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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机炸雷般的一声“谁”,吓得麦小田连跳两下,蹦出了新高度。
“师父,你干什么?”她拍着胸脯瞪大眼,一脸惊恐状。
无机把她拽到身后,警惕地看了几眼周围:“别躲躲藏藏的,出来吧。”
苍凛沉着脸,面色冷凝地看着麦小田以及她身旁的粉团子。
他脑海里还回荡着无机叮嘱麦小田的话——你现在带着孩子,孤儿寡母的,没点法宝傍身,你们母子俩若遇到危险……
他抿着唇,绷紧下颌,黑沉的眸子仿若深不见底的古井,周身萦绕着蓝光。
喉结轻轻滚动了下,他站着没动。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像把心浸泡在了老醋缸里,又像是有把生了锈的锯子在他心口上拉,钝钝的疼。
“师父,你别一惊一乍的。”麦小田在无机胳膊上拍了下,“走着走着,你突然嚎一嗓子,魂都差点被你吓出来。”
无机已经猜出了是谁,能在他面前隐身,泄露了气息后又很快隐去气息让他察觉不出来的人不多,不出五个,其中就有苍凛。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殷玉牙,但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若真是驳族老怪物殷玉牙,他不可能悄悄隐去气息,他已经出手了。
至于其他几人,神界帝君、妖界隐世不出的大长老,星海界星海神君。
而他们三个,直接就能排除。就只剩下苍凛了,并且,也最有可能是他。
无机眼珠子一转,看向麦小田:“傻徒儿,你也别死脑筋,该放下就放下,不要永远活在回忆里。为师知道你和小空他爹感情深厚,当年你被老魔头苍凛伤了之后,你遇到小空他爹,他英俊潇洒,温柔多金,对你一见钟情,情深似海。虽说你怀上小空后,他爹就去世了,但你们的情还在。”
麦小田:“?”这四角海星在说什么?!
无机叹口气:“唉,为师知道,这些年你过得很苦。你一个寡妇,独自一人带着小空,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你为了报仇,不惜献身,跟那老魔头虚以委蛇。”
“不是,师父你到底在说……”
不等她说完,无机快速打断她的话:“为师是想说,今天的相亲会,你务必要去。对方品性良好,长得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儒雅翩翩,最重要的是年轻,也就才八十八岁,九十岁都不到。”
麦小田按了按额头:“老实说,我三十岁都还不到,还差几个月。师父您这是……给我介绍了个爷爷吧。”
无机眼睛一瞪:“瞎说,才相差五十八岁而已。当年老魔头苍凛,都能做你祖宗了,还不要逼脸地占了你身子。那时候,你咋没嫌弃他老呢?”
“谁说我没嫌弃了,还不都是为了完成师父您的任务,否则谁愿意跟个糟老头子睡觉。”麦小田一脸嫌弃的表情。
无机:“好了,咱不提那糟心玩意儿。今天师父就带你去见几个年轻英俊的男子,八十多的你若嫌老,就找七十多的,六十多的。”
“师父,能不能找个和我年纪相仿的。你说的那些,对我来说都太老。”
无机拍了她下:“又胡说,三十来岁的小子,修为撑死筑基,你都已经金丹七阶了,那些筑基练气的岂能配得上你。”
几人边说边往前走。
无机抱起空空,摸了摸他的头:“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小空想想。他还小,需要有父母的陪伴,才能茁壮成长。”
麦小田:“……”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浓浓的乡村妇女劝婚语录,她有点怀疑无机的性别了。
苍凛就默默地听着,越听脸越黑。他知道,无机已经发现他了。
既然如此,他就没必要再遮掩。
他探出一缕神识光明正大地打在空空身上,发现小家伙压根就不是人,也不是妖魔,是一种能量体。
而且小家伙体内,有麦小田的气息,且还很浓,但并无他的气息。
正打算抽回神识,却发现不对劲。
小娃体内有他的气息,应该说是麦小田的气息里面裹了一丝他的气息,只不过这丝气息很弱,弱到可以忽略不计。
苍凛摸了下嘴,唇角轻扯,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连那深渊般的眸子都染上了笑意,仿若星光炸开。
他再次查探了一番空空的本源,发现竟然是东洲冰原——他化龙和麦小田欢爱过的的地方。
一瞬间,脑海里仿若千树万树桃花开,全是桃粉色。
再次看向空空,苍凛很快就弄清了他的来历。
这小娃是东洲冰原那里的一处空间。因缘际会,吸收了麦小田的气息,化成了人形。
因为麦小田体内有空间域,她的神魂蕴含了无穷无尽的星域之力。吸收她的气息后,会让空间化形。
他深深地看了眼麦小田,旋身化作一道蓝光飞入天际。
他还有重要的事,待事情完成后,再来找她。
不要脸就不要脸吧,他这把岁数,小姑娘矫情下应该的。他宠着点让着点,又不会掉皮。
苍凛走后,无机咳了声:“小田,为师刚刚……”
麦小田:“嗯,我知道,他在。”
无机低着头搓了搓手:“小田,为师也对不住你。当初,若非为师利用你,你也不会……”
“师父,我没怪你,从来没怪过。”麦小田笑了下,“你对我挺好的,我不怪你。”
无机自责道:“但我确实是利用了你。”
“我知道呀,可我不恨你。因为,我从没把你当亲人。无爱则无恨,不过是场你情我愿的交易。”
无机尴尬地站着,笑得一脸僵硬。
麦小田牵着空空继续往前走去,她是真的不难过,也不觉得无机伤害了她。
当年无机让她去魔界接近苍凛,问过她意愿并没强迫她,况且当时她也想去。
至于后来,她换了身份再次去魔界,也是她自己愿意的。无机阻拦过,只是阻拦无效而已。
她一直都明白,像无机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对谁有感情。
他年轻时,能利用宿迟,把宿迟的纯挚友情当粪土,当茶余饭后的谈资拿来调笑。
年老了,活了两万多岁,他更不可能对她有师徒情。
贯穿骨子的冷漠,又岂会因为她而改变。
她从不觉得自己有多特殊,无论友情也好,亲情也罢。
她一直都保持着清醒理智,不会抱任何希望。
唯独在男女之情上,她没能坚守住。存了不该有的希望,所以才会痛苦。
人心都是贪婪的,她喜欢苍凛,就希望苍凛也喜欢她。
而苍凛呢,他确实也说了喜欢她。
可她却不甘心,因为她清楚,苍凛喜欢上她的前提,并不是迷上她,也不是觉得她有多好,有多特殊。
他是为了解开诅咒,不得已,强行逼迫自己喜欢上她。甚至为了能对她动情,他必须得靠失忆,靠背书。
对苍凛来说是一种悲哀,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羞辱。
倘若她没动心也就罢了,可她偏偏动心了。
因为动心,所以不甘心。
她希望喜欢她的男人,是因为真的爱她这个人,是欣赏她的。可苍凛不是,所以,她就算喜欢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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