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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赵家规矩繁多,家规森严,凡是赵家子嗣及下仆,入夜后必须待在院内,不允许离开赵府范围。】
【2.赵府内每座屋子的屋檐下都会挂一只晴天娃娃,如果看见有屋子没挂晴天娃娃,请不要靠近。】
【3.晴天娃娃的表情全部都是笑脸,如果看见其他表情的晴天娃娃,请立刻逃离至有正常晴天娃娃的屋子里。】
【4.夜间不要接近水源。】
【5.如果听见有异常的声音在说话,请无视话中内容,并在第二日白天立刻告知赵管家。】
【6.不要在房间外停留过久,有些东西会发现你。】
【赵府规则由系统直接搬运自赵府家规,是赵府的人经验积累总结出的结论,但同时具有陷井性,请推演者自行判断。】
一共六条规则,在虞幸踏入赵府的第一时间就出现在了系统面板上,说明这些规则已经开始生效。
与此同时,还有一条特殊提示。
【在赵府中,风头镇夜间规则的室内部分依然生效。】
虞幸眨了眨眼,也就是说,赵府并不能屏蔽任何一条来自风头镇的规则,而且本身还被加诸了更多的限制和危险。
这显然是被针对了。
说不上来是被什么东西针对,大约和规则形成的原因有关,总之,既然有这样的特殊待遇,就证明他之前的想法没有错。
赵府肯定是做过什么坏事,或者府中藏匿了什么特殊物品。
他想把赵府整个翻一遍的心思蠢蠢欲动。
至于系统说的,这些规则来源于赵府家规,可能存在陷阱,不用想也知道,指的应该是规则五的最后一句话。
哪有诡异世界给出的规则里会提到某个特定的人啊。
这些规则既然是在为赵府众人施加更多的枷锁,那么,规则五中要将异常告知赵府赵管家这一点就显得十分可笑了。
这句话应该是人为加上去的。
虞幸是外来者,所以看得清楚,但赵府的原住民可就不一样了,家规中写着这句话,他们怕是并不觉得有什么违和感。
另外他也有些好奇,按照规则一的说法,那岂不是赵怀升、赵盏和赵冬雪三个人都要被限制在赵府里,不能在夜里出去探索了?
他知道他们肯定会用自己的手段离开赵府,但既然规则摆在这里,就意味着他们要出赵府的话,一定有着比其他人更大的危险。
在戏台世界里,只有海妖扮演的轿女受到了这样的限制。
虞幸一边想着,一边往前走。
现在就他一个人杵在院子里,仅以肉眼一望,赵府和宋府一样,在院中点亮了许多地灯,使得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处是亮着的。
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规则能解释这些地灯为什么要点。
虞幸轻松避开地灯,穿过第一间没什么信息量的院子,展开感知,往各个屋中探去。
很是意外的,他几乎是瞬间就和另一个人的气息撞在了一起,那道气息碰见他也是愣了一愣,然后散发出了一个友好的信号。
那气息中正平和,也是带着探寻的目的在往外覆盖,在赵府四个推演者中,只有洛晏会如此——有着之前在业江下的那一段同行和接触,虞幸对洛晏的气息也不陌生了。
虞幸立刻循着那道气息赶了过去。
两人在小花园碰了头。
“你怎么来了?”假山之后,洛晏瞧着他明显有些惊讶。
虞幸借着月光打量着他。
洛晏没有再做出一副富贵人家的打扮,而是不知从哪儿翻出了一身便于行动的短衫,和这些府邸中下人的衣服差不多。
在他没有来的时候,洛晏应该是正在目标明确地做什么事。
“我从宋府过来的,想着见见你,和你交换一下信息,怎么,我好像打扰到了你?”他往假山上一靠,身形懒散,笑意从容,好像他们不是在危险的宋府做推演,而是在度假山庄闲聊。
洛晏瞧着他的笑容,有一瞬间的恍惚。
要不是确定自己没认错人,他简直难以把眼前的带着笑意的青年和当初那个一脸不耐烦的“山间妖怪”联系在一起。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养了一只刺猬,已经被刺扎过了,结果刺猬出去溜达一圈回来,变成一只毛茸茸的小猫,忽然就一点都不扎手了。
虽然这只是错觉,猫的爪子依旧锋利,甚至要比刺猬凶狠得多。
他不自觉地喃喃道:“你变化好大。”
“嗯?”虞幸挑眉。
洛晏没有不愿意提及往事的想法,正相反,他实在是对当年的事情太好奇了,言简意赅地提醒道:“和十几年前相比。”
“十几年前?”虞幸略一思索,旋即恍然,“你想起来了啊。”
这小孩记性还真不错呢。
“嗯,那件事情困扰了我许久,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洛晏脸上绽开一个开心的笑容。
那时候他还是个不太成熟的少年,虽说每日的修行都很认真,天赋也摆在这,但没有开窍。
大多数的驱鬼任务对他来说只是功课,他见多了鬼物的怨念苦楚,也见多了活人的无辜悲怆,但终究是个旁观者。
他向来都是告诉自己用不着管太多,只需要办好师父交代的事情就行。
因为他自认为还没有到可以理清对错、辨明黑白的年纪,万一因为个人感情影响了判断,做了措施,不仅自己会担上因果,还一定会让师父失望。
但是虞幸的出现是意外中的意外。
经历了把疑似鬼怪的东西带进道观房间里这么一遭,洛晏才忽然开了窍,愿意在任务之外去多接触一些鬼怪个体,并且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胜负欲。
他想,其实他只要愿意去了解任务目标,是可以真正在事件中分辨出个是非对错的,也可以做出自己的判断。
