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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岁对着门外并不刺眼?的阳光眯了眯眼?睛。
江驯这句“时间还早,我就不陪你了”,说得就像是“天还亮着,我就不送你回家了”那么普通。她?却清楚明白地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少年的掌心还覆在她?肩上,隔着厚厚的一层衣料,她?也感觉不到温度。
他们俩人之间的第一步,毫无疑问是她?先踏出来的,椿岁也不在意所谓的矜持。喜欢的她?会去争取,但?前?提是——能感知?到对方也同样在意的情绪。
就当她?是脑补也好,是盲目自信也好,她?能清楚地察觉到江驯的难过、压抑、言不由衷。
刚刚让他明确地说一句到底喜不喜欢她?,江驯都?没有犹疑踟蹰地选择了不说,而不是随意地编一句“不喜欢”。
可她?也是会有情绪的啊,她?也会不开?心,她?……也会觉得委屈啊。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拿出来和她?说,偏要用这种方式单方面说再见的呢?
“江驯,”椿岁没回头,搭着包带的指节捏紧,尽量控制着音调,不带多少情绪地问他,“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怎么了?”
冬日午后的小院子很安静,椿岁能听见楼上邻居放着他最爱歌手的成名曲,隐隐约约的歌词裹在樟树叶的窸窣声里,乘着阳光一道斑斑点点地铺在院子里。就是听不见身后的人给?她?任何?答案。
直到那点虚浮似的压在她?肩上的力道,也在一曲结尾时挪开?消失。
嗓子像哽了团东西,鼻腔泛酸,眼?眶也胀得难受。一时却分不清是失望难过多,还是生气和委屈更多。
但?她?也有自己的骄傲。
椿岁阖睫,鼓着脸短促地深呼吸了一口。再睁开?眼?,椿岁头也没回,对他说:“胆小鬼。”
一路走出来,椿岁没有刻意放慢脚步,也没有像落荒而逃似的用跑。她?没有听见身后有关门的声音,却也让自己不要转身。
像是潜意识里笃定,这份关系不会因为江驯简单的几句话就结束。更像是明白,此刻自己转身回去找他,胡搅蛮缠撒娇耍赖,或者是装装可怜对他示弱,江驯肯定会心软动?摇。
只是她?不愿意。总要江驯愿意面对愿意告诉她?,到底是什?么原因,以后的路才能长久地走下去。
就让他自己难过去吧!
出了江驯家小区,椿岁扁了扁嘴,委委屈屈地想。
她?出门的时候还和时年说了不回去吃饭的,结果搞半天,连顿晚饭都?没混到就无处可去了。
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回去了时年肯定问东问西。她?这会儿啥也不想说,看谁都?不顺眼?。谁叫时年和江驯一样,都?是性别男呢。
椿岁拐到商业街,鬼使神差地走进她?和江驯乔佑三个一块儿吃火锅的店。
店里人还很少,最热闹的晚饭时间还没到。
服务生小哥以为她?是先来排队的,问她?要几人桌,椿岁吸了吸鼻子,一点没尴尬地说:“一个人。”
“呃……”服务生小哥眨眨眼?,“好的小姐,您这边请。”
等领着椿岁到了两人位,服务生小哥又问:“要给?您拿个小熊吗?”
椿岁边解背包放进桌子旁边的竹筐里,边抬睫对着他说:“不用了,我怕忍不住把?锅底扣他脑袋上。”
那个小熊她?见过,穿西装打?领结的,一本正经,一看就像个渣男!
“……”这么凶残呢。
椿岁勾了个重麻重辣的红油锅底,一点没想亏待自己地点了好几样爱吃的菜等着上桌。
热气腾腾的火锅架起来,椿岁一个人吃得风生水起。直到吃着吃着,就忍不住开?始思维发散。
她?能确认自己这会儿是难过委屈的,这感觉又和当年知?道自己不是爸妈亲生的不一样。毕竟就算不是亲生的,就算爸妈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他们一家人之间的羁绊总还在。
可是江驯不一样。或许今天之后,他俩要是真就这么赌气似的谁也不理谁,他们就再也没有半毛钱关系。毕业之后,两个人唯一的交集,就是那张全?年级ps在一起的集体大合照。
那好久以后,两个人的关系就真的仅限于“我们曾经是同学?”了。椿岁一想到,万一真的以后俩人仅有的同框,就是年级大合照上面相隔十万八千里,在大几百人里各自占了绿豆大小面积的“同学?”,鼻子就猛地一酸,筷子上涮了几秒的毛肚瞬间不香了。
椿岁越想越难过。她?一点也不想这样啊。
不蘸香油的涮肉片,辣得嗓子疼。她?再也不想忍了,边往嘴里不停塞吃的,边低着脑袋哭得稀里哗啦。
“同、同学?,你这是怎么了?”过来看看椿岁这桌要不要加汤的服务小哥慌得一头汗,“要、要不给?你加点汤?”
