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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边跟着的秦月悦倒是一改往日那富贵的姿态,反而穿了一身简朴素衣。
这么骤然一瞧,她是继承了孟晴十分的美貌,仅是站在孟晴的身边,便足以叫人另眼相看。
而在秦月悦身边的那个已然到了春日里,却还穿着一身夹袄长褂的瘦削的小男孩,便是灵霏的五弟弟秦若风。
秦若风今年不过七岁,大小身子就不大好。
当年孟晴嫁入秦府做继室的时候,便是因着身体不大好而被前头的夫家退了婚,这才在豆蔻一般的年华里嫁了死了原配的秦远山,只能做个继室。
灵霏听闻,孟晴当年在生秦月悦的时候,便是难产。整整生了两天一夜,秦月悦才落地,孟晴也因为生了秦月悦而伤了身体,便是月子里头十分精心地调养着,却也实在是底子受损。
因着孟晴的身体一直都不好,所以即便孟晴入府之后,秦远山也仍旧叫灵霏的姨娘掌握着掌家大权。
调养了将近十年,孟晴便提出无论如何要趁着还年轻,给秦远山生一个嫡子的想法。
然而她虽是如愿地怀了孕,却从孕中开始身子就一直不好。害喜便不说了,好几次甚至差点儿小产,也是拼了命才护得到八月,据说是因为当年何姨娘的冲撞,到底还是叫秦若风早产了。
从来民间都有传言,说是谁早产的孩子“七月生,八月死”。
孟晴几乎是拼掉了自己的一整条命,这才保得了秦若风安然出生。却因为损伤身体太过,孟晴伺候都不能再有孕,而且秦若风也是自胎里带了许多病症,一家子战战兢兢地方才将他养大。
这秦若风都七岁了,孟晴的身体尚且才调养得差不多,可秦若风却是注定这辈子就是个病秧子,要与药罐子为伍了。
冬日里,灵霏几乎是没有见过秦若风的:他十分畏寒,便是秦岳来了也只是匆匆拜见过一次,就不怎么出门害怕吹风。
今儿是天气好,又是何姨娘借着为他祈福请来了大师,否则灵霏觉得孟晴也未必让他出门。
难得瞧着这院子里大家都是和乐的场景,秦远山今儿的心情也是十分不错。
亲自请了名唤“了虚”的大师进门,灵霏便瞧见了一位穿着黑色道袍,白须冉冉的老者。看上去那大师的年纪和灵霏的祖父差不多,他的身后还带了两个弟子,打进门开始就口中念念有词一般。
要灵霏说,这些人便是装神弄鬼来的,偏生不管是何姨娘还是秦远山,都十分相信。
那大师还未走到院中准备好的祭台跟前儿,便皱了眉头,绕着秦远山走了一圈儿,不住地摇头:“大灾,大灾啊!府中是有大灾的兆头啊!”
秦远山的好心情便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转而只剩了紧张:“还烦请大师说清楚,什么大灾?是我府中要遭大灾吗?”
那大师煞有介事地点头,而后抬头看天:“我远远地就瞧着你这府中,是阴云密布。想来那灾星已然盘踞在你府中好些年头了,不知秦大人是否觉得,这几年里头,仿佛事事不顺?”
人生总有顺利与不顺,只是人们容易忽略身边的顺遂,而总是将不顺放大罢了。
显然,如今秦远山便是将不幸放大,也不知是在同那大师说,还是自个儿嘀咕道:“这些年,的确是官途不顺。本想着早该入京了,如今也每个信儿。家中也是事端不断,难不成真是有灾星?”
说着,秦远山便惶恐抬眸看向了了虚大师:“大师,那……那这灾星现在何处?”
了虚装模作样地抚了抚自己的长须,昂首挺胸地走向了祭台:“这便是小道这就要做的事情了。还请府中诸人按照长幼尊卑的顺序排好站在祭台的前头。”
他作势少了一枚黄色的纸符在眼前的碗中,念了几句灵霏听不懂的咒语,复又看向了秦远山:“家中的丫鬟小厮需要远离后院。只留主子在此,便足矣了!”
此刻这了虚大师不管说什么,秦远山无有不听的。
连灵霏都示意小蕊去外头等着,清空了这后院儿伺候的,了虚大师才继续挥动手上的拂尘:“好了,我要开始作法了。请你们仔细地看着我,在此期间不能说话不能动作,也不能有任何亵渎神明的想法。”
这虚张声势的模样,当真让灵霏觉得无趣的很。
说是作法,其实他所会的无非也就是那么几招:吐一吐火,甩一甩拂尘,烧一烧纸符。在灵霏的眼中看来,到还不如长街上头那些演杂技的班子看着有趣儿。这一套花里胡哨的动作做了许久,当灵霏连脚下都有些站不住了的时候,却是忽而瞧着那了虚大师抬起头来,用手中的拂尘直指灵霏,眸中神色严厉,又念了一套旁人听不懂的咒语:“——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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