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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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娇娇看着周美珍担忧的眼神，心里也涌起一丝自责，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然后趴在周美珍的肩膀小，冲她耳边小声地说了句什么。周美珍的眸子蓦地瞪大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娇娇，然后更加自责地把林娇娇抱紧了。

林娇娇哭笑不得，娘总是过分担心她。

她再周美珍怀里又窝了一会儿，周美珍想起她脑袋上的伤口，重新给她上了药，有些担心地吹了吹，姑娘家要是留了疤可就不好了。

刘秋云被方桂芝叫进屋里训斥了一顿，刘秋云虽然心里头不服气，但是却不能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毕竟村里还是孝字为大，刘秋云再怎么飞扬跋扈，也得收敛一些。

最后方桂芝朝她说道：“你也听大队长说了，村里要评出一个先进家庭，要是因为你落了选，那三十斤高粱米你自己想办法去补！”

刘秋云心里一震，顿时觉得不公平了起来，但是想起今天孙家和撂下的话，只得憋憋屈屈地说道：“知道了。”

“还有，”方桂芝的目光在刘秋云脸上扫过，“美珍毕竟是我生的，虽然结了婚还住在我们周家，你也不要觉得她欠了咱们什么，毕竟她每天也能出去赚两个公分，女婿还在公社小学里教书每个月拿工资，赚得不比你们二房少。下回再让人瞧见，我是不会管你的。”

刘秋云目光躲闪了一下，她是看周美珍不高兴来着，凭什么一个哑巴还能嫁给知青，她当初自己拿着嫁妆上门，林知远都没正眼瞧过她一回，怎么周美珍还在后面捡了便宜？

成了一家人以后林知远更是避她像蛇蝎一样，弄得她每每生闷气，后来这气当然是要出在他妻女身上了。

不过这些小九九方桂芝不知道。

可惜她今天运气不好，现在又有两双眼睛盯着她，只能消停一顿时间了。

“娘，我知道了。”刘秋云低着头说道。

她是不能做什么，可是小孩子总有闹脾气的时候吧？刘秋云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

等到傍晚，在外头上工的男人都回来了。

周家一共三辈人。最上头的是方桂芝和周达，大房周远生，媳妇儿丁春蓉，有两个闺女大妞和二妞。二房周远发，媳妇儿刘秋云，生了两个儿子周胜武和周胜文。三房其实也不是三房，因为周美珍嫁给了知青林知远，林知远一直住在同一的宿舍，没有自己的房子，方桂芝怜惜女儿是个哑巴没有婆家支撑，就腾出了一间空屋给女儿女婿住。

林知远接受了这个安排，和周美珍结婚头一年生了林娇娇。

一家一共十三口人，是个不小的家庭。

公社小学有些远，但是放学得早，所以林知远差不多适合周家男人一块回来的。他跟丈人舅舅打了声招呼，然后先进了屋，将装着课本和学生作业的包放下，就走到床边看了看林娇娇。

林娇娇今天大哭了一声，消耗太大，头上还完药就睡了。小小的人埋在被子里，脸色红彤彤的，眼睛上的红肿还没有消下去，看得林知远眉头就皱了起来。

伸手在女儿红红的眼皮上轻轻地摸了摸。

门口传来动静，林知远循声看去，是在厨房忙活完的周美珍过来叫他们去吃饭了。

周美珍走到床边，顿了一下，没有先去叫醒女儿，而是朝林知远比划了两下，指了指二房的方向，又指了指林娇娇的眼睛，连比带划的。

林知远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脸色一沉，问：“二嫂欺负你和娇娇了？”

周美珍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睫毛轻轻颤着。

然后她又比了一下方桂芝的屋子。

林知远看着她的手势：“娘说过二嫂了？”

周美珍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比划着，林知远教过她一些手语，她学得也用功，只是复杂的东西不太好形容。

“大队长来过了，还撞见了。”

“嗯嗯！”

林知远从她的手势里大概拼凑出了意思，孙家和来看到了，方桂芝又说过刘秋云，近期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风浪，但是长久下去并不是个办法。

林知远沉默了一下，将林娇娇摇醒。

林娇娇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揉眼睛，然后就看到一道熟悉的面容。

“啊！”林娇娇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然后就扑上去搂紧了林知远的脖子：“爹！”

林知远吓了一跳，连忙把人抱好，男人英俊的脸上终于流露出笑容来。

林娇娇在他脖颈里拼命拱了拱，又像小狗一样闻来闻去，逗得林知远发笑，不由得板住她的脑袋，笑着问道：“怎么了？小狗似的。”

林娇娇不好意思地把头搭在他肩膀，小声地道：“爹，我想你啦。”

林知远心疼得抱紧女儿，只觉得她是因为今天受了委屈，所以想爸爸回来撑腰。

殊不知林娇娇已经和林知远天人永隔一回了，再见到亲人当然想念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