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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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落闭着眼睛，平静着心情。

“嘟、嘟嘟。”房门被轻轻地敲了三下。

小仓鼠站在门口，小小的尖耳朵动了动，没有听见声响，它抬高了声音对着门里面喊道，“落落，你在里面吗？”

“来了。”篱落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门口，拧动门闩开了门。

“嗨，灰灰。”篱落蹲下了身子，正要抬手，小仓鼠往前走了几步攀上了他的马丁靴，顺着他的裤脚爬上了肩头。

它看着篱落，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落落，我决定了！”

篱落站起身，向右肩上的小仓鼠伸出了手，小仓鼠会意，蹦跳到了他的掌心上。

他关了门，一边托着小仓鼠往回走，一边道：“灰灰，我刚刚向威尔先生借了一个光子阅读器，浏览了很多的信息，外面的世界，要比我想象的复杂的多。”

房间很狭小，只有一张靠窗的双人床，他在下铺坐了下来，将小仓鼠放在了床上。

小仓鼠蹲坐在被子上，看着篱落：“外面有吃的吗？”

篱落看着小仓鼠，它的表情很认真，很严肃，它很在意这一点。

他点了点头：“有吃的。”篱落停顿了一下，“可是，外面有很多的危险，不止有变异兽，还有很多可怕的东西。”

小仓鼠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有些担忧：“落落，要不我们回去吧，我会努力去寻找很多的食物的！”

外面那么危险，它有些担心这只两脚兽出去后能不能够活的下来。

如果他们继续呆在山里，只要它努力些，应该能够养活他的。

篱落笑了。

“灰灰，我要去找一个东西，它对我很重要。”

灯光下的篱落笑容温软，让它想到了在阳光下旋转飘落的毛茸茸的蒲公英。

他伸手握住了脖颈中挂着的黑色细线穿起的圆形项坠，语气很坚定：“我必须找到它。”

空气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

“那好吧。”小仓鼠点了点头，它站了起来，看着篱落说，“我决定了，我要跟你一起去外面。”

“落落，你不要怕，”小仓鼠认真地许下了诺言，“我会保护你的。”

篱落俯视着它，它是如此的娇小，小小的一团，又是如此的可爱，让他的心，因为它的话，跟着颤了一下。

一缕暖意从心里萦绕而出，原本变得有些焦虑的心情，缓缓地，平息了下来。

“好。”他们互相注视着，篱落道，“我也会保护你的，我们，同去同归！”

阴沉的夜色中，机舰在森林的边缘缓缓降落下来。

篱落走出机舰，借着机舰的灯光，他看到了不远处漫天的黄沙戈壁滩。

果真如小仓鼠告诉他的那样，一片荒芜，寸草不生。

他转身看向背后。

不远处的林海郁郁葱葱，在夜色的笼罩中黑黢黢一片，仿佛是一片被投射的模糊阴影，山峦起伏，又仿佛是卧酣的巨兽。

“夜里飞行太过危险，会把剑翅兽吸引过来，等天亮了再继续前进。”威尔·雷切夫走了过来，“这架机舰的皮太脆了，防护性太差，不安全。”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沙丘，“那里是我们的临时据点，去休息吧。”

“好的。”篱落点头，抬脚走了过去，很快就追上了正在前进的几个人。

“嗨，篱落。”黑发碧眼的杰罗姆·伯特打了个招呼，他走向篱落，揽住了他的肩膀，“恭喜你出山。”

“谢谢。”篱落有些不太习惯这种亲密的肢体接触，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摘了下来，快步前行。

杰罗姆愣了下，再次追了上去，他的声音中带着笑意，“篱落，你刚才是在害羞吗？”

篱落耳朵尖红了一下，一口否认：“我没有。”他只是不太习惯而已。

“好的，好的，”杰罗姆耸了耸肩，忍着笑，像是在哄小孩，“你没有害羞，你只是血液循环有点儿快而已。”

篱落：“......”这个家伙是有透视眼吗？

“杰罗姆，别逗他了，”一旁，霍姆斯·乔看了眼篱落，对杰罗姆道，“快去把我们的车拖出来。”

“哦——，霍姆斯，你知道的，我讨厌钻洞，”杰罗姆的声音有些哀怨，“为什么每次都是我？”

“因为你适合，”霍姆斯抬脚轻踹了下他的小腿，催促道，“快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杰罗姆说着变成了一只黑猫，加速朝着小沙丘奔了过去。

霍姆斯看向篱落，灰色的眼睛在夜色中泛着浅浅的光，“我听说你向宋承平借了光子阅读器。”

篱落转头看了他一眼，“是的。”

“你似乎很淡定，”霍姆斯和他并肩走着，“地球上磁场混乱，信号很不好，一些偏僻的地区，消息更是闭塞，为了帮助散落各地的人类了解这个快速发展的世界，星联专门编著了《星际义务科普史》，每一个星民出任务的时候都会随身携带。”

