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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成全是傻,那我只好永远傻下去。因为面对你,我根本无法拒绝。就像在认识你之前,我以为我会爱所有人,可认识你之后,我才明白,除了你,我无法爱上任何一个人。
而可悲的是,我终其一生,不过是要把这份爱藏在心里。永远,都不要让你发现。
怀王想得入神,回过神来的时候,一盏茶已经喝尽了。
他看向周沅,眼里噙着笑意,道:“来,挑个死法罢。”
周沅坐正了些,眼波流转,带着三分慧黠和两分兴致,道:“服务这么到位的吗?”她忙殷勤的帮他斟了些茶,笑着道:“愿闻其详。”
怀王将茶盏拿起来,很夸张的闻了闻,道:“阿沅亲手斟的茶,果然格外清香。为了报答阿沅的茶,我也得拿出全部实力才行。”
他把茶盏放下,身子往前凑了些,很神秘的说道:“这么说罢,你是要吃毒药,还是放火烧了这永寿宫?抑或是跳崖?或者你有别的什么喜欢的死法,我都尽量满足你。”
周沅思忖着,摸了摸下颌,道:“吃毒药不安全,万一我被活埋了,你还得费劲把我挖出来。话说回来,就算是你真的把我挖出来了,我想着还要去见见先帝他老人家,我都瘆得慌。”她说着,果然全身打了个战栗。
“跳崖……”她瞥了怀王一眼,道:“万一你下面的人没接住我,我不是真的粉身碎骨了?这个为国牺牲的觉悟,我还是没有的。”
她的眸子亮了亮,道:“就放火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最好。”
怀王点点头,他四处看了看,很郑重的说道:“永寿宫也许久没翻新过了,咱们偶尔烧它一下,也算不上多罪过。”
周沅忙不迭的点头,她一手托着腮,一手轻轻敲着案几,盘算着道:“不会伤咱们多少阴骘的。到时候我把子衿她们都支出去,别伤着人便是了。”
怀王看着她一副认真的样子,不禁苦笑着摇摇头,道:“那三日后行事,我得去安排个武艺绝好的,不然也没法子把你从宫里弄出去。”
他看着周沅心满意足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阿沅,你知不知道,有时候“生死不明”比死了还要磨人?旁的也就罢了,我真是怕我那个傻侄儿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想了想,终归没把这话说出口。
他瞧着天色不早了,便站起身来,道:“我先回去了,晚上还要搞个比武擂台,看看到底哪个可堪大任。”
他深深的看了周沅一眼,温柔的声音中带着一抹叹息,道:“你照顾好自己。凡事总有我呢。”
周沅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我明白。多谢。”
怀王走了出去,只背对着她,微微摆了摆手,便大步迈了出去。原来所有的感情,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亏欠,和一次又一次的心甘情愿罢了。
夜色渐渐暗下来,周沅想着,也许李承浚今日政务繁忙,是不会过来了。便命子衿简单布些菜,她没什么胃口,只随便用些晚膳也就算了。
子衿去准备的当头,她瞧着贵妃榻旁的奏折胡乱的堆着,便坐下来细细帮李承浚理着。
李承浚素来是个板正的人,连奏折都会放得整整齐齐,今日却不知怎么了,奏折放得这样乱。
周沅低低叹息了一声,想着李承浚怕是人设要崩了,本来嘛,年纪轻轻的少年郎,一旦尝到了随手乱放东西的快乐,又哪能板板正正的把东西收拾好?
她随手捡起一本来,想看看李承浚是否批过,只略略瞥了一眼,便见满纸写的都是“祸乱宫闱”、“牝鸡司晨”诸如此类的句子。她细细思忖着,这些词她好像根本够不上啊!这些都是形容那种千古妖后的,她自问段位不够,实在是当不起。
她将这本奏折放下,暗自觉得写这本奏折的大臣笔触实在是过于夸张,给人无病呻吟之感。
她又拿起下一本,下下一本瞧着,所写的无非都是要灭周氏三族方能平民怨之类的话。还有一个发出了激烈的诘问,“当年陛下处置卢氏的时候,可未曾心软。如今却顾虑再三,所为何事?”
周沅瞬间明白,李承浚为什么把这些奏折胡乱放着了。他的心,一定是很乱罢?
自己拼命想要守护的人,被攻击成这样,饶是个木头人,大概也没办法无动于衷的。
周沅正想的出神,便见子衿走了进来,她忙将奏折合上,放到一边。
子衿笑吟吟的将晚膳放在案几上,是一碗肉羹和几样小菜,瞧着很是清爽。子衿道:“太后多用些,奴婢瞧着您这几日都瘦了许多了。”
周沅舀了一勺肉羹,微微尝了一口,道:“这肉羹炖的很好。哀家一定都吃掉。”
子衿会心一笑,道:“这肉羹奴婢炖了一下午呢。米是新米,肉也是新到的,也不必放什么,便细细炖着,不过是讲究个火候。等到米糯糯的化了,肉也酥烂了,再放上一点盐巴,便好了。”
周沅眯着眼睛笑着,道:“子衿真是用心。等哀家空下来,也亲自炖了给陛下尝尝。”她说完这话,突然又觉得默然。大概,她再也没有机会给李承浚做东西吃了。
她有些留恋的看着子衿,看着四周,连目光都变得柔软。
子衿察觉到她的不同,低声道:“太后,您怎么了?”
周沅吸了口气,道:“没什么,只是风迷了眼睛。”
她打发了子衿下去,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像是品味着这么多年的时光一样,细细的将那碗肉羹吃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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