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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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吃盒饭,但总归和群演的是天差地别,四菜一汤全是营养搭配好了的,确定不会因为在剧组吃的太好,而胖了一圈。
孟星乔自己端了一份找了个没人的太阳椅,叫上小麦一起吃饭。
小麦捅捅他,问道:“你跟梁秋词说什么了?”
孟星乔把自己盒里多装的一个鸡腿夹到小麦碗里,说道:“没什么,赶紧吃饭吧。”
小麦狠狠地咬了一口鸡腿,呸了一口:“你们演员这饭,淡出鸟来了,还没我们工作人员的好吃呢。”
“这是营养餐。”孟星乔无奈地摇摇头,“吃吧,赶紧的。”
囫囵个地解决完了午饭,丁导便开始吆喝着工作人员给下午孟星乔的这场戏布景了。
孟星乔坐在躺椅上翻看着剧本,再次确定自己的台词都捋通顺了,便和梁秋词又核对了几遍。
梁秋词有些发怵,扯了下孟星乔的袖子,便说道:“星乔,丁导不会又骂我吧?”
“骂你干什么?”孟星乔笑着拍了拍梁秋词的肩膀,“你看之前我不在的时候,也没听说你哪场戏不好,又挨丁导骂了。你还别说,丁导那天跟我闲聊,还同我说你的演技变好了呢。”
梁秋词吸了口气:“那就好。”
丁导已经叫他们两个准备上场了,化妆师和造型师又冲着他俩一通忙活。
景区的温度要比影视城低不少,孟星乔打了个寒战,忍不住让小麦给他和梁秋词一人又在腰眼上贴了个暖宝宝。
丁导现在看着孟星乔就喜欢,也不生气了,只说道:“着什么急,等等就等等,回头给我演员们都冻坏了,谁替下一场戏?”
副导演朝天翻了个白眼,没拆穿丁导到底心疼的是哪个。
收拾妥当之后,孟星乔先跟丁导挥手示意表达歉意,这才又清了场。
“你说这孟星乔,真不错哈,孩子也挺有礼貌。”丁导一拍掌夸赞了一句,可一扭头发现那边的摄影还没就位,又骂道,“你们就不能动作快点?回头耽误了时间,你们给我赔钱啊?”
梁秋词听着丁导骂人缩了缩脖子,孟星乔却是偷笑了一下。
他这算是,让丁导都对他刮目相看了吗?
看来他的努力真的有用,就连丁导这种眼光极高的导演,都能从嫌弃到了认可自己。
孟星乔已经就位了,梁秋词也正在挂威亚。
确定了两个人的点没问题,先是摄像跟着孟星乔来了个魔尊闪现,直挺挺地到了梁秋词面前。
梁秋词拔剑惊呼:“你为何人?我师弟呢?”
原是他的小师弟夜天河书信一封,约他来这碧落门后山说有要事相谈。他不疑有他,赴约前来。
可未曾想到,竟有这不识之人,竟能掠过他们碧落门的守卫,到这后山而来。
想及此,他不由得捏紧了剑柄。
孟星乔状似才在梁秋词的面前显形,撩了一下自己的发丝,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他伸手用魔力虚空地去挑起梁秋词的下颌,迫使他直视着自己。
他啧啧两声,轻佻地笑道:“这碧落门,倒全全都是美人胚子。”
他的指尖摩挲着梁秋词的面颊,就像对待一个漂亮的摆设一般,夸赞道:“碧落门风水养人,看起来这地方我非要不可了。”
梁秋词被他的魔力困住,一动不能动。他奋力地想要冲破孟星乔对他下的禁锢,却是以卵投石。
他本是碧落门门主座下大弟子,也是碧落门少年中的佼佼者,自诩法力不低,可面对孟星乔却仍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差距。
“你到底是何人?!”他动弹不得,只得高声呵道,希望用声音能引起旁人的注意。
可他不知道的是,孟星乔早就在这后山设下了结界,不论他喊的多大声,都不会有人察觉的。
他早冒了夜天河的笔迹去,约的梁秋词来的这后山。即便是东窗事发,他也能攀扯一个碧落门的新秀下水,更何况,这所谓的新秀,还引得自己的徒弟忤逆自己。
他何乐而不为啊!
