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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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行的。”

他呜咽着说：“我做不到。”

“让我走吧。”

“我害怕。我不想再看见血了。”

少年神志不清的倾诉着，身体上闪烁着电光。电光每闪烁一次，他的腿部就会涌出一大滩血。

渐渐的，他的身下蔓延开一张血色图画。

粘稠的液体一点点的扩张，顺着瓷砖的缝隙，触及孟槐的鞋尖，接着彻底淹没了少女的鞋底。

孟槐恍惚的觉得自己的呼吸被剥夺了。

她的瞳孔里倒映着鲜艳的血色，与在血色中哭泣着、哀求着，试图逃离身上的责任的少年。

——“放我走吧。”

少年的眼泪和血液混杂，冲击着孟槐的心脏。

留守在此的治愈系异能者提着医疗箱，走到少年旁边，半蹲下身子，开始检查他的伤势。

——少年凭着仅有的意识，死死的握住医生的手腕。

“我做不到。”

他又一次请求：“放我走吧。”

“……”

医生没有说话，确认完他的伤势，便给他打了一针局部麻醉，拿起手术刀，麻利的割开了他的大腿，取出嵌在里面的子弹。

——血肉模糊。

孟槐双腿一软，半跪到地上，捂住了口鼻。

少年同样被自己的惨状吓到了。

局部麻醉只会消减他的痛感——使他极其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腿在被切割。

就像一个麻布袋，‘撕拉’一声，就裂开了。

——他身上的电光越发汹涌。

电流沿着血迹，攀上了孟槐的鞋底，彰显着随时都可能爆发的危机。

越之下意识的拉住邱格和孟槐。

沐浴在鲜血中的少年捂住心脏，歇斯底里的哀嚎起来，又因为乏力而发出喘息。

他的脑袋重重的磕到地板上，闭上了眼睛——

电光大盛，训练营的灯泡齐齐炸裂。

整个世界都灰暗了。

※

千钧一发之际，越之带着邱格和孟槐瞬移到了安全的地点，避免两人被电成烤肉。

他看着脸色苍白的孟槐，抓了下头发。

“你……”

——“我没事！”

少女低吼了一声，就发现自己的态度过于尖锐。她的喉咙滚动，调整了情绪。

“我没事。”

孟槐掐住颤抖的手臂，强调道：“我一点儿也不害怕。我可以的。”

——“我不会退缩的。”

邱格垂下眼帘，抿起了唇瓣：“抱歉。现在给你看这种场面可能……不够委婉。”

“但是你迟早要出任务的。”

“所以……”

见孟槐鸵鸟似的把头埋进了臂弯中，邱格自觉的放柔了语气，不疾不徐的解释道：“刚才那个人，是第16批异能者里，唯一没有出过任务的。”

“大家都知道他胆小，从不勉强他。”

“但是。”

“外星生命体马上就能建好传送洞，进攻地球了。作为战士，他没有逃避的资格。”

“执行任务前，他拜托过队友——希望队友的态度强硬些，阻止他当逃兵。”

“他说自己会努力的变得坚强。”

“他说给我们添麻烦了，很抱歉。他说感谢我们对他的包容和关爱。他说他一定要上战场，分担我们的压力。”

“他的怯懦有目共睹。”

“可是。”

“组织不会强行摁着某个人的头，要求他赌上性命去战斗……毕竟将人逼急了，说不定会出事。”

邱格蹲下身子，掰开了孟槐掐住自己胳膊的手，安静的看了那几道指甲印片刻。

“等他醒了——”

“要不要去问问他的想法？”

孟槐抬起头，露出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可怜兮兮的脸蛋，和接连滚落的泪珠。

“……”

“地球为什么要选择我们？”她委屈的问。

“因为……”

邱格弯下眸子，调侃道：“我们大多是被打了也不还手，反而问对方手疼不疼的烂好人？”

“那么傻——”

“不骗白不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