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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从窗口随着清风潜进屋里,吹散了一室旖/旎,贺兰毓脚下步子一顿,回身瞧她,眸色深沉。

“谁?”

“府中一个小厮。”温窈转过身来,换了个说法,“他说你是个捡破鞋的。”

贺兰毓弯腰在床边坐下,伸手捏住她后颈将人拉近些,指腹覆在她后颈上轻柔地抚,沉吟片刻忽然淡声道:“其实他也没说错,你就是。”

温窈眸光闪烁了下,没说话。

他隔着昏暗的月色望进她眼里,“你从前说,我沾了别的女人脏得令你恶心,可如今的你对我而言不也是脏的?”

其实那时穷途末路,两个人都说过更难听的话,偏他只将这句记得最深刻。

“那真是委屈你强迫我了。”温窈倦怠至极,闭上眼不想睁开,也不想看见他。

“你说什么?”贺兰毓拧眉,抓着她后颈稍用力,“看着我再说一遍。”

温窈吃痛轻嘶了声,躲不开,睁开眼狠狠瞪着他。

那彻底惹怒了贺兰毓,大掌抓着她肩膀按下去,他连身上的衣物都懒得褪,撩起衣摆重又蛮横覆了上来。

“强迫你?温渺渺你自己对我投怀送抱的时候怎么不说是我强迫的你?”

投怀送抱?

温窈或许是有过,那些年他每回随军出征前夕,她总忧心得厉害,夜里睡不着便顺着院墙边儿的歪脖子树去找他,抱着他一哭就是大半晚,哭累了便窝在他怀里睡,从来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及笄那年恰逢他又出征,嬷嬷说男女有别,不让她爬树去见他,但那晚是他来找的她。

那次边境危急,老太爷在前线都负了伤,他坐在床边和她说了一整晚的话,临走说让她等着,他没说让她等什么,但温窈那时候猜是等他回来两个人就成婚。

因为他那天晨间必须离开前,抱住她很久,然后亲吻了她。

思绪飘远了有些失神,她默不作声,甚至连最初的反抗都没有了,安安静静望着一室昏暗不清的夜色,任由他摆布,像是个没有灵魂的人偶。

“你在易连铮身/下婉转承欢时,难不成也是这幅木头模样?”贺兰毓不喜看她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举止没轻没重,“你是个死的吗?出声!”

温窈神思已有些恍惚了,人笼罩在昏暗中视线凝聚不起来,怔怔看着他半会儿,还是无力说出半个字,最终眼神完全涣散没了意识。

这晚张医师又紧急提着药箱前来素心院,但动静小了很多,一番切脉看诊,还是老毛病,透支过度。

贺兰毓约莫也知晓缘由,没教人去明澄院回禀,只吩咐让换方子,用更好的药。

温窈再醒来时已是翌日午后时分,外间日光正盛,照在床前印出一片浅淡的光晕。

观灵端着张医师新开的药汤进来,忍不住埋怨道:“相爷未免太过分了些,主子从没有哪一点对不起贺家,您当初遭的罪怎么就没人记得?相爷现在还如此磋磨您,他凭什么?”

凭什么?

温窈也不知道,如果非要寻个原因,那大抵是——成王败寇,强权霸道。

当年桀骜肆意的贺三少爷从没有那般颜面扫地过,几年前的退婚已成了他心底里一根尖刺,不消磨殆尽,她休想有安宁的那一日。

“这些话可别拿出去说,教人听见定然会罚你的。”

观灵嗯了声,“主子放心,其中利害我晓得,只是替您不平罢了。”

她想着又说起件事,“对了,主子没见,今儿一早来福哥带人把兴六给抓了,说他中饱私囊偷到财物,还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赏了八十个板子,直打得他皮开肉绽,估计是活不成了。”

“死了?”

观灵倒不是很确定,“我没见着,是听旺喜说的,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现在再找人帮忙可没人敢敲咱们的银子了,我拿着钱袋子往人家怀里塞,人还吓得一口一个“小姑奶奶”,跑起来脚底抹油了似得,别提多滑稽了。”

“这样也好。”

温窈说着将药碗递到嘴边,思索片刻却没喝,又交给观灵,吩咐她悄悄去倒掉了。

贺兰毓近来朝中事忙,回到明澄院时往往已是亥时末,来福从屋里提着灯笼迎出来,原打算唤人伺候更衣就寝,却见他径直提步往书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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