椿岁眨巴了两下眼?睛,伸手扯了两张抽纸胡乱给?自己抹了下鼻子,瓮声瓮气地说:“你们家火锅,为啥子恁个辣嘛。”都?把?我辣哭了!
“……”你这口音标准得我都?不敢怀疑你不是川渝人民,怎么还能嫌辣呢?
椿岁跟小孩子一下子哭狠了似的,借着余劲抽了两下肩,抬睫看了他一眼?:“谢谢啊,那加点汤吧。”补充点刚刚流失的水分。
“不是,你俩干嘛呢?”时年接到江驯的电话,赶紧赶过来,看见站在火锅店门口的江驯,一脸嫌弃却不忘嘴损,“前?两天还好得跟穿一条裤子的亲兄弟是的。怎么,今天吵架了?”
江驯笑了笑,把?手里拎着的纸袋递给?他。
时年瞥了眼?,是岁岁最爱的那家甜品店的包装。时年没接,还有点烦躁。烦躁江驯脸上那种又跟没了人味儿是的漠然的笑。
“要给?自己给?,我是你俩佣人呢?”时年不客气地说。
江驯看着他,并没有瞒时年的念头:“阿姨来找过我。”
时年愣了下。江驯的意思不用多解释,时年也明白了。就是不知?道先前?并不反对的季知?夏怎么突然变了调性。
接过江驯手里的纸袋,时年觑着他,故意说:“这么容易就放弃了?你也不过如此么。”
时年从没怀疑过椿岁对江驯来说是怎样特殊的存在。毕竟江驯这样的性子,他不放在眼?里的人,你硬拿铁链子给?他绑上再坠块石头,他都?能懒洋洋地不给?你半点眼?神。
“你去陪着她?吧,”江驯没接他话,对他说,“我走了。”
“哥,”椿岁看着朝她?这桌走过来的时年,瓮声瓮气地问,“你怎么来了?”
“发你消息打?你电话都?没回,”时年看着她?明显已经哭过了的样子,又不想在她?面前?提江训,只好硬是当眼?瞎,“就到你一直念叨好吃的火锅店来找找。”
“啊。”椿岁迷迷瞪瞪啊了一声,才发现手机被她?塞进包里一块儿扔竹筐了,赶紧伸手去捞小包包。
“行了别看了,”时年把?手里提溜着的碍眼?小蛋糕塞到了她?眼?皮子底下,“吃吧。”
椿岁看见熟悉的包装,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你怎么不买两块啊?第二块半价啊。”
时年:“……?”都?这时候了,你满脑子居然还是吃的?到底是你俩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
“哦不对,”椿岁立马反应过来,边拆包装边挖起蛋糕往嘴里塞了一口,情绪却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嘀嘀咕咕道,“你又没有女朋友。”
时年:“…………”那我可真是谢谢你提醒我了。
江驯没再多待,确认时年进去了就回了家。
进了卧室,站到书架前?,却忍不住抬手,把?攒来攒去,都?只铺了薄薄一层的透明糖果罐子拿了下来。
小姑娘信誓旦旦每天都?要给?他一颗,结果却是明目张胆地三天打?鱼。
台灯晕黄的光打?进玻璃罐子里,半透的糖纸被照着,像淋了雨折出不规则光的江面,很漂亮。
像那段他漫无目的地等待,不知?道小姑娘会不会遵守诺言出现,看着被雨淋得七零八落的江面,也告诉自己很漂亮的画面。
其实他的这条路,本来就落着滂沱大雨,他也早就习惯独自在泥泞里前?行。
只是突然有一天,那个替他撑伞都?要努力踮起脚尖的小姑娘出现,总是笑着同他玩闹一般,却做了真正替他挡风遮雨的事情。
原来,他也会贪恋这点温暖,舍不得放手。
原来,他不是习惯了淋雨,只是……害怕那个愿意为他撑伞的人,会突然消失在期冀里。
江驯旋开?玻璃罐,取出一颗糖,剥了糖纸,小心翼翼放进嘴里。
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本就如此,舌尖卷过玻璃利刃一样的糖心空隙,甜味混着血腥气蔓延在口腔里,裹住喉间哽痛咽下。
原来,他一直舍不得尝的甜,是这样的味道啊。
视线微茫,江驯轻声笑了笑。
一整晚,椿岁都?在思考怎么才能防止俩人变成年级照上的两颗绿豆。