或许会判断失误,但还有师傅兜底。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洛晏的能力在那之后一路飙升,十八岁没到就进了推演系统,时至今日,有了如今的成绩和地位。
所以在洛晏的心中,他尽管知晓那天的事对那个“鬼怪”而言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但对他的影响却尤为深远。
他很感激。
……甚至有些憧憬那个一面之缘的“鬼怪”。
因为对方实在是太特别了。
当然了,洛晏也想过对方其实是个人,留下那封信不过是开了个有些恶劣的玩笑,想要让他胡思乱想,顺带嘲讽一波他的多管闲事。
但那又如何呢?如果真有这么个人,洛晏也肯定会对这人产生好奇,想要去了解的。
昨天在戏台世界的水下,因为情况危险紧迫,洛晏在忽然意识到虞幸就是那人的时候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昏睡一场后又过了一个白天,反倒回过味来了,后知后觉的有点激动。
记忆能够润色,让一个有着特别意义的存在在脑海中占据越来越重要的位置。
这么些年反复琢磨当年的事儿,导致洛晏对此越来越重视和执着,此时的感觉,就像是追星追到了结果。
他望着虞幸的时候脑海里微微混乱,眼神却越发真诚,连虞幸都被他这副模样弄得愣了愣。
虞幸在心里嘀咕,自己那时候确实是冷着一张脸没怎么理会这小孩儿,而不是热情地接受了帮助后还教了这小孩什么东西吧?
怎么这样看着他呢?
“虽然认出来了,但是说到底,我们也没多大的交情,你这眼神,让我有些起鸡皮疙瘩了。”他干脆对洛晏说,“收敛一下。”
“啊,抱歉。”洛晏一听,发觉这样盯着人很不礼貌,下意识地道了个歉,然后认真地解释,“不是没多大交情,那天对我真的很重要!”
直播间里,听着他们俩打哑谜的弹幕一个个发着问号。
【什么意思?十几年前他俩就认识了?】
【洛晏好歹是洛家现任最强吧,怎么感觉有猫腻呢,他平时在自己家人面前都没这么笑过,啧啧,不会学着赵谋,最后要叛逃家族跟着虞幸混了吧。】
【洛珏:楼上什么人啊,你等着,我再查你了,我洛晏哥一向这么亲和,你是我洛家人吗你就知道他平时在洛家什么样了?】
因为这场推演同时有着赵家人和赵谋赵一酒,所以想着浑水摸鱼的人可谓是太多太多了,一边打算看热闹,一边又想搅浑水,给自己的势力带来利益。
同样,借着赵家矛盾想要坑洛家一把的人也不少。
但洛家人一向不走寻常路,能叫得上名号的那些个个奇葩又跳脱,离间这种方式似乎是完全不起作用。
有些弹幕悄悄沉寂下去,更多人还是关注回了现状。
【说起来,我是虞幸直播间的,有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两个多小时了洛晏还在兆府赵府里?】
【我是洛晏直播间的,谁能告诉我虞幸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他是飞过来的吗?】
两边这么一合计,顿时觉得不太对。
怎么好像各自直播间的人都觉得对方的速度和正常情况不太相符呢?
好在还有各个直播间乱窜的那些人,跳出来给出了回答。
【赵府这个地方太特殊了,八点以后不是更新了十八条规则吗,风头镇十二条加赵府六条,然后还出了别的事,他们家有个在厨房干活的家丁,是给大厨打下手的,规则出来之后不知怎么忽然疯掉了。】
【那个家丁疯疯癫癫的,到处说有小偷,差点把赵老爷的房门都给踹开了,给赵夫人吓够呛,赵老爷就叫了人,先把家丁绑了起来,然后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还有这么一茬啊,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啊,本来动静还不大的,但是赵老爷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变得很生气,召集了家里所有人,一一辨认面孔,说有东西混进来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当时这边的四个推演者都被迫集合,我是在赵冬雪直播间看到的,那赵老爷眼神贼可怕,连三个“儿女”都狠狠地盯了一番,还问了问题,得亏他们反应快,不然还真得露馅。】
【这件事情闹了一个多小时,不久之前才放人回房呢,我是觉得古古怪怪的,没怎么看懂。】
【我还以为规则出来后,所有推演者都会遇到这种突发事件,是第一天晚上的固定剧情,原来虞幸那边没有吗?】
【没有啊,虞幸他们在宋府什么大剧情都没遇到,很快就出来分道扬镳了,难怪,我还说呢,洛晏效率怎么会这么低,到现在还在赵府里。】
弹幕搞了个一懂半懂,虞幸也在莫名接受了洛晏赤诚又正经的道谢后,强行打住了对方打算对他身份刨根问底的追问,把话题扭转到正事上来。
洛晏要是对他究竟是人是鬼是妖怪这个问题如此执着的话,可以白天再来找他呀。
此时他们就站在造福小花园的假山后面,不远处就是一片池塘,可以说是依稀违背了不能靠近水源和不要在房间外停留太久两条规则。
虽然洛晏看上去不着急,并不觉得这是困扰,但虞幸比较想知道原因,拿到相关的信息。
在被虞幸无情打断后,洛晏望着虞幸微微泛起不耐,却并没有发脾气迹象的神情,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表情对味了啊!
