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6.里见离开的第三天(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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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所以?我?确认一下嘛~”少年的神情仍然是笑吟吟的,尽管知道?之前误会了他们说假话,他却不见半分心虚和愧疚。
你会因为不小心踩死了几只?蚂蚁而?愧疚吗?
“好吧,那第一个问题跳过,你们都不清楚里?见去了哪里?。”五条悟失望地撇了撇嘴,一副“你们怎么这?么废物”的表情。
高层……他们当然只?能敢怒不敢言。
至少要活过今天?,再怎么说,至少要从这?个小疯子手底下挺过来。
只?见五条悟优哉游哉地竖起了第二根手指,高层老人的心似乎都随着他的动作而?吊起。
“那第二个问题,你们中有谁认得这?个吗?”
五条悟手腕一翻,即便光线昏暗,但此时所有人都全身心注意力集中在?他的一举一动上?,自然也第一时间?看见了五条悟拿出来的东西。
是一串铃铛。
铃铛样式小巧精致,似乎被主人贴心地保养过,表面光洁如新,鎏金色的弧面,悬挂其中的金属球敲敲当当。
铃铛的尾端被几缕雪白的发丝串起,绑成了死结。
看清楚了这?只?铃铛,有人瞳孔骤然缩小,立刻就认出了它:“这?是——”
“好像是中藤家的咒具,你们有人认得它吗?”五条悟晃晃铃铛,清脆悦耳的声响在?紧闭的会议厅内回荡。
一帮长老的头同时朝一个方向扭转,在?众人的冷眼注视下,中藤家的长老满头冷汗地走了出来,手都在?发抖。
他顶着前后?方的压力,低声说道?:“这?个,我?认得,这?是我?们中藤家的……之前五条里?见夷平了我?们家,应该就是那时候她?拿走的。”
“诶。”听到这?里?,五条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满脸的兴味盎然,催促着说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为什么里?见会轰平了你们家呢,就我?所知她?在?这?个时空不太张扬,结果?却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他觉得自己发现了盲点,“你们中藤家,是不是做了什么,惹里?见生气了?”
做了什么?
中藤长老“唰”的一下,冷汗全部下来了。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他们家的继承人,花费十几年收集五条悟的零碎的身体组织,用来制作同样的傀儡啊。
五条里?见会发怒的原因应该就是如此。
完了,五条悟本人就在?这?里?,要是被他知道?了自己一直被他人觊觎着,还妄图制作一个与他相同的傀儡……他岂不是要当场宰了他这?个老头子?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事会捅到五条悟本人那里?去。
尤其是现在?他家都被毁了大半,这?是秋后?算账啊。
中藤长老支支吾吾着,不停擦拭流下的冷汗,五条悟刚开始还耐心地等他编织语言,但随着时间?流逝,中藤长老什么都没说出来,五条悟的耐心肉眼可见地消失,面色逐渐不虞。
五条悟捏了个施术的手势,轻描淡写地威胁道?:“若是中藤长老再修复不好自己的语言能力,我?就直接下手帮你切除脖子上?那个没用的东西了哦?”
中藤心一横。
这?个时机他也不敢撒谎,他闭着眼,倒豆子一般把那时候的事全部交代了个完全。
包括五条悟的傀儡被五条里?见目睹,然后?她?当场发怒的事。
“………”
中藤长老许久没有得到回应,预感的疼痛也迟迟没有传来。
他将?信将?疑地睁开一只?眼。
五条悟整个人呆在?了原地,茫然地眨巴眨巴婴儿?蓝的眼眸,还保持着即将?施术的姿势似乎忘记撤回。听完中藤长老的叙述,他的反应却不太对劲。
中藤长老以?为的怒意并没有在?少年脸上?流露,与之相反,五条悟像是被什么预料之外的事实给冲击到了,他慢吞吞地收回自己的手,然后?随着一声呜咽,猛地捂上?了自己的脸。
他的肤色是冷白的,因此,从耳根蔓延到脖颈的粉红色就显得十分扎眼。
这?个人,在?害羞?
气氛陷入了不知名的尴尬,幸存的老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算是什么发展。
五条悟的手是微凉的,他用手贴上?自己的面颊,徒劳地试图给自己降温。
好了好了,别这?么没出息,这?样就破防了。
五条悟在?心底如是对自己说。
他在?心里?自言自语,用话语劝说自己,然而?脱离于理智之外,体内不可忽视的逐渐升温的某种介质,却激荡卷涌,化作了热烈的情感,融入了全身的血液里?。
好高兴。非常高兴。
性格反复这?一点也像极了孩童,就这?样被轻而?易举地哄好了,若即若离的丝丝甜意在?舌尖漫开,个性幼稚的少年被一颗金平糖安抚住了。
诶,原来是因为他呀。
是为了他,里?见才会发怒,索性放弃了隐瞒自身的想法,以?极其恐怖的力量摧灭了整个中藤家。
因为中藤家制作了他的傀儡,她?对此感到愤怒。
所谓的咒具铃铛……也是来由于“他”。
什么啊……
偏偏在?走了之后?才让他知道?。
里?见是在?乎他的吧,是珍惜他的吧?