孟星乔呵呵一笑,无所谓地松开了扼住梁秋词的手。
梁秋词剧烈地咳嗽了许久,这才缓过了劲儿来。他意识到自己能动,便连忙将法力灌入自己的佩剑,直指孟星乔的方向,剑尖离着孟星乔的喉咙只有一寸距离,好似只要他一使劲儿便能让孟星乔血溅三尺一般。
孟星乔却是不甚在意,唇边一抹讥讽的笑意从未收起,只是看着梁秋词的一双眼眸好似含情脉脉、如水春波。
他轻声说道:“我还未曾好好地介绍过我自己呢,吾乃……霜华宫宫主,百里轻霜是也。”
丁导匆忙喊了卡,让化妆师赶紧把血包放在孟星乔的脖子前面。
他们两个人就保持这副剑拔弩张的模样,谁也没动,就算是有人上前来放血包,照样是维持着情绪。
化妆师撤退之后,孟星乔往前一凑,剑尖就这么直接地划破了他的皮肤,鲜血从伤口涌出,给梁秋词的剑镀上了一层血腥味道。
后山上面的草木动物,似乎闻到味道开始蠢蠢欲动,将他们两个环在了其中。
梁秋词瞪大了双眼,又捏紧了几分配件,惊道:“你就是那个大魔头!百里轻霜,你害了那么多人命,你还敢上我们碧落门来,岂不讨打!”
他话音刚落,就对孟星乔展开了攻势。威亚将他吊了起来,他们两个一来二去,却总是一方连环夺命招,而一方只揣着手轻松躲过。
几回合地交手过后,梁秋词明显被孟星乔戏耍着体力有些跟不上,就连挥剑的动作也慢了几分。
孟星乔红衣轻衫地落在地上,两只手指便将梁秋词最最心爱的佩剑折断。
他掩着面轻笑道:“我的小美人儿,我们之间倒不至于如此。我瞧你白嫩漂亮,不如同吾回那霜华宫,做个座下小厮侍候着,倒是能保你一命。”
梁秋词双眼通红地看着自己心爱佩剑被折断,连嘴唇都咬出了血来。他呸了一声,骂道:“大魔头,你也配!”
他没了佩剑,便只能用自己的双拳迎上。
可奈何孟星乔的法力比他高得太多,他冲上去只能是送死。
但好似孟星乔却好似真的是喜欢他这一张脸一般,招招只朝着他的身上袭去,而非脸颊。
不出半晌,他便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歪在了地上。他的面容依旧漂亮纯净,好似同那个满身血污的,不是同一人一般。
孟星乔朝着他步步紧逼而来,而他只有在地上往后节节败退的路可以走。
孟星乔俯身在了他的身前,慵懒的发丝垂在他的面前。一阵微风拂来,那发丝轻轻触碰在他的脖颈与面颊,让他只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他根本就不是面前这个男人的对手,这个男人倾国倾城的面容,却一直在说自己好看。
他害怕极了,可脊背已经抵上了一颗苍天大树,而再往后,便是后山的悬崖峭壁。
孟星乔往后错了一步,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瞧着梁秋词。他嘟嘟嘴,似是有些委屈:“小美人儿,不喜欢我吗?我同你起誓,你若去了我那霜华宫,你做我侍候的第一人,独独就你一人。唉,谁叫我喜欢你呢,是不是?”
梁秋词心中恐惧,可面庞上却调整了表情。他冷了脸色,嘲讽说道:“你若是有能力,便杀了我吧。可你偏生不动手,岂不是因为根本杀我不得。蝼蚁终归是蝼蚁,不过尔尔罢了。”
他本想着激怒孟星乔,让他一下杀了自己,省的再受那些个侮辱,更不会为碧落门蒙羞。
可孟星乔却并不恼怒,他只是笑盈盈地围着梁秋词转了个圈儿,他一点都不在意梁秋词会不会趁这个机会去偷袭他,甚至将背后露给了梁秋词看。
梁秋词握着他的那柄断剑,孤注一掷般地捏爆了自己的内丹,给自己创造了一瞬间的机会。他起身向孟星乔冲去,眼见断剑马上就要将孟星乔刺穿。
可……他却被孟星乔直接弹开。
他再也没了气力,恹恹地躺在地上,猛地吐了口血。
孟星乔眯着眼睛转过身来,状似疑惑地问道:“怎么?小美人儿觉得树上靠着不舒服,非要换个地方躺一下?那你跟我说便好了,缘何要费这么大的力气呢?”
