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过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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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亭的头自水面的波纹密集处冒出，他的长发甩动，引得无数的水珠飘起。这些水珠不同于世间所有的水珠，它们被弹起，然后，静静的悬浮在空中，乐亭仰着头欢快的呼吸。随着他呼气而出的“哈”的一声，空中无数的弱汤的水珠，突然珠崩玉盘一般的落下。弱水至沉。

然而，落下的弱水与弱汤相撞，除了声音，没有涟漪。弱汤上的涟漪，来自于一个人，来自于乐亭。

乐亭的身躯不再像是人类的躯体，他诡异的扭曲着，跃出了弱汤接着，再度落下，有无数圈涟漪在他的身体下方荡开。仿佛，他因涟漪而生，往涟漪而往。楚霸沉默，月沉璧双眼冒出一点星光，他惊呼：“嗜蛇！”

孟清风不明所以，孔东东却欢喜的惊呼：“我的爷啊！”千言万语，尽化作这一声惊叹。楚霸看着乐亭的身后，模糊存在的蛇影，这蛇影隐约，却又两只头附在乐亭身后。弱汤不浮天下物，却浮嗜蛇。

因为，嗜蛇本身就不是天下物。

生于至恶至毒，吞噬至恶至毒。天下在时它不在，等到它出现时，不知世间已万年！自从乐亭进入柳树秘法所言的第二层不动之身的境界，他便第一次的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身体之中，没有重楼，只有一把锁。

满山景色俱不在，唯有青锁露铜痕。看到了这把锁，同时，他也看到了那一粒小小的气旋，看到，气旋之外，有一条小小的白蛇。白蛇因为气旋的旋转，而轻轻舞动。在他的识海中，慢慢走出一位身穿白衣的姑娘。

姑娘的身材窈窕，缓缓而行，缓缓行礼。“妾身白无涯见过公子！”她莹莹而语，声音妩媚清脆，如淙淙流水经过无数山石。她抬起头，只有一张白板一张的脸。没有眉毛，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唇，就是一张白板。

乐亭不解，惊恐。

“公子不必惊慌，如今的我，是刚刚苏醒的我，像第一个站立起来的人类一般。”她看着乐亭，嘤嘤说话，长长的黑发，在一张白板的脸后微微飘扬。“世间的万物，最初出现的时候，都是无相。”她说道。

“你这样子出去，会吓死小朋友的！”乐亭总算明白过来，原来，这女子不是别人，就是自己臂中的小蛇。

“现在，我们有一场极大的造化。”白无涯说道，“我肉身已化，而公子的身体，正在进行下一轮的蜕变，幸好，我们碰到了弱汤。”

乐亭接口道：“你这样子，实在看着吓人，有什么话就说，要知道，我还在考试呢？”他茫然四顾，看着眼前这个像山一般高的青锁，有些茫然的想到：“这是什么鬼地方？”他站在青锁下面，渺小如同尘埃。

乐亭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上前，摸了一把那巨大的不规则的黄色痕迹，经过确定，确实只是一些发绿的铜锈，绝对不是黄金。他心中大大的失望。这才转身看着嗜蛇，等她回答自己。

“弱汤至重，而蛇至灵。”白无涯说道，“所以，妾身可以沾公子的福气，借助这至重的弱汤，进行一次蜕变。”

乐亭皱了皱眉头，“好像，没我什么好处啊？”他想了想，接着嘿嘿说道：“白姑娘，是不是蜕变这么一次之后，咱们两人就可以分道扬镳了？”他想到风小桃，多少有些不自在，那个小不点如果知道这件事情，不知道会不会趁自己熟睡的时候，剁了自己这条胳膊给煮了。奶奶的，怎么心中越来越害怕这个魔女了。

白无涯摇了摇自己白板一般的脸，看的乐亭实在不舒服。她说道：“经过弱水浸泡，妾身总有了成龙的念想，而对于公子，因为我本身的缘故，可以炼化一滴弱水之力！”“一滴？”乐亭愕然，“一滴水，口渴的时候连牙缝都塞不满。”

白无涯咯咯的笑了，要是不看她白板一张的脸，光听笑声弄不好还会有什么想法。她说道：“公子说笑了。弱水不同天下的水，却是天下之水的本源。”她感慨，“道宗也不知道费了多少的气力，才得一滴，经过不断的培养，成了现在的境界。”

“道宗只有一滴，你还帮我弄走？”乐亭有些不信的看着没有脸的白无涯，他怎么都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情。

他想了想，突然问道：“白无涯，你怎么就会突然变作人了？这事情我还觉得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