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十片金叶子(入v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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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冲冲闯进?来的风家主扫了一眼趴在地上满脸泪痕状似起不来的春娘,又扫了一眼屋内的众人,他自是能?够认出自家的女儿,也能?够看得出来谢乐是谁。
毕竟凤玉和谢乐都没过于?变装,只是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男子就是。
于?是被愤怒冲昏了头的风家主怒目圆睁的瞪着凤玉:“孽畜!你这是做什么?!”
谢乐:“……?”
这都能?信?
对不起我收回前言。
但还是让风家主表演个倒立吃屎吧。
谢乐对风家主的态度感?到不可思议,可凤玉却像是早有预料,她一脸平淡的瞧着风家主,丝毫不为他的态度感?到难过。
地上的春娘见风家主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她这一头,心中一喜,更是变本?加厉:“大人……”
她掩面道:“大人莫怪大小姐,是奴家不够好,不得大小姐的喜爱……只是……只是奴家再怎么如何,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呐!大小姐同她的朋友竟……竟如此羞辱于?奴家,还称要替天行道,说奴家……说奴家挑事生非,说奴家乃是天道所不容!”
这些话的确都是他们说过的不假。
可一到春娘嘴里却变了味,如若谢乐不是当事人,此时只怕也是会偏向春娘。
只是……风家家主到底是凤玉的生父,当不至于?……
“孽畜!”风家家主又是一声怒吼,他直径上前扶起春娘,将春娘搂在怀里,瞧那模样?,已然是完全相信春娘的了:“我看你在劳什子忘忧楼学的东西,却是那些个歪魔邪道!”
谢乐:“……”
对不起他不想当然了。
来到这个世界后什么都在啪啪的打他的脸。
谢乐抬手捂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觉得疼的有点厉害。
像凤玉这般骄傲的姑娘,自然也是会以自己门?派为荣。
忘忧楼本?身也有着南边第一门?之称,虽只收女弟子,但门?派不仅没有因此没落,反而绽放出了属于?它的光芒。
也正是因此,凤玉的头颅才永远不会低下,即使对方是自己的生父,凤玉依然保持着自己高?傲的姿态:“呵。”
她轻轻嗤笑一声:“父亲打从进?门?起就只凭这女人的只言片语就给?我定?了罪,如若是如此我便也认了,可父亲竟还辱及师门?,父亲既如此瞧不起女子,又何必同这女人你侬我侬?”
凤玉淡淡的看着风家家主,宛若在看着陌生人一般:“且若是这女人聪明些,安分?守己的待在她这春满院,好好做您的小情人,我定?是不会来寻她麻烦的,先前那些个莺儿燕儿的,女儿不也没过问?半句?”
凤玉顿了顿,那双璀璨如同宝石般的眼眸闪过一道冷光:“莫不是父亲这次动?了心,想将这女人纳进?风家?”
风家家主身体一僵,表情顿时有些不自然起来。
谢乐一瞧他这个模样?,就明白了他是没打算让春娘进?门?的。
啧啧啧。
男人啊。
即便风家主现在站在自己唯一的女儿的对立面和女儿争锋相对,其实也不是为了怀里的那个娇娇娘,只是单纯的因为自己的面子。
可也正是如此,谢乐才觉得春娘是如此的可悲,这个风尘女子,竟到现在还误以为风家主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春娘突然揪住风家主的衣领,可怜兮兮的瞧着风家主,特意找了个特别好的角度从下往上仰视风家主:“大人……奴家也不求名分?……大人不必为了奴家这样?的人……惹怒了大小姐和夫人的。”
她这话就犹如平地一声雷响,炸的风家主这些年所有的憋闷全部翻涌了起来。
风家主瞧着凤玉,腰杆挺的倒还挺直:“怎的?你母亲没有能?力处理这些事,央求到你跟前来了,于?是现在连你一个姑娘家都要过问?爹爹的内院了吗?”
这话的潜台词无异于?就是“我就是要纳她为妾,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还能?管我?”
谢乐本?以为依照凤玉的性格,会当即气?的跳脚,可未曾想凤玉竟平淡的和尹淮止如出一辙:“父亲,母亲当年嫁于?你时便说过,这风家只能?有她一个妇人。”
她顿了顿:“父亲这是要休了母亲,扶这个女人坐上主母之位吗?”
