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招聘绣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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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因为招聘绣娘的事儿,江皖白日里即使闲得无聊都得呆在店铺中。

不仅将绣架、布料、针线这些东西买全了，还闲来无事之时，雇人把后院重新装修一遍,将一进?院改造绣房和仆人们住的地方，二进?院改为自己的小院子和仓库。

这天早晨，江皖早起坐在店铺里撑头昏睡,模模糊糊间见到一个妙龄女子走了进?来。

睁眼一看,她仿佛被吓到一般，磕磕绊绊的问，“你们这…没有女掌柜的吗？”

嗯？啥？

她外表看得出来生活应当是不大富裕的，衣服上有几?个小补丁，但细细一看手上却观察不出有多粗糙,应该是个绣娘。

这话问得江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所以绣庄里头得是女掌柜？

仔细想想，难不成?就是因为她一个“男子”整天待在绣庄里,因?为男女大防，所以三天了才只有一人上门的吗？

江皖思考片刻,露出和蔼的笑容，“你放心,我?们绣坊是有女掌柜的,只不过还没招到。”

她心里琢磨着自己前几?天刚买的那几个人能不能用？还是说直接雇一个,可如今的女掌柜不好找啊，这都要开业了得上哪找个女掌柜去呢？

那人听江皖这么说，似乎就没那么紧绷了吗，微微松口气，稍稍歪头往门外看了一眼，说“那,那我是来应聘绣娘的。”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江皖不禁瞪大眼睛，怎么的门外还站着一位壮汉，那壮汉还警惕盯着店铺里边，仿佛只要江皖有什么不轨的行为，就立刻把她生吞活剥了般！

虽然很惊讶，但女孩子有防范意识是好事！

收敛自己脸上不可思议的神色，也不带这位女子上后院坐着聊了，干脆就这样吧，快速问道，“你叫何名？擅长哪种刺绣，绣了几?年了？方便的话将最近绣的绣品给我?看看。”

那女子立刻回道，“我?叫顾芸娘，平日里常绣的是湘绣，自小便学，至今已八年了。绣品，绣品我?未曾带来，但我?家很近，我?可以立刻回去拿的。”

江皖看了她几眼，这女孩外表看上去不大，居然学了八年，“无事，你一会儿拿给我?看看。不过你如今几?岁了？竟然学了八年！”

她急忙解释，“我?今年一十八，真的学了八年，是跟着我?祖母学的。”

江皖看她急了连忙摆手，“好好好，没事，我?就问问，你现在先把绣品给我?看看如何？”

那女子一听，给江皖行了个礼便转身回家。

她家还真是很近，没一会儿，就抱着几?张绣品来了。

第一张是一副游鱼戏水图，很?逼真，活灵活现的。第二张是花卉图，这张就很有湘绣的风格，色彩鲜艳丰富。第三张是特别常见的鹊上枝头，不过这幅绣的明显比前面两份要好。

江皖仔细看了看，疑惑问，“你这幅是最近绣的吗？”

顾芸娘摇摇头，“这是我祖母帮我改过的，不过这三份都是今年所绣，所以我便都带来了。”

“你祖母？那她老人家绣技可不错，不知有没有来我们店的打算？”江皖心想这么个老绣娘，能雇到店里教导别的绣娘也是好的。

顾芸娘惊讶，“我?祖母已五十余岁，如何还能刺绣？”

才五十多？五十多岁怎么就退休了呢？

不过想想古代人五十多已经是知天命了，于是她也不强求，“那便罢，我?们店铺无论几岁都行，只要你绣技可以，还能绣得动，不管快慢，我?都是欢迎的。”

顾芸娘反应不过来，这位掌柜怎么和别家不一样，她祖母便是因为岁数大了，眼睛不如以往，看东西模糊得很?，所以才从绣庄里头出来的。

不过她虽不懂，但心中将掌柜的这番说法牢牢记住，回?去说给祖母听。

晚上，昏暗的小院里，顾芸娘做好饭菜，正等着父亲下?工回来。

母亲如今怀着身孕，弟弟年幼体弱，兄长又快要?娶媳妇了，家中开支一下?加大，每日见父亲拼了命的干活，只为多拿几个铜板。就连老祖母都不能颐养天年，又得重新去小绣坊接打珞子的活，不但价低，还麻烦琐碎。

不过这能怎么办呢，生活总是要过的，这世上，就没有迈不去的坎！一家人即使再苦，只要齐心协力，总是能过上好日子的。

就像今天，她不是也找到一个好活了吗！那家绣庄，竟然有二两银子一个月！她每月能有二两银子，那小弟治病拿药的钱便不必愁了。

夜色更加暗了，母亲已经有些焦急，小弟看着桌上的饭菜不停地咽口水，但却很懂事的没有要?先吃。

顾芸娘摸摸他的头，正打算要?出去看看时，开门声便传来。

门口处，兄长背上背着祖母，父亲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扶着。

顾芸娘赶紧走过去，“这是怎么了？”

顾大娘笑笑安慰，“别担心，回?来时没看清路滑了一跤，没什么大问题。”

