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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跟随酒肆老板走向左面那一间茅屋,方至门口,便见妇人掌灯而出,将两人迎进屋内。“这位公子,妇人与她说过了,小姑娘懂事的很,请公子尽管来歇息,不碍事的……”
盛宴闻言浅笑,循着油灯跟随妇人踏进茅屋。
“不曾想小姑娘听我说罢全不放心上,倒是心宽……”妇人先行进屋将油灯放下,回头来朝盛宴憨笑道:“公子快进来,被褥已经铺上了,就是外铺这一床……哎?公子您怎么走了?”
盛宴一眼看清茅屋木榻上坐着的人,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小姑娘”惊愕的叫声。“是你!”
酒肆老板忙拦住檀衣的人:“公子怎么了?”
盛宴眉间隐隐抽动:“若是别家小姑娘,凑和一晚便是,这羌族‘小妹妹’还是算了吧!”
茅屋内的“小姑娘”跳下床铺,指着盛宴怒道:“臭变态你闹什么,好不容易有好心的汉人婶婶肯收留我一晚,外面这么大的雨,你好歹也帮过我,就不能不为难么!”
酒肆夫妇闻言微惊。“两位……原是相识的么?”
盛宴抚额:“这茅屋给他住便是,在下另寻住处。”
那“小姑娘”正是日间才与盛宴几人分别的羌族小男孩,应是行至附近恰逢大雨,妇人看“她”可怜,好心收留一宿。
小男孩瞪了一眼盛宴,转身便收拾起床角的破布包袱。“婶婶都说你付过银子了,哪里有让付银子的走让没付银子的人住的道理,你不就是想赶我走吗!”言罢甩上包袱,从盛宴身侧气呼呼地行过,抬脚便要踏进雨里。“留在这儿又要说我赖着你,我走就是了!”
屋外夜深雨急,城郊野地一片泥泞,那妇人见着实在有些不忍心,忍不住扯了扯自家男人的衣袖:“当家的……这……这……”
盛宴忍不住叹气:“那个……不然……你回来。”
“小姑娘”闻言刚要伸出的脚一顿,回头来望向盛宴。“你又肯让我住了?”
檀衣之人目色有些复杂,半晌极为勉强地点了下头:“雨夜寒气重,你若出去了淋了雨着了凉有个三长两短,怕是又要在背后咒诅我。”
那小男孩闻言又细又弯的两条眉儿高高扬起,快步转身行回:“我说嘛!你又不是婆娘,有什么好婆妈的!老子被你亲过都不怕你把我怎么样,就歇个一晚有什么要紧!”
檀衣之人顿时就后悔了。
门口的夫妇二人听罢,顿时面面相觑。
之后妇人将油灯留下,给两人指了茅房的路,便与丈夫打着油布伞回了主屋去。
小屋内,两人平躺在粗糙的木榻上,盛宴合衣在外,小男孩穿了条裤衩睡在内铺。
“你睡觉怎的不脱衣服?”少许,小男孩忍不住偏头问向身侧之人。
“出门在外,一向随意。”
“哦……”屋内安静了半晌,小男孩突然翻身压向盛宴:“我把灯吹灭了!”
外铺的人立时伸手一把将他拦下,睁开眼的同时眉间隐隐抽搐:“我来就行。”
盛宴吹灭油灯,复又躺下,一动不动。
茅屋内一片黑暗,床内的小男孩隔着被褥推了推盛宴:“诶,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檀衣的人忍了又忍,低声道:“盛宴,饕餮盛宴的盛宴。”
黑暗中小男孩偏头看他:“听不懂……盛宴是吧?”回转过头,他自顾自道:“我叫木比塔。是羌族传说里天□□字!我自己给自己取的。”
盛宴翻身朝外:“哦。”
木比塔无趣地瞪了他一眼,合目不说话了。
屋外春雨淅淅,不时有风声拂过茅屋小窗,吹进一阵寒气。
右面云萧二人所在小屋内。
青衣的人数次将申屠烬搭过来的手臂拨了下去。
夜渐深,城郊野地,唯剩雨声。
远处蓦然间传来一声狼嚎。
云萧紧阖的双目霍然睁开:纵白?
青衣的人迟疑一瞬,侧目看了一眼身旁酣声如雷的申屠烬。
下一刻,掀被起身,推开茅屋的门径直走出。
行出几步身影蓦然一掠,飘忽如鬼魅,点掠无声。
眼神清明,行止如风,全不似醉酒之人的模样。
……
后半夜。
院中左面的茅屋里,盛宴体内的酒劲上来,脑中便有些昏昏沉沉。
小男孩木比塔裹着被子一个劲地往身边的暖炉怀里钻。
“章瑞,别闹……”盛宴嘀咕了一句,推了推熟睡之后整个黏在他身侧的木比塔。
小男孩不知何时早已钻进了他的被褥,挨着他呼呼大睡,被盛宴推了推之后反而八爪章鱼一样缠了上来。嘴里无意识地叫了一声:“阿娘……”
檀衣之人混沌中只觉胸口闷得紧,眉间紧蹙,推开小男孩手臂的同时忍不住扯了扯自己胸口的襟领。
木比塔紧挨在盛宴肩头,两只细瘦的手臂再度摸索着搭了上去。
迷迷糊糊中一只手在檀衣之人胸口停了停。
悉悉簌簌的摸索声在夜间响了一瞬,而后木比塔猛地睁开眼,双目瞠大,脸刷的红成了一片:“你……你你……你是女的?!”
盛宴昏沉中隐约听见身侧有人在说话,半晌后慢慢回过神来,想明他话中之意,整个人霍然坐起。
茅屋木榻上,盛宴与木比塔相对而坐,一时间屋里寂静一片、鸦雀无声。
片刻后……
“啪”的一声,盛宴扬手一巴掌呼在木比塔左脸。“闭嘴。”
“你就是女的!老子都摸到你胸了!”木比塔立时便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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