周日一大早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迷迷糊糊醒过来之后,小姑娘决定做一件事确认一下自己的想法。即便睡眠不足昏昏沉沉,椿岁也不想再等了,撑着眼?皮爬起来洗漱出门。
一月的天阴阴冷冷,云层积得像是随时都?能落一场雪,却又很少让人如愿。又是临近年底的时候,松鸣山登顶的山路上更显冷清。
完全?没了那天和江驯一道爬山的闲适心情,椿岁也不想管。像是执拗地就想找个理由找个借口,找个能让自己坚定的方式。
像是潜意识也在同自己说:如果江驯那天执意要给?钱,说许的愿才能灵验的事情和自己有关,那她?也不介意再主动?一点,勇敢一点,坚定一点。
反正喜欢这种事情,要是一个人退了一步,另一个也站着不动?,那可能就真的再也够不到对方的指尖了。
如果江驯一早就在意自己,那他一定是碰上了什?么不好说的事情。
毕竟像她?这么讨人喜欢的,怎么会被无缘无故讨厌!椿岁不要脸地想。
反正她?没脸没皮也习惯了,无所谓。勒了勒背包带子,里面还剩半瓶水,怕自己饿带的几个即食小蛋糕,并不重,椿岁却像给?自己打?气一样鼓着腮帮子吁了口气。
山上的晨雾还没散,吐出的白烟裹进湿湿冷冷的雾气里,椿岁踏进寺门,走到古树下。
极尽所能地踮起脚尖,等着风吹过祈愿牌的时候,能让她?看见江驯的木牌上写?的是什?么。
木质祈愿牌上系着的红绳依旧鲜亮,字迹也还没褪色。即便这点冷风没有把?云层吹开?,椿岁却终于在木质特有的闷脆撞击声里看清,那天前?一刻还嗤笑她?迷信,下一秒却虔诚祈福的少年,写?的到底是什?么。
江驯的字很漂亮,和他的人一样,端着傲气的飞龙舞凤的笔画,写?的愿词却有点幼稚。他说——
愿:
岁岁安愉。
椿岁是真没想到江驯这家伙如此“说话算话”,下午的走班课愣是没见到他来。课桌底下悄咪咪塞着手机问了下时年,才知?道江驯一整天都?没来上课。大概真跟他说的那样,连期末考都?不会来了吧。
时语姝当然也看见了椿岁旁边的空位,还有椿岁一脸郁闷和这事儿没完的表情。如果是以往,她?一定会觉得爽快,但?现在只有更多的怨恨。
季知?夏是去找江驯了,江驯和椿岁这状态也的确是出问题了。她?没想到的是,季知?夏找完江驯,没对她?说任何?缘由,就替她?安排搬离了时家老宅。还冠冕堂皇地找了个“离学?校近方便学?习”的理由。
即便如今的住处和吃穿用度和之前?无异,她?也明白季知?夏的心思了。
呵,不是亲生的果然不是亲生的。她?装了那么久忍了那么久,就因为一点怀疑,连季知?夏都?想放弃她?。
她?不是没有感知?到季知?夏对她?偶尔流露出本性的心惊。
她?也想忘记,她?也希望自己真的和椿岁一样,被椿浚川夫妇收养的时候才三岁不到,小时候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完完全?全?把?自己当成了那对夫妇的亲生小孩。
她?也想收起本性,好好做时家的女儿。她?也不是不知?道,偶然间流露的恶意,季知?夏是看在眼?里的,只是没有戳穿她?。
可是没办法,谁叫她?去时家的时候,已经是能清楚记得很多事情的年纪。更记得那一张张干净单纯——却让她?厌恶至极的小孩子的脸,在她?面前?从信任地笑到恐惧地嚎哭。像是永远有只无形的手拽着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现在的一切都?是偷来的。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就能一生下来就喜乐无忧,她?却只能充当恶人的工具。
她?已经分不清是惧怕——怕季知?夏有一天发现,她?就是鸠占鹊巢的罪魁祸首;还是怨恨——恨凭什?么是她?要被生在泥潭里。
既然如今连季知?夏都?要放弃她?,那她?干脆做个恶人好了。
放学?的时候,椿岁想去找乔熠探探口风,没想到乔熠倒是先来找了她?。
“岁岁,你就这么忍心把?我们家阿驯给?甩了啊?”乔熠一脸沉痛地问她?。
“??”椿岁一脸懵逼。渣女竟是她?自己?