“那可去看大夫了？”顾芸娘仔细将她观察一遍，发现只有脚上微微红肿，才放下心来。

“看了看了，李大夫说未曾伤到骨头，没什么大问题，只需好好休息几日就好了。”顾芸娘看兄长要将祖母放下来，赶紧过去一起搀扶着。

“娘你可千万别再去吴家绣坊了，那里不仅黑心，而且还远，不差你这钱，好好在家修养罢。”顾父闷声说道，老母亲都这般年纪了，还要?替他奔波，如今更是摔伤，他?恨不得立刻抽自己两巴掌。

顾芸娘也看着祖母一脸坚持，“以后都别去了，我?找了一份差事儿，每个月有二两银子，咱们家以后不差钱！”

“什么！”顾父急了，“哪来的差事，爹可以挣钱，不需要?你出去。”说完，似有怀疑的看了眼大儿子，他?今早就说有事要?晚点去码头，准保就是因为芸娘的差事。

顾芸娘看父亲对兄长怒目而视，赶紧解释，“也是绣庄，刚开店才开始招绣娘，就在咱们家附近，离咱家才几?步路，原本是刘家的铺子。”

顾家兄长点点头！

顾父一听，才几?家不远，那么旁边也是街坊邻居，那应该就不会有什么事，于是便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说道，“有事回?家一定要?说，可不能瞒着！”

顾芸娘连忙保证，顾父这才放开这茬。

但顾家祖母此刻却疑惑了，“还有绣庄开到咱们这附近的吗？”

“有的，而且还很?大，是刘家最大的那间铺子。”顾芸娘解释，说实话她也不大理解。

“而且我?瞧着那掌柜人还挺好的，他?看了祖母您帮我?改的那个鹊上枝头，原本还想聘请您的呢，他?和别的绣庄不一样，说什么他?店铺不看岁数，只看你的绣技，若是绣得好不管年龄多大，她也是要的。”顾芸娘感慨说道。

这样的绣庄她是没见过，她祖母原本也是大绣庄的绣娘，就是因为眼睛不好使了，之前一个月能绣完的如今得四五个月，所以才被辞退的。

她这么随口一说，可顾家祖母却放在了心上，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时想着自己明日要不要?去试试，一时又想准保是唬人的，岁数大的绣娘，眼神都不好使了，又怎么会有绣坊要?呢？

但一想到头发已经有些发白的儿子，病弱的小孙子，还有儿媳妇肚子里未曾出生的孩子，心中就又觉着，去试试吧！没准人家说的就是真话呢？

第二天早上，江皖把招聘女掌柜的信息给贴到门外，原本是想看看她买回?来的三个女孩子可不可以担任，结果昨晚询问了一番……

算了，都还不识字！

所以今日，特意标注了“会识字”这个必要?条件！

过了会儿，顾芸娘来了，一脸扭捏，今天跟着的不是壮汉，而是一位老太太。

她看这老太太走路一瘸一拐的，还要?顾芸娘搀扶，于是连忙走出去，奇怪问道，“有什么事儿吗？”

那老太太见他?楞了一下?，“您是掌柜？”

“我?不是掌柜，是东家，掌柜还没招来呢，这不，告示才贴上。”江皖指了指门口，“您又是？”

顾家祖母见他?问，有点局促，不自在的摸摸衣服，“我?是芸娘的祖母，昨日…昨日我听她说您这会要?我?们这些老绣娘，所以……”

她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没这个脸面说出口！她眼神都不好了，怎么还能去当绣娘呢？

江皖听出她的意思，看这位老人脸都有些红了，于是说道，“是来应聘当绣娘的吧，我?昨日便听你孙女说您是位老绣娘，您别担心，我?们这老绣娘也是收的。”

顾家祖母听到这话就更是臊得慌，忙说，“我?如今眼睛看不清楚东西了，绣的时间恐怕也要?比别人长久。”

看不清东西？

江皖问，“是近处东西看不清吗？”

“对对对！所以我现在绣东西时都得离得远远的，否则就模模糊糊的根本下不了针。”

这不就是老花眼吗！

江皖心想，绣娘若是得了老花眼，那确实能毁了自己得这个事业，除非是在现代，现代有老花镜啊。

江皖突然兴奋，不知道这种老绣娘多不多，别的绣庄没办法要?她们，可是她可以啊！她可以从现代带几?副老花镜来！老绣娘可比年轻的绣娘要?厉害得多！

于是对这位老人说道，“没关系，慢点就慢点吧，我?记得有一个东西戴上之后在近处也可以看得清楚，等我?找到后通知你，你再来上工。对了您老人家叫什么名字？”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顾家祖母听到江皖这话全身一震，真的可以来上工？真的有这种不让人眼睛模糊的东西？

“我?，我?姓徐，叫徐玉。”她神情激动，赶紧回?答。

江皖点点头，她记得她外婆就买了一个折叠的老花镜，不大，应该可以放在柳木盒中带来。

晚上，回?到现代，打开淘宝一搜，果然有那种老花镜，听顾芸娘说她祖母五十几?岁，所以选了两百度的和三百度的，因?为价格还挺便宜的，所以她立刻下单四个。

在江皖等快递的这两天里，徐玉也在等着她。每日恍恍惚惚的，一想到有这种东西心就咕咚咕咚的跳。对于绣娘来说，眼睛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