风家主眉头一皱:“这不是你该管的!”
凤玉冷笑一声,美眸中的讥讽像是一把利刃,直接捅向了风家主的心窝:“一个风尘女子要坐上我风家的主母之位,我不能?管?!且不说她是使了什么媚术,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妖魔鬼怪,就说我是风家嫡系唯一的后代,父亲大可问?问?族长,这事我能?不能?管!”
霸气?!
酷!
谢乐在心里给?凤玉疯狂鼓掌。
他也算是看明白了。
风家主就是一个典型的渣爹!
对付这样?的渣爹,讲什么孝义人伦都是屁!
为了一个小情人喊自己女儿是“孽畜”,怕不是在喊自己!
可接下来风家主的一番话,却是真正的投下了一个炸.弹,把原本?还算是僵硬的气?氛瞬间轰成了遍地的□□味。
他说:“你有资格评判春娘吗?!也不看看你那骄傲的忘忧楼究竟是什么地方,少楼主!”
凤玉猛地起身,抓起红玉就是一个冷厉扫过去,她全身的气?场被她放出来,周遭的灵力化作火焰和利刃,烧灼着、无情的划刮着人的肌肤。
偏偏风家主还要继续刺激凤玉:“当年你三岁礼上,莫问?天师预言你乃灾星降世时,为父就该杀了你!你瞧瞧你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拜风尘之地为师……呵!现在还想弑父了不成?!”
谢乐一愣。
三岁成人礼?
灾星?
什么?
他下意识的看向凤玉,就见凤玉一张俏脸冷若冰霜,美眸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她的手甚至握上了剑柄,她死死的盯着风家主,好似真的会亲手杀了自己的生父。
谢乐眼皮子一跳,如果阿玉现在真的动?手了……那她以后十有八九是会走火入魔的!
谢乐离凤玉有些远,来不及率先阻止凤玉,便见凤玉已然将剑□□了一截,寒芒被烛火照耀的更加凌厉,没有冲散丝毫的杀意。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一袭白衣突然出现在了凤玉的面前。
是尹淮止!
他微抬手臂挡在凤玉身前,眼眸微垂,瞧着风家主,神色平淡,却带着些许毋庸置疑:“风将军自进?门?起似乎还未向红玉郡主行礼。”
自古以来英雄救美的桥段就是无论男女老少都爱看的。
但尹淮止这句话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谢乐:“……?”
他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却又瞧见风家主所有的话都被尹淮止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堵在了嗓子里,脸上的表情更是复杂到仿佛吃了屎。
谢乐顿时就明白了。
依照天子门?的规矩,风家主是要向凤玉行礼的。
他二人虽是父女,但在这皇城,也算是君臣。
阶级不一样?啊!
厉害厉害。
谢乐在心里冲尹淮止抱拳,佩服佩服。
这一招简直就是绝杀!
有了尹淮止这句话,凤玉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她好笑的扬了扬下巴,隔着尹淮止睥睨着风家主,凤眸里藏了点狡黠和愉悦,宛若夜空中的繁星,璀璨夺目:“风大人,见礼吧。”
见礼是不可能?真的让风家主见礼的。
毕竟这要是真行了礼,日后世人也只会说是凤玉的不是。
但能?给?风家主添堵,凤玉心情就十分?的愉悦了。
凤玉晃了晃脑袋,轻笑着后退一步:“啊,对了。”
她眯了眯眼,笑的宛若一只小狐狸,看得风家主眼皮子一跳,直觉没有什么好事。
接着便见凤玉冲尹淮止一拱手:“殿下,方才风大人所言殿下也当听得一清二楚……风大人虽是我父亲,但宠妓灭妻之事也是天子门?所不容,殿下只管处理了便是。”
风家主原本?紧绷着的神色终于?有了松动?,他瞧着面无表情站在原地的尹淮止,又看了一眼谢乐,迟钝的认出了尹淮止。
这下他就是真的要见礼了,只见这个方才还威猛的男人立马俯首跪在地上:“参见王爷,王爷千岁。”
尹淮止这回就是连声都没应,他淡淡问?道:“风将军,你可还记得风夫人是何人?”
谢乐一愣。
风夫人还有什么了不起的身份背景?
既然有……为什么风家主还敢这样?欺辱?
