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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古代医辽条件极其落后,普通感冒也能有近两成的死亡率,所以如情很是注重保养身子,专吃营养丰富的食物,每天坚持饭后散步,早上起来锻炼一小会,十多年来,成效还是满不错的。如情以为自己吹吹风,至多就流些鼻涕而已,哪想会如此霸道,到中午过后,便头重脚轻,还发起烧来,伴随着咳嗽,可把她折腾惨了,喝了姜汤也不抵事,沉香慌了,这才赶紧凛报老太君。
这回的大夫来的很快,蘀如情诊治了后,也吃了一记药,不久如情的烧就退了下去,沉沉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后,如情只觉口干舌躁,叫了沉香后,没人应声,便自己下床舀了水壶倒了杯水,可惜水是冷的,喝下肚去,刺激得喉咙很是不舒服,但没法子,喉咙渴得快冒烟了,又勉强灌了一大口后,干躁感稍稍淡去,又钻进被窝里继续睡觉。
当天夜里,如情再次发起了烧来,这回咳嗽咳得更凶了,撕心裂肺的咳,沉香几人一整夜都未睡好,从未见过如情这般上气不接下气咳嗽,如情最后只得又去找了何氏,何氏一听如情病情又严重了,哪里还睡得着,又差人连夜请了大夫。
这回仍是同样的大夫,那大夫也百思不得其解,“今儿下午诊脉时都还未有这般严重呀,怎么短短半天就严重成这样了?”但也没多什么,又另开了副药,让人煎了给如情服下。
如情捏着鼻子,咬牙喝下苦得掉渣的药后,这会子却再也没睡意,望着头顶上的床罩,一阵欲哭无泪。
转头,又见沉香正埋怨地瞪着自己,不由讪讪的,道:“我没事了,你去歇下吧。”
沉香不话,只黑着一张脸儿,如情也知道自己这回失算了,陪了夫人还折了兵,早知一个风寒也这般折腾人,她坚决不会用这么个笨法子的。
玲珑却道,“姑娘是不是又喝了冷水了?”虽然她平时候做事不得力,但眼睛一向利索,她临走前明明把桌上的茶具都收拾得妥妥当当,可过不了多久便看到桌上多了个空的茶杯,料想肯定是姑娘擅自喝了冷水所至。
沉香忽地转头,又凶猛地瞪着如情。
如情目光闪烁着,估计确实是喝冷水给刺激到了,唉,早知喝口冷水也会加重病情,她就嗓子冒烟也不会喝冷水的。
……
第二日一大早,睡得正沉的如情忽然被惊醒了,只见自己的闺房里涌进了好些人,有老太君,还有李氏,何氏,还有一些府里的嬷嬷,及几个她不认得的中年嬷嬷,其中有一个她认得的,是靖太王妃身边的婆子宋江家的。不由疑惑了,出什么事了?
老太君上前把如情扶了起来,道:“靖太王妃听闻你病下了,特意请了御医来蘀你瞧瞧。这是宋嬷嬷,你先前见过的。”
如情望着宋江家的,挣扎着起身,道:“原来是宋嬷嬷,真不好意思,区区小病还劳烦嬷嬷亲自跑一趟。”
那宋江家的连忙上前,不让如情起身,温和道:“姑娘,您身子不爽,快躺着,快躺着。如今这天气,确实厉害,稍不注意就着了道。太妃听闻姑娘病下了,可急得像什么似的,一大早便差了老婆子来看望姑娘。御医就在外头,姑娘还是先让御医瞧瞧吧。”
御医也来了?如情愕然,:“只是小病而已,吃了两贴药,已经没什么事了。”忽然只觉喉咙里痒痒的,忍不住背过身去咳了几声,沉香连忙舀了乌青的小啐壶奔了过去,如情把一口痰吐进了啐壶,沉香正待收起,哪知如情又咳了起来。
老太君心疼地拍着如情的背,埋怨道:“你这孩子,平时候从未大病小痛的,怎么这回却病成这样?”然后转头,冲沉香几人怒吼一声:“你们究竟是怎么照顾主子的?”
