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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陆晚晚这个香饽饽送走。

他做不了镇国?府小公爷的老丈人,成平王府也无望。陈柳霜容不下岑思?莞,也容不下陆晚晚,这是肯定的。

“陆郎,这笔买卖你不亏,陆晚晚是你的女儿,锦儿也是你的女儿,锦儿孝顺听话,她就快嫁进?淮阴侯府,宁蕴是出了名的青年才俊,以后未必就比谢怀琛那个纨绔公子差,我看,凭他的本事?,以后封王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你就照样是显贵岳丈,有些敢低看你一眼?”陈柳霜声音柔软了下去,她知道,陆建章这种男人,骨子里是自卑的。他知道自己出身卑贱,所以对威胁他的人又?怕又?恨,不能一味胁迫他,有的时候,男人需要哄。

果然?,陆建章神色松了些许。

“你还知道什?么??”他冷冷地问她。

陈柳霜笑着摇头:“陆郎何必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只?是个女人,你是我的天,我到底是要依靠你的,只?要你给我足够的尊贵和?体面,我们夫妻一体,我就什?么?也不知道;可若是你见弃于我,我就让你知道我到底还知道什?么?!”

“你!”陆建章怒目圆睁。

陈柳霜忍着疼痛,抬腕打了个哈欠:“好了,今天晚上还有得忙,有什?么?事?情?等陆晚晚走了再说吧。”

说完,她转身拉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

身后陆建章暴跳如雷,一拳锤在书桌上。

陈柳霜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锦云被拦在书房外面,双眼哭得又?红又?肿,就跟核桃仁似的。

她看到陈柳霜出来,立马挣脱开,冲上去将她抱住:“母亲,母亲,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陈柳霜轻抚女儿的发?顶,她说:“没事?了,乖,锦儿不哭。”

陆锦云泪眼迷蒙,抬眼看向她;“父亲……他……”

“都是一场误会?,我跟他解释清楚了,以后就没事?了。”陈柳霜身上的伤口?痛得厉害,但仍然?咬咬牙,温柔地安抚陆锦云。

陆锦云讶然?,书房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父亲竟没有打死母亲?

她心中充满疑惑,但看到母亲镇定的脸,她就安心了。

母亲不会?骗她。

次日一早,陆府的人都怀着喜悦的心情?起来。

李长姝起得最早,她带着早膳去找陆建章,她心情?愉悦,看花不是花,看鸟不是鸟,看什?么?都是陈柳霜凄惨的面容。

到了书房,一切却?安静得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陆建章不在这里,料想中陈柳霜的尸体也不在这里!

找了个小厮一问,昨天晚上陈柳霜就回院里去了,陆建章这会?儿已经带着两具强盗的尸体去府衙归案!

两具尸体!昨天死的分明只?有陈奎,陈寅关押在柴房。

小厮说:“陈寅昨夜畏罪自杀了!”

李长姝目瞪口?呆。

陈寅对陈柳霜恨之入骨,怎么?可能畏罪自杀,就算是扭送官府,他也会?活着指正陈柳霜的罪行!

怎么?会?这样?

很快,另一个消息也传来了。

风轻昨夜也疯了,今天早上她疯疯癫癫在园子里又?哭又?喊,竟一头扎进?内湖,死了。

消息传到寿安堂的时候,陆晚晚正和?老夫人在用早膳。

她手一顿,一时百感交集。

陈寅死得蹊跷,风轻疯得蹊跷,一夜之间,能指证陈柳霜的证人都死了。

仅凭她一人之力是完全做不到的——是陆建章,他有意维护她。

陆晚晚暗忖,她以为?这一次能将陈柳霜钉在棺材板上,没想到她还能翻身!最出人意料的是陆建章,陈柳霜通奸他竟都能忍住。本来陆晚晚以为?就算他不将她移送官府,也会?私自处死她。

可他竟然?没有,他反而杀了陈寅和?风轻,如此掩饰她的罪行。

这是为?什?么??

因为?爱?不可能,陆建章最爱的人是她自己,陈柳霜强加如此奇耻大辱给他,他不会?息事?宁人。

因为?陆家?的声誉?他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和?她几个孩子的颜面,有可能会?遮掩陈柳霜干的坏事?,但没有必要留下她的性命,她和?陈寅风轻一样,都该死!

