战炮。100毫米以上的重炮基本上没有装备，因此，四艘长江炮舰一次齐射，8门100毫米以上的重炮，直接打的汉阳的北洋军哭爹喊娘。再猛烈的炮火下，腹背遭袭，毫无准备的北洋军和各路清军，纷纷再猛烈的炮火下奔溃，四散而逃。没等陆战队登陆就扔下一地的装备、辎重和尸体，跑了个没影。

正在汉阳督战的冯国璋接到消息后，血冲顶们，当场口吞鲜血，昏死过去。把身边的亲兵和将领，吓得脸色发白，忙不迭的掐人中，好不容易才把冯国璋给弄醒。

大势已去，悲愤不已的冯国璋苏醒后当场嚎啕大哭，有气无力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可是实际情况是，没等他这位主帅的命令下达，汉阳的北洋军和其他的各路清军就早已开始了跑路大计，连滚带爬的朝着北洋据能占领下的汉口逃去。

困守龟山，已经打的严重减员的安徽军也立即抓住这个机会，把阵地上的守军全部组织起来，痛打落水狗！在舰炮的掩护下朝着溃逃的清军发起了反冲击，一时间汉阳前线到处回荡着隆隆炮声，炮声中还夹杂着嘹亮的喊杀声。听到炮声，在联想起之前安徽军解围武昌的情景，明眼的人知道这估计是安徽军主力又杀回来了！一时间超过十五万百姓自发的涌到江边，一边围睹安徽军破敌的雄姿，一边呐喊助威！

汉阳打赢了，无论是打折以战促和的北洋还是急于南北和谈的同盟会，全都坐不住了！封锁江面的江防炮艇队有意的留下了一个口子，让汉阳的北洋军逃往了汉口。关于汉阳局势和战损的电报第一时间通过电报，发往了北京，被气的吐血的冯国璋也命人发去了一份密电。接到电报后，老袁也彻底坐不住了！不算其他各路清军。光是北洋军就有两千多人的伤亡，差不多快够上一个混成协了！北洋六镇是老袁安身立命的根本，也是手里最大的本钱。以战促和，轻取天下，这没有了部队那还搞什么？！而冯国璋的密电倒是简单多了，就一句话“既生瑜何生亮”。老袁知道，冯国璋这次真的是受了大刺激了。

接到战报后的袁世凯在第一时间勒令撤往汉口楼房想的北洋军立即停火，静候唐绍仪的谈判师团到来。同时又给派去摸底的杨士琦拍发电报，要求杨士琦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拉拢这个安徽都督！至少在南北和谈的这个时候。一定要把安徽军这个变数给排除在南京临时政府之外。不能再打了，老北洋成军多年，一水的新式快枪和老兵，可就是这样对上安徽军愣是被打出了一比一点五的伤亡，北洋方面的伤亡还大上一点。再说了。驻守龟山的并非安徽军主力！

老谋深算的袁世凯忍不住一阵冷汗，这个安徽军成军才多久？这战斗力也太恐怖了！

这时候和老袁一样坐不住的。还有几乎南北和谈的同盟会。汉阳大捷的消息传来。像申报这样的中立的报纸上大写特写，一片欢腾！更是有人把安徽军在汉阳取得的大捷，成为“中国革命的伟大胜利”，至少在光复的各省中终于有了一支可以和北洋军抗衡的劲旅了。而一直以嘴炮文明的同盟会则罕见的哑巴了，同盟会主办的报纸上对于安徽军在汉阳取得的的胜利要么是寥寥数笔，要么就是一些酸溜溜的评论。毫无疑问。一向以革命领导者自居的同盟会，这次被人抢了风头！而即将开始的南北和谈也悬，至少说服唐绍仪来上海会谈，是难度更大了。

对于安胡瑞在这个时候横插一杠子的行径。同盟会的众人既感到愤怒又感到无奈。这个时空由于武昌的局势一直告急，原本平行历史上不肯何谈的同盟会这会是主动的要求和谈。陈其美头大了，黄兴快疯了，这二位都是野心和能力不成正比的主，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应对之策。

“哼，白眼狼啊！南京、上海是谁光复的？！他陈其美又是谁救下的？！过河拆桥啊！”

老实人徐绍贞，拍着桌子怒气冲冲。

这事情做的太不地道了，眼下满清还没到台，就已经急着瓜分利益，这对得起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革命烈士吗？！就这也就算了，眼下顶在第一线和北洋军正面对阵的是黎元洪和胡孝廉，即使要南北和谈，你们又凭什么把人家排除在外？！

自打同盟会组建了南京临时政府，徐绍贞也由原来的南京督军改任南京卫戍司令。这个老好人自然还惦记着当初胡瑞率部沿着沪宁线南下之时，把南京拱手相让的恩情。

“司令，您这会看到某些人的真面目了吧？！别的咱就不说了，他陈其美贪功冒进被抓进了江南制造局，是谁救他出来的？！呸，忘恩负义的东西！咱们南京民军两个师，装备都是胡都督提供的，就连咱们现在栖身的地盘也是人家打下来让给我们的。司令，咱们下面的兄弟都看着呢，您的那位小老弟可真的是仁义！比起这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身边的林淮川也愤愤的应和到。

他是光复会的，是陶成章的铁杆追随者。对于同盟会的一些人早就是鄙夷不已，双方的不对付已经是公开的了。

“司令，卑职斗胆，咱们在这里低三下四的看人眼色，还不如直接去投了安徽军！胡都督仁义，咱们兄弟都是看在眼里的，又是您的小老弟，咱们过去吃不了亏！像现在这样低三下四的看人眼色，躲在后面看着别人和北洋军激战，那还叫个军人吗？！”

沈同武也很是不爽，这段日子里在南京临时政府中他们可没少受气。

“诶，罢了，罢了，等孙先生回国就好了。”

老好人徐绍贞不愿在背后说人的不是，摆摆手，打断道。

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孙作为炮党的头目，早就被南洋的华侨给起了个“孙大pao”的外号，就算是他回来，能有多大变化？！

“一石三鸟，好算计！话说昨天晚上武昌站发来密保，说唐绍仪带领的谈判使团到了武昌后就闭门不出。南京临时政府派出了外长王正廷前去拜访，结果直接给拒了！唐绍仪就让守门的北洋军传达了一句话，大意是现在地处第一线，和北洋军作战的是胡孝廉和黎元洪。湖北和安徽未加入南京临时政府。请问贵方的伍廷芳外长可以代替这两位都督做主吗？！结果王正廷脸一阵惨败，直接连滚带爬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