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雪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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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塞穆尔离开?帝都,向着帝国北方?的边境赶来时，有一个人正在洁白的雪地上，朝着相反的方?向艰难的行走着。

以赛亚的脸从来没有这么苍白过，苍白得似乎连嘴唇都失去?了所有颜色。

用力地擦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以赛亚努力控制着自己有些发软的双腿,艰难地向前方?迈出一步。

很好,能行。

失去?部分内脏的虚弱感?让以赛亚很想?马上倒下去?，铺满了雪的冰冷大地在他看来都像是柔软的床铺一般,温柔地向他伸出怀抱。

来吧,睡下来,睡下来,大地是如此舒适，如此温暖。

以赛亚似乎听见?有一个声音在灵魂深处不?断地呐喊着,诱惑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迷人，直到以赛亚果决地咬破了他的舌尖。

鲜血铁锈的味道让他变得清醒了不?少。

不?行,他现在不?能躺下。因为现在一旦真的躺了下去?，他就再也起不?来了。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样的机会,怎么可能连那个死灵魔法师都还没追上来，就先被自己击败？

一身厚实衣服的以赛亚笨拙地在身上摸索着，并从兜中找出几颗红色的小药丸，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在以赛亚准备出发前，那名冷淡的魔女看着他举步维艰的样子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叫住了他,手心中出现了这几颗小小的药丸。

“悠着点用。”

魔法使这样警告道。

“一段时间，它能让你的症状减轻一点，但是后遗症非常严重。”

这话的意思很清楚。

如果在后遗症出现之前以赛亚仍然没有摆脱死灵魔法师,那么他就死定了。甚至不?需要那个老魔法师出手，他自己就会丧失所有的力气。

由?于?已经“预支”了一部分目标的血肉，灾难的魔女身影已经变得更为凝实。随着力量的逐步恢复，强大的魔法使那种慑人的气质也恢复了不?少，让人甚至有些不?敢与其对视。

在以赛亚伸手接过对方?手中的药丸时，他甚至隐约感?觉到了艾德琳手心中若有若无?的温度。

这是“生命”的感?觉。

美妙的，迷人的，同时也纤细的生命。

药丸的作用很快生效，感?觉力量又重新涌入四肢百骸的同时，以赛亚抬起头来死死盯住暴风雪中向村庄外蜿蜒的道路，眼睛里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他很可能会死。

但是，以赛亚绝不?后悔。

就在他就快要绝望的时候，那名灾难的魔法使仁慈地给了他希望。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现在不?放手一试的话，他和?那些圈养的牢笼被打开?，却也不?会逃跑的猪有什么区别？

他不?是家畜。

而且他鄙视那甘愿成为家畜的人。

所以他不?会放弃的，哪怕粉身碎骨，他也要作为“人类”而死去?。

他正在依靠着自己的意志而抗争啊。

所以，即使明知道几乎不?可能，以赛亚还是坚定地踏出了下一步。

……

而另外一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仁慈过的艾德琳正穿梭在村庄中。

为了方?便，她仍然使用的是黑猫的躯体，为了不?至于?让以赛亚立刻死亡，她在预支报酬的时候显得十分谨慎。

所取走的那些血肉远不?足以让她重构自己身体，只能构建出一个半虚半实，类似于?亡灵生物的东西。

当然，实力恢复了不?少，虽然还是打不?过森林里的那个老混蛋，但就现在而言，艾德琳至少制作结界的力量还是绰绰有余的。

老实说，在那个走投无?路的年轻人彻底对她放开?戒备的时候，她完全可以直接夺取以赛亚的全部躯体，不?过，这个念头只在艾德琳的脑子里转了一瞬，然后很快就被她给压了下去?。

那样的话，原本公平的交易会变成一场糟糕的，无?趣的欺骗。她是代表灾难的魔女，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魔法使。

违背自己底线的事艾德琳不?会去?做。

而且，在整个过程中，艾德琳隐约感?受到了一种不?太妙的违和?感?。

在恢复力量的同时，艾德琳感?觉到她的力量也正在反噬着她。

如果把身体比作一个容器的话，之前在黑猫身体里时，由?于?容器本身的体积就很小，所以容器当中的少量液体没有出现异状。可是随着艾德琳实力的恢复，变得更加大的容器居然开?始有了抵抗不?住液体压强的趋势。

为什么？这根本不?合常理?。

那么若是她彻底夺取了他人的身体，又会怎样？

这对于?想?要通过他人身体来复活的艾德琳而言，也许会是一个危险的预兆。然而现在，魔法使并没有空去?考虑那么多了。

“最后一个位置。”

避开?了几个叫着“以赛亚哥哥家的猫”，并打算凑过来撸猫的小孩，黑猫灵巧地在屋檐和?屋檐之间翻越，最终，停下脚步，站在魔法阵的最后一个节点上方?。

她并不?打算去?破坏魔法阵。

由?于?之前在制作节点时就已经彻底联系在了一起，只要森林中魔法阵的母版还在的话，村子里的这个魔法阵就不?可能会被彻底破坏。所以艾德琳也不?打算去?做无?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