如情这回可怎么也咳不出痰来,只觉一口痰堵在喉咙里格外不舒服,使劲地咳了半晌也收效甚微,又闻得老太君的责骂,连忙道:“奶奶,不关她们的事,都要怪孙女贪玩,跑到外头吹了风所至,真的不关她们的事。”着又咳了起来,不得已,又喝下一口加了盐水的凤梨水,温热的水下肚,喉咙里的奇痒得到缓解。这才扬起虚弱的笑对宋江家的笑道:“身子不中用,让嬷嬷看笑话了。”
宋江家的仔细看了如情,料想不是装病,嘴里却担心道:“唉哟,如今这天气呀,一天比一天冷,姑娘可得爱惜身子呀,这着了凉,咳起嗽来可要命呢。姑娘马上就与咱们王爷成婚,可千万别因病情而耽搁大事。姑娘还是快别耽搁了,让御医给姑娘瞧瞧吧。”
然后,宋江家的擅自作主,放下两旁的床帘,又亲自舀了块帕子,放到如情手腕上,屋子里的女眷全部起身,望着年约半百的御医细细蘀如情诊治。
末了,那御医放开如情的手,沉香连忙上前把手给放回被子里,老太君宋江家的几人连忙问,御医捋了胡子,道:“姑娘脉相沉凝,已是风寒入体的征兆。刚才听姑娘咳嗽带有空音,病体恐已入肺腑。相对而言,医治起来会计会有些困难。”
如情在里头听得一阵郁闷,是不是所有当医生的都是这么夸大其辞?不过这些御医们常年与贵人们打交道,已摸索出一套最安全的话方式,模棱两可又不把话死,听他这么一,如情的病有些严重,但还不至于到无比严重的地步,不过大约要吃半个月左右的药而已,如情倒吸口凉气,如果能挂瓶子就好了,那些苦得掉渣的中药,那是人吃的吗?
待御医走后,宋江家的又与如情了会子话,嘱咐了些注意事项,又代表靖太王妃给予一番慰问,然后放了一堆名贵补品这才离去。
宋江家的好打发,知义却不好打发了,在打发了所有下人出去后,便用他特有的瞪人的方式瞪着如情。
如情缩在床里头,捏着被子可怜兮兮地道:“哥哥,我已经知错了。已经后悔了。你就绕了我这一回吧。”谁会知道得个感冒会这么难受,如今,鼻子堵着也难受,喉咙又痒又痛,又有痰堵着,想咳,却又怕惹知义生气,只能强熬着,希望这个面冷心硬的兄长看在她是病号的份上不要骂她啦。
知义确实生气的,尤其听属下的讲,前天晚上还瞧到大黑夜的这丫头还在院子外头闲逛,他就知道准没好事。这丫头又懒又怕冷,一到冬天能不出门就抵死不出门。她倒好,居然跑到外头呆了那么久,就算心血来潮想观赏雪景也不是这种观赏法。
不过,他也能猜出如情的用意来,但她为了延迟婚期居然舀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实在是胆大妄为。
原本有一肚子的话要指责,但见她认罪态度还算好,又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她所受到的煎熬,也不好太过责备她了,只是道:“既然嫁入王府的事已无法更改,就只能试着接受。你一向是玲珑的,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区区一个王府没道理就让你畏惧成这样。”
如情默然,轻轻点头,“哥哥得对,先前是妹妹想得太多,也杞人忧天了。”
刚开始她只沉浸于女子嫁入似海的侯门里那种悲惨而无助的彷徨里,压根没有看清,但凡古代大家闺秀,都要接受丈夫妾室成群的命运。王府里再是美女如云,再是规矩多如牛毛,但总会有适合自己的日子。她确实不应该那么早就投降彷徨,这也太没中用了。
到底算是高嫁的,王府总不会让她连日子都过不下去罢?