风家主身形一颤:“卑职记得。”
尹淮止垂眸瞧他:“将军高?枕无忧多?年,怕是忘了很?多?事。”
他顿了顿,清冷的模样?似那天上的谪仙,言语间无形的压力却又似那高?座在龙椅上的人儿:“我不介意同皇叔说一声。”
来了。
尹淮止式威胁人。
谢乐悄悄的睨着尹淮止,心道真的帅。
男主就是男主,啧啧,这荷尔蒙散发的……都扑到他脸上了!
谢乐此时终于?明白了,那些古言小说中站在高?位的男主为何能?让那么多?读者?痴迷。
真正感?受一次就能?够感?觉得到,是真的太帅气?了!
尹淮止这种,放到现代就是妥妥的霸道总裁。
简单来说就一句话——好攻一男的。
尹淮止给?风家主带来的压力和凤玉给?他带来的压力完全就不是一个阶级的,风家主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背后的汗更是浸湿了他的里衣。
这下春娘倒是放聪明了,也跪在旁侧没再开口。
尹淮止稍微运转灵力,便破了谢乐的易容术,凤玉也懒得再假扮下去,跟着破开了。
两人站在一起倒像是一对璧人——不是爱情的那种,谢乐瞧着觉得他们是很?像兄妹的。
一个孤傲清冷,一个高?傲骄矜。
都是傲的代言人。
威慑给?足了,尹淮止便也不再继续插手,他行至谢乐身边,垂眸瞧着谢乐:“我们先走。”
他淡淡道:“风家家事,凤玉自己能?处理。”
听闻此言,谢乐下意识的看了凤玉一眼。
凤玉冲他二人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先行离开了。
也是。
谢乐心道,虽然凤玉请他二人一同来此,但到底这事是风家家事。
家丑已经让他们看到了,后续的处理他们还插手就有些过了。
再说……
这无疑是凤玉的一场历练。
谢乐冲凤玉笑了一下,就跟着尹淮止一起离开了。
他二人行走在街道上,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路上的灯笼也全部亮了起来,各式各样?的都有,形成了万千灯火,照亮了整条道路。
谢乐还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美景。
他一边惊叹于?皇城在冬日里的繁华,一边没忍住问?尹淮止:“你竟会在当时阻止凤玉?我以为你不会理会这种事的。”
毕竟凤玉和风家主之间的那笔烂账放到谢乐眼里,也是理不清剪不断的,凤玉也不可能?真的一剑捅死自己老爹,风家主也不能?够将凤玉逐出家门?,真的来个宠妓灭妻。
不过……当时凤玉的确有些冲动?了,杀是不会杀死风家主,但恐怕还是会不可避免的起了斗争。
可这再怎么说也都是家事。
对于?家事,谢乐永远就只有一句话——能?有多?远躲多?远。
这玩意外?人真的没法插手,插.进?去了只会越帮越乱。
尹淮止垂眸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先前同我说过。”
按理来说这个开头后,下面还有一番长篇大论。
谢乐仰着脖子等了好一会儿,他们都拐了一个弯了,也没能?等来尹淮止的后话。
谢乐无语:“……我同你说了什么你倒是说啊!”
尹淮止微顿:“没印象?”
谢乐:“……”
敢情这是想让他自己想起来啊!
可是吧……
谢乐仔细的、努力的在自己脑海里搜寻记忆。
真搜寻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谢乐也未曾和人说过。
只是他心里有一个感?觉——他的失忆并非是渡劫造成的。
因为他渡劫成功了啊!
所有人的重点只在他的失忆上,总以为是渡劫造成的失忆,可他确确实实的踏入了分?神期。
他确确实实的渡劫成功了啊!
难不成真的是给?雷劈失忆的吗……
谢乐默然。
他还是不要告诉大家他渡劫成功了比较好。
尹淮止对于?谢乐毫无印象的事并不失望,他语气?平淡:“你先前同我说你将她视作亲妹,若有一日她有什么事,托我照顾一二。”
谢乐微愣,有些奇怪的瞧了尹淮止一眼:“我会说出这种话……这是我的原话?”