除非,陆建章有把柄在她手里,让他不敢动?她。

她有些懊恼,没想到这一次筹划颇多,竟然?还是功亏一篑,她心有不甘!

看来暂时没办法让她认罪伏法,可她的命,不能留了。

陆晚晚双眸轻垂,轻轻合上眼睑。

还得慢慢筹划。

吃完早膳,李云舒来给老太太请安。

他精神不是很好,昨夜他眼睛都没合过,喝了一夜的酒。

他以为?自己大仇得报,终于能告慰父亲亡灵。

一早却?听说陈寅和?风轻死了。

一个死无对证,一个疯癫乱语。

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可以轻易抹过去!

他当即就来找陆晚晚。

陆晚晚陪在老夫人身边,她眼角的余光瞥到李云舒的眼神。

坐了片刻后,她推说要回长思?院,先一步离开。

她在湖心亭等他。

很快,李云舒就来了。

他满脸愤恨。

“都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是让她全身而退!”

陆晚晚困惑,李云舒好似很恨陈柳霜,她问:“你父亲的事?情?,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李云舒默了一瞬。

陆晚晚了然?:“和?陈柳霜有关?”

“嗯。”李云舒点了点头,将自己查到的事?情?都告诉陆晚晚。

她听得心惊肉跳,觉得匪夷所思?。

宁夫人是信佛之人,若她知道为?老夫人镇魂的血玉竟是如此得来的,不知她该作何感想!

怨不得李云舒跟她一样,恨不得陈柳霜死无葬身之地——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原来如此。”陆晚晚又?有了新的困惑:“那你为?何不直接告诉祖母?她要是知道叔父遇害的真相,肯定不会?轻饶陈柳霜。”

他轻摇了下头:“姑婆仁善,年事?已高,要是她知道家?父死于陈柳霜之手,我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了这个打击……”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这么?恨她?”

陆晚晚扬起脸,看着他微微笑了下:“巧了,我和?表哥一样,同陈柳霜有血仇。”

顿了顿,她又?说:“我有个新的主意,表哥可想再助我一臂之力?”

“什?么?主意?”

陆晚晚告诉他自己的办法。

他听后却?皱了皱眉:“办法是好,可是……宁蕴真的会?写退婚书吗?”

陆晚晚成竹在胸:“我有九分把握,你只?要去找到当年和?陈柳霜合谋害死我娘的大夫就行了。”

“好,你放心吧,我一定找到他。”

————

陆晚晚让月绣去请宁蕴到栖月楼。

她想赌一把,赌自己之前的猜想是否是正确的。

如果宁蕴当真有那么?一丝喜欢自己,那这一次陈柳霜就在劫难逃。

她回房换了身衣裳,桃色新衣,衬得她光彩照人。略施薄粉,粉肌玉骨尽显盈盈之态。

她本就生得美,精心装扮后更是令人挪不开眼。

她静坐在栖月楼的房间里,耳畔春风掠过,拂动?鬓边的碎发?,痒酥酥的。

春光大好,距离宁家?遭难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她重生回来,很多事?情?都变了,不知道这件事?情?会?不会?变?

就在她沉思?中,宁蕴推门而入,他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陆晚晚,她双手叠于膝上,安安静静地坐着,如一株柔软的桃花,明媚鲜艳。

他心间一窒,喉头滚烫,走了进?来。

“小侯爷。”她声音柔软,比春意醉人。

他看到她眼底的青痕,问:“你没休息好?”

陆晚晚挤出一抹苦笑,没接他的话头。她手边放着个包袱,她交给宁蕴,说:“这里有些东西,请你帮我交给夫人和?老侯爷。”

“是什?么??”