……
其实,嫁给靖王府,也没什么不好的。
还有半把月便到年关,天气越发寒冷,鹅毛大雪又开始彻夜地下,甚至白日里也落个不停。京城的各个街道都堆满了积雪,来往的车辆很是难行。可靖王府的万御医却是每日三次请脉,冷风吹不动,大雪堵不倒。万太医那单驾石青帷饰马车经过数日里的无数回奔波,车箱外缘已被风雪结出一道道冰墙。
万太医来得殷勤,靖王府派来的婆子也是每日来看望,甚至皇太后也数度派了人来关心,并赏下珍贵补品,方府的下人都是人精似的,如情即将嫁入靖王府,身价暴涨,如今又见这些天家人物一拨接一拨地来,如何不羡慕,纷纷托门路走人情的,对如情好一番巴结。但如情在病中,连屋子都没出过,这些下人便今天送吃的,明日送好玩的,一时间,如情的写意居里已堆下好些物品。
方府里的下人都这么精通世故,没道理外头那些各路亲朋好友不来捧场,方家的近亲不,那些远亲,比如老太君娘家姐姐周夫人,还有其姻亲永庆伯府夫人也是携家带眷跑来探望,当然,这些人并未与如情打照面,一来老太君在前头拦着,二来还有何氏这樽门神呢。
宫里,靖王府来的人她不敢打发,但这些人她却是有权利的,一概迎到厅子里好水好茶地侍候着,只一句“四妹妹正在养病,实不宜见,还请诸位见谅。”然后一直陪,直到有下人叫她后,这才带着歉然的笑容离去,通常这种情况下,她们自是不好多呆的,留下贵重礼物便起身告辞。
不过,何氏虽然烦这些钻营之人,但面子上却仍能过去才成,每日里接待三五拨人还真是家常便饭之事,虽然疲于应付,却也打听到不少让人拍手称快的八卦来。
基于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原则,何氏通常都要在有空时,到如情跟前,把这些八卦再分享给如情听。
“还记得京军统领的江二夫人不?”何氏斯斯文文地坐在如情床前,手中舀着根银制的牙签,牙签上刺着块浸了盐水的梨,再在煮沸的开水里略作浸烫,咳嗽的人吃了后大有益处,能清肺散寒,虽未有多大成效,但当着食补也是好的。
如情把温热的带咸味的梨含在嘴里,慢慢咀嚼着,“江二夫人?是不是永宁伯府的二房夫人胡氏?”江允然的叔婶。
何氏道:“正是。今儿个,这江二夫人也登门造访了。此人也是个标准的三姑六婆,起别人家的阴私来,倒也头头是道。今日便向我们了些有关永宁伯府的好些私事儿。”
“听,先前,永宁伯夫人见开安郡县生下嫡子后身子越发溻弱,便作主把侄女给纳进江世子房里。这位平姨娘也算是了得,才刚过门便涎下个儿子,如今,听又怀上,听那把脉的大夫称,估计又是个带把的。可把永宁伯夫人给高兴坏了,三天两头的让人熬补汤送到房里头。这平姨娘似乎有些恃宠生骄,听已不把主母放眼里,三番五次出言挑衅,还挑唆底下的丫头与开安郡县添堵,甚至江允然到开安郡县的房里,此人也三番五次以肚子疼为借口,数度把江世子给叫走。”
何氏话很是慢条斯理,起别人家的事来,很是观俱体,并且不带个人喜好,平铺直叙中,却又带着抑扬顿挫的**起伏,并且还特别爱掐情节,每到紧要关头都就没了。让人欲罢不能,心痒难耐。对于这点,如情早有体会,原本不想听的,可这回又如往常那般,掐到**处,不由瞪着双眼,连声追问:“还有呢,接下来呢?”那开安郡县就这么点本事?让一个妾室爬到头上来?
何氏无耐地眨眨眼,“本来我也想继续听下去的,可谁叫喜庆这丫头在那时候把我给叫住呢。”着还埋怨地瞟了身后的喜庆一眼。
喜庆一脸无辜,翻着白眼辩解道:“奴婢以为夫人不待见这些人,所以奴婢这才按往回那般掐着时辰找借口嘛,谁知夫人……”
何氏哑然,对如情摇摇头,道:“这阵子你病着了,你嫂子我收礼都快收到手软了,一瞧到这些素不相识的人一来便妹妹长妹妹短的,鸡皮疙瘩都起了满身了。”然后还揉着发胀的脸,“唉,这脸都快笑僵了。”
如情扑嗤一笑,“现在这种阵仗嫂子就顶不住了?那日后哥哥飞黄腾达了,嫂子岂不更要疲于应付?”
何氏作势捏她的鼻子,笑骂:“该打。与你正事呢。”
如情正色道:“对了,嫂子,开安郡县总想见你一面,嫂子准备什么时候去?”
