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罅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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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伯灵带她来的地方，名为“幽苑”。如其名字，清幽雅致。一草一木、一水一石，布置精巧、精美。融合在一起的意境，浑然天成，显然是大家之作。

东方伯灵之后告诉她，这里是他母妃生前最喜欢的地方，只因为，这是他父皇唯一为她特地建造的。

“太子非善类，你答应他条件，无异于与虎谋皮。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所以呢？”栖月坐在他对面，斜靠在围栏上，姿态漫不经心。

“所以？还有什么所以！”被哽了一下，东方伯灵没好气的嗤了一声。

“他非善类，我很清楚。只是，三殿下能告诉我，除了答应他，我还能怎么做？或者，在你看来，这个婚约压根儿没取消的必要？”

栖月一双清眸透彻无比。她看着东方伯灵，哪怕是恢复了身份，明日之后，他将是一般人只能仰望的存在。却依然如就，如风的温润、淡淡的温柔，让人痴迷沉醉，却如一团迷雾，捉摸不透，无论如何，也看不透。

除非能够得到他的允许。但是，栖月怀疑，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人吗？

栖月自嘲一笑，“不论如何，这是臣女自己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

东方伯灵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栖月又是那副让他不悦甚至厌恶的尊卑有别的模样。

“不论你现在或者以后想做什么，的确与我无关。”栖月眼瞳骤然收缩，神情一凛。东方伯灵仿佛没看见，继续道：“但是，你可曾想过，若是因此得罪了他们，你会如何？他们，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至少，现在的你，得罪不起。”

栖月知道他说的“他们”是指的谁。正如他所言，不论是皇帝还是太子，现在的他，都得罪不起。

但他不是她，他不会比她更清楚，自己现在需要什么。以后，自己又将做什么。她不欲解释。她，不相信他。

之前的信任，在他身份被揭穿的那一刻，就如泡沫，丝毫痕迹都没留下。

“我明白。”

一开始，这就是赌博。

东方伯灵拧着眉，再难坚持的温柔笑面。“那你可知道，你会付出怎样的代价？”一开始他也很愕然，北堂栖月竟然和东方伯起有婚约。但也证明，知道这婚约的人，很少。

如果，那个人好心，会暗自取消婚约。如果……到时候，她会成为整个京城甚至蓝苍国人的仇敌。众矢之的的存在！

他不信，她没想到这一点。

“三殿下，”栖月起身，神情庄重严肃，“有所得，就必须舍。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不付出代价的！相信这一点，三殿下比臣女更清楚。”

又道：“臣女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

看着栖月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幽苑碎石小道的尽头。风云漂浮，树枝摇曳，一切都变得模糊。眼前忽然出现过去一幕幕不堪的、想要忘记却深刻铭记在心里的画面，那些痛恨过的、爱过的人，都成了构筑现在的自己的一部分。

什么，都无法舍去。

“有舍才有得吗？”东方伯灵忽然弯下腰，修长双手捂住脸，只露出一双冷静得残酷的眸子。

东方伯灵很明白，什么都得付出代价。没有天生的理所当然。只是，这么多年，他付出了那么多，得到的东西，在哪？

翌日，东演武场。

历来武斗都是观赛的人最多的，不如文斗，没有一定修养和水平，只能身在其中却如置身事外。想要凑热闹都没门道。

武斗则不同，哪怕是目不识丁的草莽，也能被那炙热的气氛带入其中。为此喝彩、呐喊、声援和激动。

因为文斗终于赢了一次，今日武斗围观的人比昨日多了几倍。这也有武斗允许观赛人数限制比文斗多的原因。

比起蓝苍这边无法止歇的兴奋激动，颜水国一方平静得异常。一些人以为他们是胆怯了，便放声嘲笑。但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事若反常必有妖。纷纷揣测，颜水国藏着什么？

这一日，皇帝没有亲临现场。为首的，便是太子东方伯起。

一如昨日，这等盛事还是得有开场词。只不过今日的简短了许多。东方伯起鼓励了一番两国参赛者，并说不论胜负，两国的友谊恒在。

栖月在下方轻笑，这种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外交辞，真是百用不厌，不管哪个地方、时代，都非常适用。

“太子殿下，本王有个请求，还请你应允。”在东方伯起刚招呼人过来，准备开场时，明蓝卿傲忽然开口了。

这两日来，不论明蓝卿傲还是诸葛苏青都鲜少说话。如今一开口，冷淡却不失性感的声音，让许多人都为之一惊。

无视他人的惊艳和渐渐流露出来的爱慕神情，明蓝卿傲看着正上方的东方伯起，缓缓道：“以往的武斗太过单调，也太过简短。不如就比武的形式就改为三局两胜制。”

“三局两胜？”东方伯起挑眉，“七王爷，这并不是新奇的提议。”

“所以，需要点赌注。”

东方伯起毫不惊讶。他早就想到，若非所求，完全没必要改变比赛形式。蓝苍哪怕是输掉了武斗，也没丝毫影响。文斗的胜利和被打破的传说之舞，足以让人忘记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