“很多人类在知道外面的世界早已经天翻地覆以后，会震惊不已，甚至嚎啕大哭。”

“篱落，你的表现让我有些意外。”

两个人说着来到了小沙丘跟前，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宋承平看到他们走过来，对他们露出了一个清浅的微笑。

在他的旁边，黑皮肤的摩菲·尤菲米娅正双手环胸望着眼前的沙丘，银色的利落短发在夜里泛着微光。

篱落对于她的兽型仍记忆犹新，不由地多看了她几眼。

摩菲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微微侧头，视线精准地落在了篱落身上。

篱落没想到对方的感官这么敏锐，当场被抓了包，他有些羞窘，朝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摩菲看着他，感觉这个少年像是一个被捏了尾巴的小奶猫，她朝着篱落微微点了点头，收回了视线。

在篱落思考他们要怎么休息的时候，眼前的沙丘忽然动了。

细碎的沙粒纷纷震动起来，开始往周围倾泄，一阵机械的轰鸣声从沙丘里面传了出来。

紧接着，随着沙丘的塌陷四散，一辆黑色的装甲防暴车从沙丘中缓慢地驶出来。

杰罗姆熄了火，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下来，他一边拍打着身上的沙粒，一边道：“好了，伙计们，你们现在可以上车休息了。”

“辛苦了，杰罗姆。”金发美女泰贝莎和黑眸黑发的黄种人威尔一起从远处走了过来，她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瓶矿泉水，“这个给你。”

泰贝莎往这边走着，远远地将装着矿泉水的瓶子丢了过来。

矿泉水瓶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杰罗姆原地一个跳跃，身体像一只猫一样敏捷，轻松地飞向半空中接住了它。

他手里握着矿泉水，轻轻地落在沙地上，“谢谢你，泰贝莎，最爱你了！”

篱落跟着他们一起进入了车里面，车厢中是空的，什么也没有，他寻了一个角落的位置，背靠着车壁坐了下来。

几个人陆续上车，分别找位置坐了下来，车门随后关上了。

在车厢中靠着车头的角落里，亮着一粒葡萄粒大小的白炽灯，光线是浅淡的柔黄色，不刺眼也不张扬。

暗黄的光线驱走了黑暗，篱落隐约能看到大家的轮廓。

没有人说话，大家开始背靠着车壁闭目休息。

“咕——”

刚坐下没有多久，篱落的肚子突然发出了一阵饥饿的咕噜声。

这个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十分的响亮，他感觉自己的脸一下子烧起来，篱落感到有些难为情。

明明今天中午的时候，他吃了好几只苹果，按道理说，他不该这么快就感到饿的。

“落落，”小仓鼠从他的上衣口袋里爬了出来，它的小眼睛在夜里亮极了，“给你吃！”

它的手里抱着一枚坚果，朝着篱落举着。

“不用，”篱落微笑着拒绝道，“你留着吃吧。”

一枚坚果，对于小仓鼠而言，可以让它吃顿饱，对于自己而言，却是杯水车薪。

一人一鼠正说着话，一只面包出现在篱落的眼前。

“给你，可怜的小家伙，”对面的泰贝莎看着他，声音很轻柔，“你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在山里饿了很久吗？”

篱落看了靠近车门的威尔一眼，接过了面包，低声说了谢谢。

中午他抱着苹果逃跑的时候，是威尔拦住了他，后来在对方答应帮助他以后，他自觉地将自己摘的苹果放进了那一堆苹果里面。

显而易见，那只死去的豪猪应该就是守着那片苹果树的动物。

所以，他把苹果全部上交了。

吃完一只面包以后，他的胃终于不再闹腾了。

篱落朝四周看了看，没有找到能够丢垃圾的地方，他将空了的塑料袋塞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闭上眼睛缓缓睡了过去。

第二天。

一夜好眠，当车门打开的时候，篱落在第一时间醒了过来。

他跟随大家走出了车厢，站在地上，缓缓舒展着自己的四肢。

因为一晚上几乎都保持着一个动作，他的肢体有些僵麻，泛着微酸。

小仓鼠顶开袋盖，三两下爬到了他的肩上。

它站在篱落的肩膀上小爪子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小呵欠，随后拨浪鼓似的晃动了一下小脑袋，整只鼠瞬间精神了。

外面的温度很低，刮着微微的风，天空是黑色的，缀着几粒小星星。

篱落站在车旁，他朝着这片荒地的极远处看去，远处模糊的地平线上隐隐亮着一道浅白。

杰罗姆和摩菲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三角支架，他们将它放在了一处平坦的沙地上，将一只小锅架上去后，开始烧水。

宋承平坐在一个沙丘边上，膝盖上放着一个轻薄的台式笔记本，他低着头，双手在上面快速敲击着，不知道在做什么。

在屏幕的光的映照下，他的金丝边眼镜闪着流金似的光芒。霍姆斯和泰贝莎站在一处正在说话，威尔不知道去哪里了，篱落没有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