“嗯,我?明白了,早点老实交代不就好了嘛。”白发少年移开了捂着脸的手,指缝间?露出的苍瞳里?酝酿着醉酒般的笑意,流转了星星点点的羞赧,盛开的是欢欣雀跃的光。
他大发慈悲地挥了挥手,三?两步走到中藤家的长老面前,心情愉快地把铃铛放在?长老的手中。
“中藤家还有幸存人口真是太好啦,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五条悟对他说道?:“中藤长老,我?听说你们家的铃铛是可以?感知到双方的位置吧?麻烦,把这?玩意升级一下?”
白发少年语气轻快,“另一半好像丢到世界之外的地方去了,如果?能感知到就太好了。”
“这?不是你们家的祖传秘术吗?中藤长老,一定能做到的吧——”
白发少年最后?语调都放软和了不少,轻轻淡淡,少年特有的清朗声线,还拖出了少许的撒娇意味。
不过这?听在?中藤长老的耳朵里?,就是换一种方式的威胁了。
做不到会怎么样?看看身后?的一大堆尸体吧。
这?个五条家的家主,已经无所顾忌了。
他把会议厅锁住,把所有高层关在?门?内,玩这?一场“生死问答”的游戏,他真的没想过后?果?是什么吗?
咒术界的机制是僵化的,这?也从侧面反应了高层权力的难以?动摇。上?下层恒定不变,世袭的制度更是让权力被特定的家族所垄断。
从这?就可以?看出,高层所掌握的权势何其之大。
正如古代皇帝无法一朝一夕剥夺权势滔天?的臣子,因为他们需要考虑到朝廷的稳定,权力的倾塌。
有谁可以?在?这?场政治的游戏里?任性?
顾虑太多、牵制太多,不知不觉,就是满身束缚。
人是组成机制的核心,但他们从来不是根本。
五条悟这?样恣意妄为,凭自己个人喜好杀戮高层,难道?他以?为这?样做可以?动摇咒术界千年不变的秩序吗?
没用的。
有立有破,在?新生代尚未成长起来之前,在?新的先进制度提出来之前,强行打破旧有的制度,只?会引来更大的混乱。
一位老人满目怨毒,临死前留下了终生的诅咒。
“你改变不了的,即使你杀遍了高层,也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涌现……五条悟!你厌恶我?等,你屠杀我?等,但你能改变什么呢?”
刺耳的尖笑,成为了这?个老人生命的余音。
“你注定要和你厌恶的事物永远共处一片天?地,你奈何不了!拥有神明的力量又如何,你只?能任由我?等——”
话音未落,他便断了气。
五条悟消散了指尖凝聚的咒力,微光中,他眼里?的情绪分外无趣。
“我?真是没想到,都死了这?么多人,你们还没搞清楚重点?”
烂橘子果?然是烂橘子。
“从头到尾,我?有在?乎过咒术界的秩序吗?”
五条悟的笑容里?蕴着狂气,傲慢的居高临下,少年的声线和稳,他慢条斯理地吐露自己所想。
他会带来混乱?那就混乱好了。
打破不了咒术界延续千年的制度?随便啦。
他又不是里?见。
或许十年之后?的他,和里?见一样踏上?了教师的道?路时,会把腐朽的制度放在?心上?,会想要从学?生、从基层开始,一点一滴地改变这?个咒术界。
然而?这?和现在?的他有什么关系?
咒术界的腐烂机制,僵硬的体制,高层手中难以?动摇的权力。
——这?些关他屁事?
他来到这?里?是为了里?见。他会杀戮高层,是因为他们惹他不爽了。
从头到尾都是他个人的随心所欲,从他一开始就将?之称为“游戏”便能看出来。
至于他们所说的,他这?么做的后?果?,单纯的杀戮无法扭转咒术界的现状——五条悟压根就不在?乎。
“我?来这?里?,又不是出于什么高尚的目的,谁要费心思要为咒术界谋未来啊?”五条悟大声说出了极为任性的发言。
“那你究竟为何,要动用如此血腥的手段?”
“因为——”五条悟嘻嘻笑着,一脚踩上?了刚刚发言的老人脑袋上?,用力碾了碾。
“老子乐意啊。”
我?杀你们,我?乐意。
你们能拿我?怎么办?
