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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切变化终止之时,乌鲁睁开了眼,他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无比的脸颊上显出异样的红晕,原本漆黑的双眸呈现诡异的暗红色,嘴角更是抽搐似地扭曲,让清秀的小脸变得狰狞可怖。

他的意识已经在这变化中逐渐恢复。

“搞啊,居然是下位魔器中的垃圾--腐蚀触手。”

“为了唤醒这种废物魔器而整整浪费了五天的,这值得吗?若是破坏‘镇魂石’的事情出现了纰漏的话办?安娜?”

“?你是在质疑我吗不跳字。

“不,我怎敢……”

“那天我确实从他的身上看到了相当恐怖的气息,至少也是上位魔器中的顶级存在,我的真红魔瞳不可能出”

“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这家伙不过是个废物而已。”

耳边不断传来这样的对话,眼中的画面也逐渐恢复清晰,乌鲁终于能够清楚地看到在面前交谈的两人。

“他们……到底在说些啊?为若兰她,她会和那个男人在?还有,那男人为会叫她安娜?安娜?是谁?”

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让乌鲁完全无法接受,他隐隐觉得一个无法接受的真相正要被揭露。

“要杀了他吗不跳字。高大的男人抬起眼皮看了眼乌鲁,随意地问道。

“杀了他?这家伙可是真心照顾了我五天呢,不过……”若兰弯下腰来将脸凑到乌鲁的耳边,丰满的胸部一阵摇晃,“你煮的粥,真的,很,难,喝,呢”

这温柔熟悉的话语化为刺骨的毒箭,一瞬间刺入乌鲁的心中,这一刻,他感觉到比手臂被扯断还要强烈的剧痛。

“所以啊,还是杀了吧……”若兰细声细语道。

话音未落,乌鲁已经察觉到尽在咫尺的杀机,他右臂上的腐蚀触手在本人的意识尚未反应前,已经猛的像橡胶一样拉长到极限,触手的尖端准确地缠绕住右边墙壁上的架子,强大的弹力瞬间将乌鲁的身体拉离原地。

“轰”的一声,乌鲁原本靠着的那面墙壁裂开无数裂痕,由沙土聚合而成的墙壁被破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刚觉醒便能自如操控魔器?还是个天生的魔器掌控者嘛,倒也不是一无是处”缓缓收回造成如此结果的纤细手掌,若兰稍显意外地望着乌鲁右臂上那恢复原状的腐蚀触手,忽然展颜一笑,那笑容分外冷艳,完全看不到半点乌鲁熟悉的温柔和乖巧。

乌鲁口中大喘着气,后背靠在墙壁上才勉强站立,他望着那个被惊人的力量打穿的墙洞,脑中像是短路一般嗡嗡作响,久久无法接受那是一向柔弱的若兰造成的事实。

“不,这不是若兰……”乌鲁无助地喃喃自语,但是若兰身上那梦桑花的香味,被他牢牢记在心中的声音,甚至他心中的那份直觉,都让他无法欺骗。

恍惚中,他意识到断掉的右手已经接上,而且还变成了如此令人厌恶的恶心模样,但是这一切变化,在心中那份珍藏的感情面前,却是微不足道。

“为?为你要这样对我,我不是救了你吗?你还教了我圣炼法门,帮助我修炼神脉。”乌鲁语无伦次的吐露着的心声,忽然他带着乞求的眼光望向若兰,“对了,你说粥不好喝是吗?我的,我每天喝粥很难受,所以今天特地出城抓了一只沙蟹,我很幸运,那只沙蟹就那样爬进的陷阱,晚上,不,只要再给我一点,我就能煮出一只沙蟹来,肯定,肯定很美味的,到时候,到时候我们和好好不好?和好……”

“和好?”

“是啊,和好,给我个机会,我会让你满意的”

“哈,哈哈哈,和好?”若兰捂着额头哈哈大笑,金色的刘海从指缝中弹出,她好久没有遇到这般好笑的人了,“你到现在……还没明白吗不跳字。

“啊?”

“所谓重伤啊,圣炼法门啊,神脉啊,都是骗你的啦那法门真名唤作‘残魔法门’,是一门消耗生命力强行开启魔络的法门,开启的不是神脉,是魔络哦!”

“魔……魔络?”

“是啊,每天看到对神明的信仰如此虔诚的你,却在消耗生命力修炼魔络,看着你一点点沾染上魔性,我的心中就莫名的畅快,全靠这样才能忍受那些淡出鸟来的粥,我可是忍受了整整五天,你居然让高贵的我喝了整整五天的清粥不过总算是等到你将要成为魔徒的这一天。然后呢,就迫不及待地联合我的兄长演了这样一场戏,以此来刺激你体内孕育的魔器的觉醒。本来如果你真的有件上位魔器的,我也不是没考虑过收你为奴仆的事呢。可惜啊,谁让你体内的魔器是这等货色呢”

“是,是吗?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修炼的是魔络,我身体里藏着魔器,我……是魔徒了吗?那遭神明唾弃、被世人憎恶的魔徒吗……”乌鲁低下头看着丑陋狰狞的右手,五条触手像是蚯蚓般蠕动着,看也只能是魔器了吧,眼中的阴霾越来越深,他的语气也越发低落。

风,从墙洞中吹入,呜咽作响。

那只被丢弃在地的沙蟹死命地挥舞着双螯,已经有大半个身子钻入了沙地……

“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仰神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阿门……

我敬畏神,遵行他的道,愿将此生奉献,为何……

眷顾我的……

却是魔?”