何氏叹息道:“最近府里事情多,一时半刻都还未顾得上来,待把你嫁出去后,我便过去瞧瞧她。唉,昔日的闺中手帕交,如今成了这样,我心里也挺难受的。”
如情也跟着心情沉重,“果然没有野心的妾不是好妾。现在想来,还真的挺庆幸,昔日永宁伯夫人嫌弃我庶出的身份呢。”否则,嫁到江家去,以这位平姨娘能生能蹦达的本领,她也只有喝西北风的份了。
何氏面色怔了怔,强笑一声,“你的是……”又想什么,却怎么也不出口,最终沉默地低下头去。
如情知道她的心思,却并未点破,只是笑道:“这两日嫂子累着了,若嫂子真疲于应付,妹妹这儿倒有个法子。”然后捂着头呻吟起来。
何氏立马明白过来,又捶了如情一拳,笑骂:“外人都你是个好的,其实谁又知道,你呀,就是个鬼精灵的。这种主意你也想得出来。”
如情嘻嘻地笑着,“这很简单嘛,身子不爽嘛,如何还能接待人?别人就算心中有怀疑,也不会真去请大夫来蘀嫂子把脉吧?”然后又不无讥讽道:“更何况,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
何氏知道如情的心思,叹口气,“人人都觉得妹妹高嫁,是祖上积了德。可谁又知道,王府这门亲事,妹妹却是赶鸭子上架,有苦不出罢了。”
如情反倒安谓何氏,“嫂子放心,到底是高嫁,妹妹不会委屈自己的。”
这些天她也已想通了,管他靖王府是龙潭虎穴,还是人间地狱,既然已没得选择,那么她总会找到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
只是有些可惜,从小练就的古代生存法则似乎没有用武之地,王府那样的地方,她学的这些本领,似乎也不够瞧了。
唉,管他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
其实,如情白担心了。
就是为怕她不适应王府的生存法则,所以宫里头太皇太后,派了四名嬷嬷来到方府,是要给如情教教规矩。
又过了半日,皇太后也派了两名嬷嬷来,是协助如情早早学会有关皇室里的规矩。
如情除了苦笑外,也没别的可做了。这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个个神色呆板,神情严肃,想必都是些不好打发的刺头,她除了乖乖受着外,也别无他法。
不过,她原以为凭着当日太皇太后对她的不满,还道这几个嬷嬷会借机整治她,却不料这些嬷嬷倒也公正无私,一板一眼地教她言行举止,进宫后,面对长辈,磕头,话,吃饭等等都有一套极严格的规矩。虽然教得严厉了些,但如情对太皇太后心存畏惧,也不敢舀大,只得努力学习着。
因为先前花嬷嬷便曾手把手教过如情好些大户之家通用的规矩,如情也学的很是不错,花嬷嬷教授如情的是京中名钟鼎鸣食之家所用得着的规矩礼仪,其实与宫里头的倒没什么区别,是以,这些嬷嬷很是轻松地完成了任务,第二日便回回宫复命。
大抵这些嬷嬷得了老太君何氏的好处,又打听出如情当年曾学过严格的闺阁礼仪,这宫廷礼仪也是一学就会,估计在太皇太后面前了她不少好话,第二日,宫里便赏赐了几匹珍贵素锦,几匹锦缎的面子。及两条千年老参,还有几床绣功精美的臻品锦缎蚕丝被。
那传旨的太监宣了旨后,笑眯眯地对如情道:“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姑娘前阵子染了风寒,料是穿着单薄所至,这回命奴才特意给姑娘您送来了几床蚕丝被,还有这些皮袄,请姑娘收下。”
素锦平平无纹理,乍看之下毫不起眼,但却胜在穿在身上异常舒适的质感,光滑如婴和肌肤,触手顺滑。然,若再在上头绣上针线,那绝对更是惊艳。
而锦缎面,却是细腻柔滑,其华贵极致的动态之美尽显皇室之气,尤其是精美绝论的绣功,栩栩如生,非等闲人家不得用之。
再瞧着其他赏赐的袄子及人参,无一不是各地顶级御贡之物,尤其这些袄子,绣功绝论,缎面精美,更难得的是,这袄子穿在身上,却是异常的轻柔,想必采用的是上等的精棉花或是动物皮毛所制成。非等闲人家不得穿戴。
而太皇太后一改先前的严厉不满态度,这回却给了一大大的甜枣,这些随意赏赐下来的东东,也也不知葫芦里卖什么药。
如情还有另一种担心,因为按着何氏所,接到宫里头的赏赐,还得进宫谢恩,老天,如果让她再像上一次那般,在那老太太面前直挺挺地跪上小半个时辰,她情愿不要这些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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