“夫人经常咳嗽,我用甘草片熬成糖,嗓子不舒服的时候含两粒,可以缓解不适;老侯爷常年征战,腿脚不好,我给他做了一对护膝。”她声音越来越低,含了几分委屈:“我从?允州来时,经过宣州,买了两锭墨,无人可送,便留给你吧。”

宁蕴听后,心中一暖,像是一株花倏的开了。她是陆晚晚,是爱了他十几年的陆晚晚,就算重来一世,还是没变。

“晚晚……”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出声唤她的名字:“你为?什?么?不亲自交给母亲?这几天,她很挂念你。”

陆晚晚别过头,抬起衣袖轻拭了拭眼角,她说:“恐怕以后我都不能再去宁家?。”

“为?什?么?!”宁蕴蹙眉。

“我可能马上就要回允州。”陈柳霜决计不会?留下她。

宁蕴说:“你回允州干什?么??”

陆晚晚没有说话。

宁蕴眼睛微微一眯,问:“是你继母容不下你?”

陆晚晚沉默。

宁蕴追问:“是不是?”

她轻轻摇头:“夫人有她的顾虑,最近我和?……侯府来往过密。”

陆晚晚言尽于此,宁蕴却?听明白了,陈柳霜是怕陆晚晚攀上侯府!

他回想起上一世侯府遭难,他上门议亲时遭受的耻辱,陈柳霜用尽难听的话来羞辱自己。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们趋炎附势捧高踩低的嘴脸十多年来一直在他脑海盘旋,挥之不去。

要不是为?了等陆晚晚,他早就退了和?陆家?的婚事?。

“你受委屈了?”宁蕴问她。

陆晚晚眸子里藏有泫然?欲泣的委屈:“是我不对,你和?妹妹早有婚约,我不该……我不该这么?没有分寸……”

这是上一世陆锦云哄宁蕴的话,她照搬照用。

宁蕴心疼她委曲求全,他情?难自禁,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她们欺负你了?”

陆晚晚站起来,微微将他推开:“小侯爷,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我走了。”

宁蕴跨了一步,挡在她面前,他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着:“我偏不呢?”

她轻咬了下唇,微微眼眸,两滴眼泪落了下来,晶莹透明,挂在雪腮,如雨湿海棠,令人爱怜:“小侯爷,使君有妇,人言可畏,我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的,你放了我吧。”

陆晚晚最在意名声和?颜面,勾引妹夫,是无耻,她定不愿做无耻之事?,自己也不会?让她做无耻之人。

宁蕴将她松开,淡淡笑了笑:“晚晚,我好开心,你心中是有我的。你放心,我会?给你个交代的。”

陆晚晚神情?微微一怔。

他说:“我会?和?陆锦云退婚,不会?让你背上骂名。”

她眸子一亮,她还以为?这种戏码还要多来几次宁蕴才会?上钩,谁知道,竟然?这么?快?

陆锦云的法子竟然?这么?好使?

重来一次,宁蕴竟还被她这番话迷得五迷三道?简直不可思?议。

宁蕴离开之后,陆晚晚过了一会?儿才从?栖月楼出来。

她踩在棉花上一样,云里雾里不真实。

刚下楼,她撞见了两个熟悉的人——褚怀和?李远之。

他们也正从?楼上下来。

她笑着同他们打招呼:“褚公子、李公子。”

这两人却?跟没听见似的,径直走了。

陆晚晚觉得他俩怪怪的。

褚怀和?李远之这会?儿则觉得恶心非常,谢怀琛跟他们说过,他已经向陆晚晚求娶,她也答应了。

可是转眼,她就和?宁蕴私会?!

谢怀琛是他们兄弟,他们满心愤怒,为?他鸣不平。

“阿琛去巡营,她竟然?……”褚怀恨恨,咬牙切齿!

李远之问他:“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告诉阿琛?”

“先别,不然?他还不气死,先容我想想怎么?办。”褚怀说道。

————

原本以为?陈柳霜会?垮台,但是她没有,仍然?稳稳当当地坐在陆家?当家?主母的位子上,这件事?令陆家?很多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尤其是沈盼和?倩云。

倩云问:“爹最要脸,他怎么?会?放了陈柳霜?”

沈盼道:“我早就说过,沈盼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幸好你暂时没有暴露,咱们还可以从?长计议。”

“大姐姐一定有办法对付她。”倩云对陆晚晚莫名信任。陆晚晚回到府上,比起李长姝的暴跳如雷,她平静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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