传说在万年前的人神魔之战中,无数神魔陨落于人界,它们的残魂不得超生,无法进入那冥河之畔重归轮回,在无尽岁月的洗练下,有些神魔残魂会因为诸般偶然而随着转生的灵魂而遁入婴孩体内,伴随着婴孩的成长,那些神魔残魂会吸收婴孩的血气精魄,孕育出蕴含神魔法则之力的器具,凡人称之为神器或者魔器。而能够掌握神魔器具的力量,代替神魔行使那诸般权能之人,便被称为神眷者,或是魔顾者。

自从五年前从库伦沙城的神殿医疗间内苏醒,乌鲁忘记了太多事,他的眼中一片茫然,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他的内心一片空虚……

那时候,神殿的老殿主笑着对他说:

“神既然赐予了你再生的机会,你便要爱惜光阴,用智慧与外人交往,你的言语要常常带着和气,好像用盐调和,就可该怎样回答各人,要好好祷告,守护常在神的爱中,仰望我们主的怜悯,直到永生。”

他还记得那老殿主挤满了皱纹的脸是如何的难看,但很慈祥,很和蔼,能够从中感受到温暖。

从那以后,他怀抱着对神的信仰,诵读着神典,以成为神侍为理想离开了神殿,开始了贫困但充实的生活。

那时候,他十岁。

这五年来,他想过获得成为神侍的机遇,然后努力修炼,造福众生;也想过可能没有脉络之影,没有成为神侍的资格,那样就继续这样安安乐乐地生活,诵读着神典,不时到黄昏酒馆听听外面的故事,那也是一种快乐……

然而他从没想过,……

居然是魔顾者!

不只是对若兰的爱恋遭到了背叛,他持续了五年的信仰也在此刻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纤弱的神经,已经无法支撑这几乎让他的世界颠覆的事实。

脑中只剩下一片混沌,乌鲁像是无法面对一样,闭上了眼眸。

“安娜,不要玩了,这种垃圾直接杀了吧。你不动手的话就由我来吧。”

“安磊,你不觉得欣赏神信者临死前的绝望是一种享受么?”

“这倒也是啊,哈哈,毕竟我们都是魔徒啊说起来,他也已经是魔徒了呢。”

“魔徒……这家伙可是一个真正的神信者……突然,想到一个有趣的主意。”

“嗯?”

若兰,又或是安娜,带着兴致勃勃的笑容向乌鲁走去,她的左脸颊在笑的时候很自然地露出了深深的酒窝,这是曾经让乌鲁迷醉的笑容。

“喂。”看似随意地踢了乌鲁一脚,安娜说道,“还不想死吧?无不少字如果你发誓放弃神信,转而信魔的话,我就饶你一命如何?”

乌鲁兀自闭着眼睛,没有做出一点反应,仿佛他的世界已经死了。

安娜捂着额头,摇头叹息本来还想看看神信者堕落的瞬间,到底会绽放出如何精彩的表情,看来在这垃圾身上是没指望了。”

在她身后缓缓走的安磊露出明悟的表情,说道传闻中真正的神信者在堕落的瞬间能让天空下起血雨,不过那可是‘神使’的专利,即使是神,也是不需要垃圾的吧。”

“那么,便杀了吧。”

失望地抬起右手,安娜一掌拍向乌鲁的脑袋,从她能够轻易击穿墙壁的力量来看,这一掌若是落实了,乌鲁的脑袋必然会像西瓜一样崩裂。

“唆唆唆--”

五根墨绿色的触手在那之前涌向白玉般的手掌,虽然被打得粘液四溅,却顽强地捆住了安娜的手腕,然后猛的向上拉扯,试图将安娜整个吊起来。

浑浊的粘液顺着白皙的手臂留下,沾到袖口的同时发出“滋滋”作响,轻薄的衣料迅速被腐蚀,露出了胸部的边缘,并继续以可怕的趋势蔓延向胸口。

“哼,低贱的魔器”

一点暗红色的魔炎从手掌中冒出,空气中不自然的飘荡起一丝暴躁的气息。

像是对魔炎极其畏惧一般,五根触手反射性地退缩,然而魔炎却以更快的速度蔓延而上,仅仅是一息之间,乱舞的触手已经被烧成焦炭

那魔炎并没有因此而熄灭,反而越烧越旺,烧得腐蚀触手的鳞甲劈啪作响。

灼烧的痛楚终于通过手掌反映到了乌鲁的大脑,他本能地想用左手将右手上的魔炎扑灭,却因此而将魔炎引到了左手之上,不消片刻便倒在地上翻滚着大声惨嚎。

“像这种只能腐蚀无生命物质的魔器,即使是拥有魔魂又有何用?”

勉强用左手捂住差点暴露的右胸,安娜的嘴角划过一丝冷笑,看着乌鲁的眼神就如同那俯视蝼蚁的神明一般。

乌鲁右手上的“腐蚀触手”因为受创过深而化为黑烟逃回体内,双臂也被烧得皮开肉绽,看不到一点完整的肌肤,似乎是痛觉已经突破了某个极限,他从大声惨嚎变为了细声哀鸣,口中不断地呢喃着明显是神志不清后的话语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若兰……”

即便是半昏迷的状态,他心中最在意的依旧不是,而是那位欺瞒了他,正施加给他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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