当然,他最是知道轻重缓急,尽管还有些兴奋,但也招呼着虞幸往廊道那边走了几步,廊道靠近赵府的院墙,和屋子离得较远,可以保证他们的对话不会被一些还没有睡着的赵府人听见。
“是这样的,我白天就已经查到,赵府身为风头镇最有钱的商贾人家,和官府联系密切,并且行商的手伸的很长,几乎各处都有门路。”
说起正事,洛晏的脸微微严肃下来,恢复了他平时温和又有威严的模样。
“但赵府的门路不完全是靠商业合作和背靠官府得来的,相反,我发现赵老爷和风头镇里其他几家有权有势的家族都有密切的私下往来,我偷到了几封信件,上面是赵老爷威胁对方让利的记录,对方不愿,赵老爷便说——”
“别忘了你儿子是靠谁才活着的。”
哦?
虞幸确实对此来了兴趣,他问:“和赵老爷对话的是哪一家?”
洛晏道:“孙家,经营的产业比较杂,在风头镇足足拥有一整条街的铺子,话语权很高了。”
孙家……
虞幸想,目前好像没有什么重要线索是关联到孙家的,但洛晏所说为真的话,这个孙家家主的儿子,是因为赵老爷才活得下来的?
是因为疑难杂症,还是……
“除了孙家,宋府、钱府、李府,都和赵老爷有类似的信件往来,信件上的内容比较少,我猜是因为他们直接见面的频率也比较勤快。”洛晏道。
“这些家族显然有一个共同的秘密,我怀疑他们的秘密和风头镇夜间异变有关,所以在往这方面查。”
虞幸听了,不由得想起自己的隐藏任务。
他的隐藏任务夺魂,提到了镇中阴暗一角的阴谋,而一个大阴谋的实施,往往和这些有财有势的人脱不开干系。
否则独木难支,没有经济来源,再大的阴谋也施展不下去。
而且风头镇再乱,暗处的大阴谋应该也只有一个,他怀疑这几家富商共同的秘密和他的隐藏任务是同一个走向。
洛晏的切入点与他截然不同,但没准儿殊途同归,只是洛晏掌握的线索还不足以直接开启隐藏任务。
“这只是我个人的调查方向,既然你来了,我想跟你讲讲赵府本身的异常。”洛晏还在输出,他好像完全不打算对虞幸隐瞒自己的收获,恨不得将所有发现一股脑地全都送给虞幸。
他道:“赵府,和业江关系不小,而且是被夜江憎恨的那一类。”
接下来,他将话题转回了赵府的规则上。
赵府到处挂着晴天娃娃,据说是一位高人替这大宅子看了风水后,一点一点布置好的,为了这晴天娃娃阵,赵老爷甚至花重金改了早已建好的宅子的布局,才形成了现在翻修过后的赵府。
晴天娃娃的意义不言而喻,是希望雨过天晴,祈求一个好天气。
洛晏说,在赵府的晴天娃娃大阵里,娃娃本身对于“晴朗”的概念被极端化了,代表着“禁雨、禁水”。
赵家人好像特别害怕一种浑身滴着水的鬼物,那些下人们一到黑夜就会面露恐惧,喃喃几句“那水尸今日来不来”。
白天的时候,洛晏也有询问过赵家的家丁关于赵府是否出过事的传闻,当时的家丁可谓是一问三不知,好像真的不知道赵府有没有发生过奇怪的死亡事件。
可一到夜里,家丁的记忆好像就被打开了一样,他又逮到机会问询了同样的几个家丁,这次得到的信息就多出许多。
家丁当时被迫从房里出来,挺害怕的,回答他问题的时候都哆哆嗦嗦,说是赵府真邪门,隔不了一段时间就会淹死人,又被赵老爷压下去,更奇怪的是,他们这些下人过不了多久就会忘了死人的事情,就像中了邪一样。
关于“水尸”的事,洛晏也是在这时候才知道的。
“淹死?水尸?你认为这种‘水尸’和业江有直接关联,并且针对赵府进行报复?”虞幸适时地插入提问。
他刚刚在小玉兰那里听过这种鬼物,并且判断过,想不被这种能直接进屋的鬼物盯上,必须在院子外面点上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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