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警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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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人群之外，什么都没有。

只有空荡荡的大楼和长长的走道。

她回过头来，下意识的重新又看那个‘芳姐’的眼睛。

当莫颜再一次和对面的那双眼睛对上时，她的心跳瞬间开始加快，她感到了一股寒气沿着她的背脊升了上来。

一个死人的眼睛，就在‘芳姐’那双灰暗的瞳孔里，黑色的瞳仁下，一道白色的影子站在那双瞳孔里，站在这栋大楼下。

莫颜立刻用精神力放大了感官。

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穿着白裙子长头发的女人，空洞茫然的站在大门前的第一阶楼梯上，和所有人一样，看着垃圾堆里面的血人。

然而这并不是令莫颜感觉到恐怖的地方，真正她感觉到恐怖的是，就在这栋大楼下，除了那道白色的影子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空无一人，包括莫颜，没有一个鲜活的人存在其中。

然而现实世界是，周围一片嘈杂，人声重重。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大的小的，大家三五一群的站成一堆，还在各种议论纷纷。

即便大家都带着恐怖的情绪，但一切却依旧是鲜活的，温热的，然而这一刻的鲜活，却莫名的给这整个空间布上了一层令人不安的恐怖色彩。

20分钟后。

警察到了。

而没有离开的莫颜，站在同样没有离开等着看情况和结果的人群中，皱着眉头定定的看着底下的人，深深的感觉，此刻来到大楼前处理案件的几位领事警察，也貌似是一个非常诡异莫名的组合。

两男一女。

一个沧桑的胖子，三四十岁的样子，胡子邋遢，浑身上下都透着厌世的气息，对一切都好像漠不关心，来了也只是蹲在一旁不停的抽烟，麻木的看着另外两个警察对着尸体。

一个秀气的年轻女警，现在看到尸体的那一刻，还算漂亮灵气的眼睛里透出了片刻的不可置与恐惧，好像看到了一个极令她恐怖的事。

最后一个，吊儿郎当的，也是浑身都是烟味，看到那具诡异的尸体好像也并没有多放在心上，只是初时稍稍的意外了一下，然后有条不紊的发布指令，看旁边的法医初步检测尸体。

再然后，没多久，莫颜便看到三位警察中，那个吊儿郎当的男警，抬头看了她一眼。

直接就抓到了她的视线，和她对上了。

还视线移了移，看了一眼她怀里的猫。

不过随即，对方又收回了视线。

不过莫颜觉得对方的视线让她觉得有些不安，想了想，便退出了这片地界，走出了大楼前的巷口，找了一家早茶店坐下，然后用精神力继续观察着那边。

莫颜要了一份蟹黄烧麦，一份肠粉，一壶清茶。

这个时候，那边似乎也开始在询问死者身份。

不过对话之间，也是十分诡异。

“陈云芳？”问话的是那个浑身透着厌世气息的大胖子警察，对方手里还拿着烟，头也不抬，有一搭没一搭的对着房东阿婆像聊天一样的问着话。

“对对对，是陈云芳，刚搬来没多久的，你不认识，小刘，啊不，刘Sri啊，这个事，唉，我也讲不清楚，反正你是知道，这些事情……”

“今年怎么又出事了，不是已经安生好两年了吗？”

“哪里安生了刘哥，每年都有发生很多怪事好不啦！只是这两年没出大事而已…”说这话的又是那个莫颜第一天遇见的多话女人，对方穿着个吊带衣裙一直靠在大门边，对那个吊儿郎当的男警抛了一个媚眼。

这几天莫颜已经弄清楚，对方确实是一个风尘女子，做着夜晚的生意，有时还会将客人带到这栋大楼来。

光是莫颜在这里住的这几天，她就看到对方带了两个不同的男人回来。

那胖子警察听到她的声音，斜斜看了风尘女子一眼，又长长的吸了一口烟，道：“阿美呀，我记得你不是搬出去了吗？怎么又搬回来了？”

“嗨，说起来有些丢脸，之前是有个男的说要养老娘，才搬出去的，哎哟，结果我跟他搬出去之后，不到半年就翻脸不认人了，还想我养他，啊呸，老娘当时就把他给踹了，然后就搬回来了呗！”那个叫阿美的风尘女子说这话是笑着说的，笑得跟朵花儿一样，但嘴角眼底处却有些讽刺和落寞。

于是胖子警察也就非常识趣的没有再跟着问下去，然后又看了一眼放在垃圾桶边的‘芳姐’，道：“我看她不像个没钱的，还带黄金链子绿手镯，怎么住在这里？”

说着那个大胖子便将目光从‘芳姐’的脖子上和手上收回来，又抬头，意有所指的扬了扬双下巴，指了一下这栋寒慘还莫名阴森的大楼。

说完，对方很快又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视线，转头看了一眼房东阿婆，不客气的道：“话说你们这里闹鬼也闹了那么多年了，怎么还敢招人租房？”

房东阿婆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笑了笑：“这要吃饭啊，你看我一个年纪那么大的阿婆，又没儿没女的，就只有这栋楼，要是不租客，吃什么喝什么呀？”

那胖子警察麻木的看了房东阿婆一眼，然后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你这老房子，确实出了不少事儿，我劝你，还是早点把它卖了，趁你这地皮正值两分钱，早点卖了，找个好地方养老，也省得再处理到这些破事儿。”

“值两分钱？”说到这里，房东阿婆原本因为有肉而在此刻显得有些慈祥的笑脸立刻一僵，然后便就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整张脸都变得凶恶刻薄起来，虽然嘴巴那里仍然是笑着的：“刘Sir啊，阿婆也叫你一声刘Sir，是特意尊重你来的，你呢，也叫我一声阿婆，算起来我也是你的长辈，怎么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说完，包租阿婆看到胖子警察麻木的脸庞和表情，又好像意识到自己口气不对，又立刻收敛了些凶相，转而苦口婆心的道：“话说你也是从这栋楼出来的，不能走了就不认这地方了吧，我知道你不想看到这栋房子，当年这里那个女人……在这里死后，你要结婚的拍拖对象就莫名其妙的在这里出事，但那个你自己也已经调查过了，她是被人害死的，不关什么鬼的事，你怎么就还放不下呢？”

包租阿婆继续道：“我承认，这里呢，是每年都会发生一些怪事，但有一说一啊，他们还真不是因为这里闹鬼的原因出的事，都是自己的原因。你看看，香港每年死那么多人，这片儿又那么乱，大街上也每天都有死人的，动不动就被砍死啦寻仇啦火拼啦，这不，就前几天就在巷子口，就有一群混□□的在到街上砍架，我们这里只能说赶巧碰到地方了，又刚好……有个闹鬼事件而已，咱们要讲道理啊！你看，我在这里待了那么多年，阿美也在这里待了那么多年，那么多老住户，不也没事儿？”

那胖子警察情绪肉眼可见地升了上来，长长的吸了一口烟，指着楼梯底下的血人尸体，颇为暴躁的道：“那你说，今天这个事又怎么解释？你看看，正常情况，有死成这个样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