“那成语怎么说的来着?”乔熠再接再厉没给?她?反驳的机会,“思念成疾?病入膏肓?”
“……过了。”椿岁忍不住制止他。
“真的。”乔熠一脸正经,“我认识他那么久,就没见这人生过病,就连那时候他妈妈……”乔熠顿了顿,觉得有些事儿还是让江驯自己和椿岁说得好,“你是不知?道,他昨天烧得都?去医院挂水了,跟神经病一样。”
“……”椿岁一点都?不明白发烧和神经病有什?么必然联系,却忍不住心疼起来,“真跟神经病一样了啊?”
乔熠:“……”
“啊,”乔熠点点头,“这会儿还在家里躺着呢,可惨了,饭都?吃不下。”
乔熠说完,开?始装模作样地东摸西蹭,顺势把?一早准备好的粉色保温桶隆重推出:“我烧了点粥还做了酱菜。哎,就是这会儿也走不开?啊,店里那么忙。”
椿岁眨眨眼?:“……那我去?”
“那这多……”乔熠想想还是别假客气了,“多好的事儿啊,那你赶紧拿上去吧,他这两天是真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啊,”椿岁抱住被强塞过来的保温桶,怀疑自己被套路了,“可是他会给?我开?门吗?”
乔熠抬手拢住嘴,神秘兮兮地说:“我和佑佑以前?住那儿的时候,在消防栓里塞了把?备用钥匙。你别敲门,直接进去,他现在虚弱得很,你就算为所欲为,他都?没有丝毫还手的能力。”
“……行吧。”椿岁替交友不慎的江驯默默点了支蜡。
江驯吃了药浅睡的间隙,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以为是乔熠,也就没起来。只是随着厨房里那一声声菜刀剁进砧板的惊天动?地,江驯终于忍不住撑开?眼?皮半坐了起来。
“乔熠?”嗓子里烧得跟烟熏火燎过一样,江驯哑着嗓子问了下,声音很低。
厨房剁骨头的架势却停了。不算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当椿岁拎着把?菜刀出现在他卧室门口的时候,江驯一度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跟乔熠说的那样……是有那么点精神病在身上了。
幻视得有点严重。
“呵,”提着刀的女侠轻呵一声,一脸的匡扶正义?,腰板挺直居高临下,对着斜靠在床上的江驯说,“江驯,你也有今天!”
江驯:“……”
江驯:“……?”
在明白不是自己幻视后,某种莫名的释然和解,像要冲开?那层阴暗沉郁一样,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江驯觉得很好笑,又莫名鼻酸。
小姑娘无疑是骄傲的,会在自己误会她?时高傲地表示不愿与他和解。也会在明明是喜欢他,还误会他喜欢的类型和她?完全?相反时,明确地表示她?会变得更好,但?不会改变自己的个性。
但?是此刻,她?依然选择了重新站到他面前?。
江驯没说话,椿岁看着才两天没见,下颌轮廓都?清瘦得更凌厉了的少年,鼓着的一肚子气都?不忍心生了。
“你给?我等着!”握紧菜刀,椿岁撂下狠话就走。
乔熠这家伙太不靠谱了,为什?么酱菜不先切好??
椿岁搬了他写?作业的椅子坐在他床边,恶狠狠地盯着江驯喝完大半碗粥,冷眉冷眼?地问:“还要不要再加点了?”
“岁岁。”江驯叫她?。
“啊,”椿岁板着脸看他,“干嘛?”
“冬令营……”江驯说,“我还是会去。”
“哦,”椿岁斜了他一眼?,“你去呗。本来就是好事。”
“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聊聊。”江驯很轻地弯了下唇角,垂睫低声同她?说。
椿岁微怔,佯装生气的情绪下意识地收了回去,半晌,轻轻点了点头,却像是承诺一样应他:“好,我等你。”
江驯这几天还是没来学?校,椿岁却也不恼了。安安心心地复习准备期末考,就是有一点,还是让她?想把?江驯拉出来痛骂一句渣男。
明明冬令营要放假了才开?始,这厮之前?却骗他立马就得走。
知?道江驯还没出发去平城,椿岁也没去找过他。既然江驯愿意面对,她?也不在乎等这么一小段时间。
直到江驯要出发的前?一晚。
不想让江驯太嘚瑟,又知?道过年估计也碰不到他,还是忍不住想做点什?么意思意思。注意就打?到了无人机社练表演的设备上。
家里的是只能低空飞行的微型无人机,椿岁怕挂太重的东西它?也支撑不住,挠头两秒,立刻打?定了注意。
“里面的人请注意,里面的人请注意。你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做无谓的抵抗,请立刻放下手里的武器高举双臂,出来投降。”
江驯:“……?”
