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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三里巷跟它的名字一样,就是一条四通八达的巷子。
顾韵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
青春期有段时间特别迷武侠,连带着这条巷子也越看越顺眼,桃花三里,怎么听怎么像古装武侠剧里才会出现的名称。
她在这里疯跑嬉戏,所有笑声都交代了。
晚上八点多,落满了星辉的巷子里已经没什么声音了,两旁房舍零星亮着橘色的灯,从窗户朦胧的透出来,能品出点暖意。
顾韵摸钥匙进门。
眼前是个一眼就能望全的四方小院,有水井,有洗衣板,还有挨着的一棵已经死的七七八八的金橘树,另一边是锈迹斑斑的秋千椅。
两层半的小楼竖立在最中间,外墙贴满了白色小长方形瓷砖,又因为年月久远而东掉一颗,西剥一块,像漏了风的牙。
大门是并列的四扇玻璃,二楼一排防盗窗,自下而上都是黑乎乎一片,没有一点人气。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仔细推算将近有小半年,所以屋子里一股明显的霉味。
顾韵上二楼,进了自己过去的房间。
靠东边一侧,朝西的木床,并列的衣柜,东侧窗户口摆着一张书桌,上面有书纸巾台灯以及几只水笔。
室内到处都落满了灰,顾韵稍作打扫,时间就滑到了十点多。
她去简单梳洗了下,随后穿着衣服躺床上准备将就一晚。
但可能是睡眠环境不够好的问题,又或者确实太久没回来,这个晚上顾韵一直没睡着,睡不着就容易想事,一想事就更睡不安稳,进了一个恶性循环。
天蒙蒙亮时索性就起来了,拎水桶拿拖把抹布,彻底做起了大扫除。
等日上三竿时,便将很久没见光的棉被抱出去晾晒。
这天是周末,公司没业务,养了一堆空闲人,这周全单位双休。
顾韵出门买菜准备填冰箱,遇见过去的邻居,在对方的大呼小叫中点点头算做回应。
她不会做菜,所以大部分买的速食,简单解决完一餐后,又出门去了趟黄沙监狱,在门口做完登记,把刚买的换季衣服递进去,同时往账户里充了500块钱。
这一天的任务便算结束了。
还有剩下的小半天,她在车上呆坐了会,随后去了市中心,逛街看电影吃小吃,独自一人晃悠到了夜幕降临。
看着周边与自己无关的喧嚣热闹,有那么一个瞬间觉得索然无味。
顾韵心想,啧,太无聊了,还不如回家泡剧。
于是打道回府。
回程中在路边捡了只狗,顾韵本身不是个喜欢毛茸茸小动物的人,但隔着一段距离眼睁睁看着前方飞驰的电瓶车上扔下一坨东西,一开始以为是垃圾,近了才发现是只尖声哀嚎的小狗。
还站不稳,在大路上乱爬。
不管的话,没几分钟就会被压成烂泥吧?
顾韵这么一想,踩油门的脚就踩不动了。
她靠边停车,将带着一股子味的小狗给捡了起来,灰色短毛,嘴巴眼睛都是黑色的,看人的时候感觉还算机灵,但是相当的不好看。
它大张着嘴在那嚎,露着粉色的口腔舌头,后腿一只脚高高翘着不敢落地。
“伤到脚了?”顾韵扒拉了它一下。
那哀嚎声瞬间又拔高了一个度。
刚才那辆电瓶车速度不慢,那个高度摔下来,有个伤痛很正常。
顾韵觉得车子没把它压死,总不能带回家后直接给痛死,平白无故背上一条狗命不合适。
于是调出地图,去了最近的一家宠物医院。
年轻漂亮的前台小姐姐接待她并询问情况。
顾韵单手靠在柜台上,一手轻轻揪瑟瑟发抖的小狗脖颈,试图安抚,同时将过程简要一说,然后问:“我能把它放这找领养吧?医药费可以我出。”
小姐姐下笔的手一顿,支吾了一下,说:“我们这边现在不放领养,因为万一领养不成功,我们也很为难,不过我们可以减免部分医药费。”
她抱着板子,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顾韵。
顾韵看看这妹子,又看看可怜巴巴的狗子:“那行吧,你们帮我检查一下,它好像那个腿出问题了。”
“好的,稍等,我去叫医生。”
这狗很老实,这会已经不嚎了,除了抖得快散架,连眼神都不敢往边上瞟。
顾韵戳戳它的耳朵,又勾勾它的前肢,没多久医生便来了。
她扭头,随后便是一愣,突然有点无所适从的感觉。
对方穿着白大褂,双手揣在兜里,颀长的身形如刀刻般嵌在不远处,利落的额发下是一双星河般明亮清冷的眼,对上顾韵时也有轻微的怔忡一晃而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这是你的狗?”他走近几步,低头看那灰扑扑的一团,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顾韵“嗯”了一声,偷眼看他胸前的铭牌。
宠物医生——向南忆。
“进来里面吧。”他单手抄起狗子往里走。
顾韵连忙跟上。
里面有两间,对面是化验室,他的办公室在靠前的位置。
玻璃门一关,狭小的空间瞬间就剩了两人和忽略不计的狗。
“它什么问题?”
“后腿好像伤了。”
“什么伤,被压了还是什么?”
“电瓶车上摔下来了。”
向南忆抬眼看她,似乎在确认这缺德事是不是眼前人干的。
顾韵解释说:“它是被扔出来的,我捡回来了,本来不是我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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