他蹲在梁秋词的面前,细细打量着梁秋词的模样。
梁秋词脱了力,便是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能强撑着身子与孟星乔间脱离出一尺距离。可奈何他能躲,孟星乔也能跟,这距离便是愈发得近了起来。
他本就气恼自己的蠢钝,怎的一封信就引自己独一人来了这里,怎的会这般轻轻松松就落入陷阱当中。
他咬着舌尖,血腥味道已经成了他嘴里最平常的味道了。
他急火攻心,又是一口血啐了出来。
孟星乔往旁边一躲闪,眉头皱了皱。
说什么小美人儿,都是用来唬着逗着这个碧落门最蠢的大师兄玩的。
原是碧落门最得力的徒弟都这副模样,看来他对将碧落门收入囊中,是志在必得了。
孟星乔又嗤笑了一声,说道:“现下瞧了瞧,你倒是真没方才那么好看了。本想着要你去座下侍候的,可你现在剑也断了、内丹自己也捏着玩了,不就和那山下的贱民一般嘛。我不要你了,你快快回去吧。”
他挥手撤了周遭的结界,就算是梁秋词已然失去了内丹,依旧能感受到身侧的魔力波动。
他能感受到,那他的师尊与同门,也更能感受到。
梁秋词勉强地撑着身子,踉跄地起了身。他看着孟星乔背着手,轻飘飘地要走,知晓自己已是强弩之末根本伤不了他分毫,只能忍着伤痛,祈求有一日师尊与同门能帮他报仇雪恨。
他深吸了一口气,捂着伤口,只要能保下自己的一条命……
可他这句话都未曾想完,便睁着双眼,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孟星乔回首,拨了拨耳畔的发丝,嘴角上翘的弧度漂亮极了。
他左眼角的那颗红色泪痣像是活了一般,随着他眼睛的弯起,愈发得明艳了起来。
他好似根本不是杀了人,只是做了一件令自己开心的事情。
他轻声说道:“我想了想,回去可不好呢,回去……我不就不能动夜天河这个小贱/人了吗?夜天河啊,他可是策反了我宝贝徒弟之人呢。真是对你不起了,我的小美人儿。”
他看着似乎已有了人向后山的方向而来,不慌不忙地将自己的身形隐去,躲在树后看门主与长老发作。
孟星乔已经停止了表演,梁秋词也被助理扶了起来,但丁导的板子还没拍下来。
副导演瞥了一眼丁导,自行先把板子拍了。
丁导听到炸在耳边的声响,这才回过了神来。他恍惚地看了一圈,草了一声:“真好,真好!我看你们表演,我真觉得就是百里轻霜和萧尘!”
他招呼着孟星乔和梁秋词一起来回看,他这场戏,中间一回卡都没喊,直接了当地一条过了。
丁导乐得脸上褶子都堆在了一起,估计再多来几次这样的对手戏,他一定头发都能像焗油了一样的黑。
他一高兴,把梁秋词都夸上了天:“秋词啊,你这也不错。我跟你说,你要是场场都能按照这个劲儿给我冲,你很快就能杀青了!”
梁秋词头一回听丁导这么表扬他,也有些受宠若惊:“真的吗?谢谢丁导,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还有,其实也是星乔的表演太带感,让我忍不住感觉到萧尘那股害怕与纠结,还有想着怎么去捅死他。”
孟星乔怼了他一下,笑道:“你还真想捅死我啊?”
