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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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盘似的圆月倒映在江面上，两个有缘人堵在警局门口对视了一眼。

朝岁觉得这可真够狗血的。

杨姐先和值班的警察打了个招呼，说明自己来这里的原因。

沈暮年还是一如既往离人远远地低头站着，白炽灯的光打在他脸上，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眉目，竟平添了几分清冷。

朝岁直愣愣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也不觉得害臊。

直到杨姐把他叫了过去。

“朝岁，你在那儿干嘛呢？”

朝岁应了声“哎来了”，走了两步又撇过头看了沈暮年一眼，没想到又和他双目对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朝岁反倒迅速移开了视线，甚至一度不敢回过头去。

从门厅走到偏厅，有一条不长的走廊，朝岁走过去时才看见那里蹲着一排抱头埋脸的男人。

杨姐就站在那群人面前，抬着下巴问：“是谁受伤了？”

朝岁大概扫了一眼过去，发现这些蹲着的人全部穿着黑色棉袄。

这有些眼熟啊……

有只粗糙厚大的手举了起来，但只举了一半，似乎有些胆怯，看到杨姐的视线看了过去，连忙缩了缩，最后在那道视线的压迫下还是小心翼翼说了句：“我……”

大家都管他叫大丁，是他们当中最老实蠢笨的一个。

朝岁若有所思眯了眯眼。

这下他总算知道杨姐为什么叫他跟来了，估计是需要他帮忙扶着这个人去医院。

不过他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声音，朝岁闷着头回想了一会儿，绞尽脑汁，突然灵光一现。

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昨天那几个拽着麻袋要绑人的家伙吗？！

看样子应该是昨天被抓了送到这里，难怪沈暮年会在这儿。

杨姐跟这些人又是什么关系？

朝岁顶着一堆疑惑看向杨姐，但杨姐没再说话，抬了抬头，循着她的视线看去，有个警察正往这边走来。

“来领人的是吧？待会儿做个记录就行。”

杨姐点了点头，朝岁头一次见她这么客气：“幸苦了。”

那个警察有些年轻，但言语间已经有种老气横秋的感觉了，他拿着一个保温杯，看了看后面的朝岁，又低头扫了几眼，很快对朝岁的跟来了然于心。

“还好当事人不追究，也没造成什么人员伤害，不然这事情可就大了。”

警察说着，转身往走廊另一边走去，杨姐一边跟着走一边点头，期间甩了甩手示意朝岁待在原地，然后随警察进了办公室做记录。

朝岁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莫名觉得有点傻逼，他是个耐不住安静的人，没多久就失去了耐心，把手揣进裤兜里，吊儿郎当逛起公安局来。

朝岁觉得今天晚上回去又可以和白辞吹牛了。

不知道怎么的，他逛着逛着就离某个角落里的人越来越近了。

沈暮年原本十分钟前就可以走了，他本来打算坐程十一的车回去，结果还没走多远车就爆了胎，程十一找人来托走车，又要跟着去处理修车的事，自然不能再送他一程。

程十一给沈暮年打了车，但被沈暮年拒绝了。

“你去找辆车过来接我。”沈暮年说。

相比于和一个陌生司机待在一辆狭窄的车里待一两个小时，沈暮年更愿意在公安局里等程十一来接。

反正公安局里的人也不会闲的跟他搭讪，他只要站在角落离这些人远点就行了。

但眼下，有个人却一直在他身边徘徊。

沈暮年觉得这人可能是来应聘巡警的。

他清楚自己对朝岁没有排斥反应，但也没办法主动靠近朝岁。

也许是出于一直以来习惯与人保持距离的心理，或是害怕会再次产生排斥反应，沈暮年都没有勇气迈出最开始的那一步。

朝岁晃悠了半天，最后还是停在了沈暮年面前。

他想了好几种打开话茬的方式，最后从嘴里吐出来的却是：

“挺巧啊。”

神特么的挺巧。

朝岁恨不得揍自己一拳。

怎么每次和这人聊天都发挥失常？

沈暮年抬眸看着他，嘴唇微动：“并不怎么巧。”

朝岁皱眉：“什么意思？”

沈暮年抬了抬下颌，指向那几个蹲着的男人，说：

“他们就是昨天绑架我的那些人，如果没猜错的话，带你来的那个女人应该是他们亲戚。”

亲戚？

朝岁也跟着看了过去。

其实他刚刚听警察说那番话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但说实话，得知这一点时，朝岁还是有些讶异的。

也许是杨姐一直活得太精致了，实在很难想象她的亲朋好友里会有一群穿着棉袄绑架的人。

朝岁轻飘飘“哦”了一句。“那是我老板，叫我过来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