十八岁的少年,未曾经历过挚友的叛离,也尚未体会过十年的熏陶,没有踏足教育的道?路,也没有回馈他以?温情的学?生们。
正是在?极叛逆、极率性的年纪。
甚至可以?说,他连普世的善恶观,都没有完整成型。
他曾经会留在?“善”的一方,会做出“善行善举”,不过是他个人的情愿,再加上?身边老师同学?拉着他罢了。
一个人最容易受到外界影响的年龄段,乃至于塑造了、奠定了一生性格的基础,正是青春期的这?几年。
青春时期的少年们就像是白纸,朦朦胧胧对世界有了简单的认知,但却阻挡不了外界对他们渲染更深的色彩。
更别提这?个人是五条悟。
在?御三?家成长的他,因为天?生六眼而?称作“神子”,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毫无底线的纵容更是惯得他无法无天?。
当然,如果?按原本的命运走下去的话,他也会慢慢学?会“人性”,学?着从神坛上?投落目光,去看曾经被他忽视的“人类”。
如果?五条里?见……那个女人没来过的话。
五条里?见的到来,把原本的命运线更改得面目全非了。
是她?亲手点染了五条悟,她?企图在?少年的白纸上?抹平自己的颜色,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不能如人所愿。
这?都是因为她?。
她?成为了他的“偏执”。
于是未来扑朔迷离了,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也好似水到渠成。
五条悟甩了甩手上?的血滴,飞溅在?墙壁上?的深红色晕开了斑点。
他似乎是玩腻了,没再施舍给其余的高层一丁点目光,他拖着中藤家的长老,拽着他的头发晃悠了两下,仿佛要把人的脑浆给晃出来:“中藤长老,升级这?只?铃铛,要耗费多少时间?啊?”
“这?些、这?些要从头开始更新咒具……需要不少的时间?。”长老已经完全吓破了胆,他颤颤巍巍地说着,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他已然深刻地意识到,这?个少年就是来玩的。
他什么都不在?乎。因而?,他们手上?掌握的筹码,引以?为傲的手段,也就失去了原本的作用力。
除了顺从,别无他法。
白发少年思忖了一会儿?,他张开手掌,比了个四的手势。
“那,给长老四个星期的时间?,约莫一个月吧。一个月之后?我?来取,时间?够不够?”
够才怪了!
中藤长老眼睛都瞪出了血丝,但看着少年俊秀的面容,瞳里?不见底的笑意,他愣是没敢吭声。
“没说话,我?就当默认了。那就说好了,中藤长老就借我?用一个月~”
少年音里?掺了愉快的情绪,五条悟拍了拍手,揪起中藤长老的衣领子,在?众目睽睽下说了声“拜拜”,接着便使用术式,瞬移消失。
良久的死寂过后?,遍地疮痍的会议厅内,才响起了几声闷响,是一些高层老人再也支撑不住,腿软跪地的声音。
他们发布命令的声线都在?发抖:“快……快派人联络外界,收拾现场,追踪犯人……”
“颁布五条悟的通缉令,但这?里?的信息不能对外暴露,派来现场的只?能是亲属心腹……”
被咒力丝缝贴合的大门?终于松动,灌进了呼啦啦的冷风,吹散了空气里?凝滞的血气,同时又把这?股腥味带得更远。
当高层的心腹下属姗姗来迟,目睹到惨烈的场景时,登时惊愕得忘记了呼吸,极强的视觉冲击在?瞬间?剥夺了他们的思考能力,大脑无法理解、无法接受。
仍然站着的只?有寥寥数人,一部分人跌倒、靠在?了墙壁边,剩下的人都浑身浴血,其中不乏超出人类想象的畸形人体,扭曲着被丢弃在?了地上?,面目狰狞,死不瞑目。
发生了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最前方赶来的心腹下属,双手还维持着推门?的姿态,但他手臂僵硬,双腿发抖,贴着门?的手都在?不自然地痉挛。
推开这?扇门?,好似推开了通往地狱的大门?。
一线分隔,这?边是人间?,那边是黄泉。
这?是一场屠杀,是属于神明的恶劣游戏。
天?灾降临在?了高层的头上?,经此一劫,高层的人削减了三?分之二,幸存下的零星几个,精神状态由于遭到长时间?的折磨,也无法回归正常了。
自此以?后?,五条悟、五条里?见……这?二人的姓名,或成禁忌。
………
对于咒术界的人而?言,这?兴许是翻天?覆地的一日,浸满了血色,充盈着绝望。
但对于整个咒术界,这?不过是小小的波澜,在?不久之后?,又会被咒术界的机制自然修复。
咒术界上?层掀起了一阵阵的混乱倾轧,脆弱的稳定被简单粗暴地破坏了,搅乱了一滩浑水的罪魁祸首仍逍遥自在?。
在?让人喘不过来气的争斗中,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惊破了天?际,如瘟疫般飞速传播开来,震撼了咒术界的所有人,包括诅咒师。
在?屠杀了大半个高层、犯下此等罄竹难书的罪行之后?。
五条家当任家主,咒术高专二年级学?生——
五条悟,宣布叛逃。
作者有话要说:这波啊,这波就叫走杰哥的路,让杰哥无路可走。
叛逃五和教师杰的世界线,这不就打出来了嘛。
里见姐姐太在意杰了,她处处防着夏油叛逃,结果杰哥没叛,被她“忽视”的悟叛逃了。
里见:就挺突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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