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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危楼看向薄若幽,“林家出了何事?”
“林伯母病倒了,她患有心疾,早前不知,前几日因与薄家大房生了争执,惊怒交加之下激的病发了,有些不大好,这几日义父日日都要过府探病。”
薄若幽说的详细,又将薄家大房想早些成婚道出,霍危楼摩挲着着扳指若有所思,“薄氏获罪,他们想早些将与林家的婚事落在实处也是常理。”
薄若幽并不在意,不多时侍从送来汤药,霍危楼大口饮下,面上比昨夜多了些血色,薄若幽朝院外看了一眼,“福公公可知侯爷归来了”
“知道,不过要掩人耳目,府内人如今都假做我尚未归来。”
福公公是霍危楼最亲信之人,他若来此,少不得要引人注目,薄若幽虽不懂朝堂,却也觉霍危楼此番不大寻常,“半月前,孙大人说陛下有意令二殿下执掌直使司,可是真的?”
霍危楼牵了牵唇,令她坐在身侧说话,“陛下重我,却也忌我,直使司早年不成气候,这几年明里暗里都令满朝文武畏怕,东西南北各处亦皆是直使司之手眼,陛下信我时,这些人便是天子耳目,陛下若不信我,这些人便是我霍危楼之爪牙。”
他忽而想起旧事,语声轻渺起来,“早年在北境掌兵亦是如此,一晃过了五年,陛下的猜忌又犯了。”
薄若幽听得心弦崩紧,这时,霍危楼却话锋一转,“不过如今不比从前,从前我尚且年少,母亲独自留在京中,我不好违抗圣意,也不畏让权,如今嘛……”
他低笑了一声,垂眼来看她,“如今我心有所求,若总是退让,反倒叫人以为我没了脾气。”
薄若幽眨了眨眼,“我不明白,侯爷如今隐而不发,是要以退为进吗……”
他忍不住将她抱于膝头,下颌挨挨蹭蹭的落在她肩窝,“若说以退为进,倒不如说隔岸观火,世人皆以为我凭着母亲姓赵才有今日之势,赵熙年至双十,又得陛下宠爱,心中早不甘服,他多半想自己才是赵氏血脉,而我不过一外姓,既如此,便叫他一试,待他拿不起,伤了手,便再不敢生觊觎之心。”
他语声温柔,言辞却锋锐,眉眼间更有挡不住的睥睨,从前是生人勿近的人物,如今在她面前退去冷酷严戾,只有属于大周武昭侯的桀骜,这份气性不因贵胄出身而起,也不因他不姓赵而灭,是与生俱来、后经烽火淬炼,独属于他霍危楼的目下无尘。
薄若幽秀眸明灿的望着他,眼波浮动,霍危楼忍不住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这般看着我,是想诱我?”
薄若幽抵住他胸膛,“那侯爷要观至何时?”
“少则十日,多则月余。”说至此,他忽而蹙眉,似想到令他不满之处。
薄若幽只道有何疏漏,却见霍危楼凝望着她道:“只是如此,却要误了一件正事。”
“是何事?”薄若幽神色着紧。
霍危楼目蕴千钧,“赐婚之事。”
薄若幽呼吸一轻,朱唇微动,却一时不知如何应他,霍危楼抚上她面颊,用一种蛊惑人心的语气低声道:“你不说话,那我便当你答应了。”
薄若幽眼珠转了转,正要迟疑着开口,霍危楼却忽然捧住她下颌吻来,将她要出口的话尽数咽了下去。
她抗议般的嘤咛一声,很快便被霍危楼吻得六识迷离。
霍危楼大隐于市,朝堂之上果然动荡不休,宁骁这位副指挥使南下月余,仍未有武昭侯踪迹,坊间关乎武昭侯葬身西南的传言愈演愈烈,二殿下赵熙如愿得了直使司之权。
只是他不通直使司机要,御下不得法,又想借直使司之手铲除异己,不过几日,自以为是的捅出数出旧案,牵连朝官十数名,连隐而未发的黄家秘闻都要牵连出来,而他自然也没想到,这些案子落在建和帝御案之上,当下引得龙颜大怒。
而西南镇压黄金膏之毒虽有初效,可山民们果真起势造反,驻军为山地所阻,竟镇压不及,往日有霍危楼在,外可谋策御敌,内可制衡百官,如今霍危楼生死不知,建和帝一时焦头烂额。
眼看着京城内外皆乱成一团,霍危楼还活着的消息终于送入了崇政殿中。
建和帝如见救命稻草,亦将直使司之权自赵熙手中收回,直待霍危楼抵京,赵熙此时正被世族们连番弹劾,也恨不得丢掉这烫手山芋,可纵然如此,他在朝堂之上的声望一落千丈,早前不可一世的气焰湮灭,竟令始终郁郁不得志的大皇子得了渔利。
九月下旬,又一场秋雨落下之时,霍危楼从京城南门而入,一路过宣武门进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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