梁秋词认真地点点头:“对,刚才我就觉得你和百里轻霜合二为一了,而我作为萧尘,我真的特别想捅死你。”
丁导看他俩一来二往的,也跟着又笑了笑,赶紧轰人:“赶紧走吧,我一会儿还接着来呢。”
孟星乔跟丁导告了个别就撤退了,顺手拽上了梁秋词。
刚出了造景棚,他就看见程原在自己刚才位置,正和小麦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孟星乔立马做贼心虚般地撒开了拉着梁秋词袖子的手,对着梁秋词耸耸肩,就上前跟程原打招呼去了:“程原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啊?看了多久了?”
“你刚一开拍,我就到了,看了个全过程。”程原朝他旁边的凳子努努嘴,又余光瞥了一下旁边站着的梁秋词,“很好,很不错。”
孟星乔嘬了一口奶茶,脆脆的椰果在他口腔之中爆开,他眼睛跟着眯了起来。只是现在的笑,却与他在戏中百里轻霜的笑意,完全不同。
“是吧,我也觉得我现在挺好的。而且你看,你当时还不让我来,怕我入戏太深,我明明没事的。”
程原将剧本撩在桌子上,缓缓说道:“是啊,不用我担心。”
“程原哥还是多担心一下肉肉吧,我的妈呀,你都不知道,他昨天差点开了门直接找你去了。”孟星乔佯装难过,抽了下鼻子,“你说我这没离开两天,怎么就不认我这个爹,只喜欢你这个叔……伯伯了呢!”
这一句伯伯叫的,小麦在旁边直接喷了一地。
他斜了小麦一眼,小麦赶紧上旁边找手纸擦嘴去了,但还是忍不住在不远处捧腹大笑。
他知道小麦想起什么来了,什么爹爸的说辞,令人费解。
孟星乔赶紧把小麦轰走,程原却笑道:“肉肉这么聪明?可能是吃我的罐头吃的。”
孟星乔忙不迭地点头同意:“对,我也觉得。他跟我呆了那么久,也没见变机灵一点,应该还是罐头问题。也许不是罐头问题,只是拿罐头的人不一样罢了。”
他这话谄媚的,自己都有些受不了,忙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他跟着程原这个冷疙瘩呆了一会儿,只觉得自己的热奶茶都变得冰凉了起来。
想了想,他还是开口问道:“程原哥,今天是小夜戏?”
程原偏偏剧本,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我的日程?”
孟星乔一愣,摇摇头:“不知道……我不是不跟你一个房间了吗?”
程原从鼻腔中哼出一个嗯字,说道:“通宵戏,今天你杀了萧尘,就该是我被碧落门讨伐了。”
百里轻霜约萧尘出来的时候,字体是摹的夜天河的。而萧尘死在了他们两个所约的后山之中,夜天河便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而夜天河,却在萧尘死去的那段时间,并没有人瞧见他去了哪里。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他,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同碧落门的圣女萧歌在一处。
为了萧歌的名声与地位,夜天河咬死了自己就在房间之中,可那时候正巧有一弟子去他房间中寻他,并未寻到。于是,夜天河给自己造的谎言,便将他变成了杀害萧尘的凶手,受的碧落门上下讨伐,要将他诛杀。
孟星乔禁了声,半天才敢说道:“那是百里轻霜。”
程原哼了一声,将剧本一合,眸光锁着孟星乔,将孟星乔盯得后背发麻,方才说道:“对,是百里轻霜。”
孟星乔抬眼看向程原,耳畔呼啸的风声似乎瞬间掠夺了他的听觉,他恍惚间看到面前的程原,却好像不是那个他熟悉的程原了。
这个程原张了张嘴,他听不见声音,但却看着他的唇齿开合,说道:“那你,又是谁呢?”
孟星乔心中一滞,身后的万千风景好像突然被夺走了一般,他失重般地往后仰去。
而他入眼可见,他的背后便是一道悬崖峭壁,再往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水潭。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假如肉肉会说话——
肉肉:我找我爹去?
孟星乔:你找谁去?(提刀)
肉肉:我找我爹去,呜呜呜,你不是亲爸爸,你还要杀猪……杀我!
孟星乔:我把你们父子俩剁了做陷。呸——什么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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