谢乐对于?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这样?正儿八经的嘱咐……听着他就头疼。
尹淮止没有丝毫隐瞒:“不是。”
他的原话当然不是这样?。
只是尹淮止说不出口而已。
他微垂眼帘,仿佛那吊儿郎当、刻意被人拉长的语调就在耳边响起——
“喂,墨止,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你这人还真是……能?不能?不要这么闷骚?我交个朋友而已……再说了你不觉得阿玉很?像自家妹子吗?这样?,你别生气?,你笑一个,我让阿玉也唤你一声兄长,她便是我二人的妹妹了……等会儿,感?觉怪怪的,怎么搞的我俩是一对夫夫一样?……算了算了,你别吃醋了,我还想以后请你多?多?照顾一下咱俩妹子呢。”
龛王府比谢乐想象的还要大。
简直就是翻版小皇宫。
就连侍从也是多?的要命。
谢乐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到处张望。
这里毕竟是尹淮止的地盘,不像他们之前在皇宫,谢乐顾忌着以前看过的宫斗剧说的那些禁令,没敢多?看一眼,现在就不同了。
尹淮止见他好奇,便也淡淡解释:“我父亲本?是皇位继承人。”
谢乐微愣:“那你不是差一点就成为太子了?”
尹淮止平静的应了一声。
谢乐却是忍不住咋舌。
太子啊……
说出去多?有排面啊!
就算现在这地方不是以皇室为尊,天子顶天。
但这玩意听上去还是很?不一样?的啊!
“那你爸……你爹,”谢乐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为什么没有当皇帝?”
尹淮止侧目瞧他:“他当绝情谷谷主了。”
谢乐慕了:“……”
这个听上去更有排面了。
毕竟绝情谷是天下第一啊。
谢乐:“那你会做下一任谷主吗?”
“不会,”尹淮止淡淡道:“下一任是大师兄。”
墨书?
谢乐微怔。
不过墨书那性格……
好像的确更适合。
如果墨止做谷主的话emmmm……
好像有点太过冷淡了,不适合管事。
尹淮止补了一句:“我父亲就是上任没多?久就飞升了,这才导致墨痕师叔手忙脚乱的接位。”
谢乐一顿。
他停在原地突然就走不动?路了。
墨……痕?
这简单的两个字宛若一颗石子投入了谢乐的心湖,泛起了千万涟漪。
又似千斤重石压的谢乐喘不过气?来。
在他晃神的那一刹,他在朦胧中清晰的感?觉到了一双栗色的眸子注视着他。
那眼神中带着的淡淡的讥讽,似乎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也还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谢乐的身体就因为这样?一个简单的,甚至不知从何而起的视线瞬间变得冰冷而又僵硬。
他仿佛被人丢入了海底深处,连挣扎的力气?都使不上来,冷汗在一瞬间浸透了他的里衣,谢乐的呼吸都沉重了起来。
恐惧像是一颗得到了浇灌的种子,在他的心底深处生根发芽。
枝叶占据了他的四肢百骸,也侵蚀了他的大脑。
谢乐只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
他闭了闭眼睛。
等到他再度睁开眼的时候,他却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他们后面并没有人看着他,更别说那双让人印象深刻的眼睛了。
这一切都好似他的错觉一般。
可这不是错觉。
谢乐太清楚了。
以他的精神力,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而且那种感?觉……绝非是错觉两字就可以解释的清楚的。
那只有一个说法可以解释了——
那双眼睛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纠缠着他。
那道视线恐怕是他以前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的魔咒。
是心魔?
不,不应该……
心魔不可能?这么简单。
太奇怪了。
谢乐的身体渐渐回温,呼吸也开始变得正常起来。
他心道真的太奇怪了。
他为什么会对一个名字感?到恐惧?
他可是魔尊!
魔尊啊!
他是天道之子!
这世界上还能?找出来第二个光靠吼就可以输出的人吗?
不能?。
他是唯一的天道之子!
谢乐的情绪终于?彻底平复下来。
他也终于?能?够注意到周遭的视线了。
尹淮止站在他跟前垂眸瞧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虽然看似平静,但深处却藏了点担忧。
谢乐心头一暖,原本?残留在心底的那抹恐惧顿时被挥散:“没事。”
他冲尹淮止笑了笑,笑容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过得安抚:“只是方才突然想起了些许事情。”
尹淮止漠然的看着他:“只是些许?”
谢乐微微一愣。
墨止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故意提起墨痕的?
为什么故意提起墨痕?
墨痕是谁?
谢乐眉头微皱,接着便听尹淮止继续问?道:“你对墨痕师叔没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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