江驯打?开?院门的时候,就看见个低空飞行的无人机在他院子里横行霸道地晃悠。机身上还系了根细线,细线一端系了颗糖,糖纸背面粘了张小卡片。
“新年快乐,等大一岁的江驯回来。”
——岁岁
半透的糖纸裹着不知?道什?么滋味的甜,像颗星星一样缀在细绳的一端,只要他抬手,就能够到。
江驯弯唇把?它?解下,无声笑起来。
反正都?出去放风了,干脆溜达一下。椿岁严格按照法规指示,小范围内低空飞行,顺便练了下无人机社教的几个表演动?作。直到联机的画面里出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椿岁有点懵,看见时语姝并不稀奇,她?最近也住到学?校附近了,就在她?和时年住的这个小区东西相向的一片小区,离学?院也不远。奇怪的是,大晚上和她?碰头的,是个陌生女人。更奇怪的是,马路对面站着的两个看似路人的中年男子里,有一个特别眼?熟。
椿岁只反应了一秒,就想起了这个男人是谁。就是第一回见到乔佑的时候,盯梢一样等在远处的男人中的一个。
心跳猛地快起来,一个荒诞的念头,自己都?不敢置信,又像是有自我意识一样,把?许多事情串联在了一块儿。
她?被拐,出现在山城车站时身上塞着并不符实的身世介绍。半年后和她?几乎一个模式出现,被时家收养的时语姝。
和意图拐带乔佑有关系的女人,时语姝认识。
……
椿岁没敢飞得太低,怕被发现,时语姝和这几个人也没聊很久,分开?之后,那个陌生女人和两个男人短促地打?了个照面就走了。
小心翼翼地把?小飞机飞回来,一直拿到手,椿岁才沉沉吁了一口气。
迅速把?小飞机里的内存卡取出来放进笔记本。
设备离得远,收音不是很清晰,开?到最大声又有很多噪音。毕竟是民用的微型设备,没有那么专业。
椿岁挠了挠脸,立马打?开?先前?剪视频玩时用的降噪软件处理了一下,听墙角似的贴着小音箱听了个大概。直到清楚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努力咽了一口,椿岁赶紧拿过手机,给?椿浚川拨去了电话。
“怎么了岁岁,这么大晚上的还不睡觉?”椿浚川逗她?,“和你那个小男朋友吵架了啊?”
“……”椿岁虽然无语,被自己脑洞大开?的念头吓到的情绪倒是缓和了不少,“爸,我跟你说个正经事。”
“嚯,”椿浚川笑了声,“早恋可以,早婚我不答应啊。”
椿岁眼?睛一闭,啪叽一掌拍住额头,更淡定了。
“你们去年抓住的那几个人贩子,是不是指认过一个叫孙姐的人,但?一直没线索?”椿岁问。
这个孙姐神秘得很,好像每个人说的长相,都?有点不一样。而且那几个人,这几年都?没再见过那个女人。
椿浚川一凛:“是。”
“爸,”椿岁严肃道,“我有个很大胆的想法……”
“爸,”椿岁一本正经地看着椿浚川,“你这个思想觉悟很不行啊。”
椿浚川脸色是有点憋不住的难看,敲了下椿岁的脑袋:“你胆子倒是挺大。坏人等着逮你,你还能嬉皮笑脸。”
椿岁嘿了两声,撒娇似的靠过去揽住他胳膊:“那可不,从小根正苗红,胆大包天。”
椿浚川说不担心不紧张是假的,可也拦不住。况且,这后面还关系着好几个不同的家庭。
情感上完全?不愿意椿岁去冒这个险,理智却告诉他,小姑娘的选择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这帮人涉嫌的多起拐卖儿童案里,至今还有五个孩子没有找到。不谈这些孩子的家人这些年来找寻的艰辛,有位孩子的母亲甚至因为弄丢了孩子过于自责选择了轻生。如果能顺利抓获这个叫“孙姐”的关键嫌疑人,不只是律法上的胜利,对活着和逝去的人也都?是慰藉。
“准备好了吗小岁岁?”牙医小姐姐椿岁认识,开?玩笑似的问她?。
椿岁抿唇比了个OK的手势才松开?椿浚川,躺上诊疗椅。转头对着椿浚川说:“爸你出去等我吧。我待会儿龇牙咧嘴的多丑啊!”
椿浚川嘁了声,没走,也没离得太近。“岁岁的牙又整齐又漂亮。”牙医和她?随意地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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