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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元澈让人重新誊抄了几份竹纸的生产过程和其中的技巧,又给当初尝试造纸的工匠开了更高的工资,让他们培养其他工人生产竹纸。

而陈宥之则去给往日的朋友和后辈写信,他的资历老,许多后辈如今都成了中流砥柱,有了决定权。能够生产竹纸正好为他们的政绩添上一笔,也能从中得到不少别的好处,因而都十分感谢陈宥之。

竹纸逐渐推行到各个竹子的主产区,时间也渐渐流逝,转眼之间,就到了陆元澈的生日。

过了立秋,天气就逐渐转凉,不过对于长安来说,此时还是闷热难当。卫攸与陆元澈跟着陈如彦一同去参加京城才子们的诗会,他们两个是陈如彦的跟班,因此不用作诗,卫攸在一边做文书,而陆元澈没多久就遇见了认识的人。

今日他们所办的,乃是模仿古人的曲水流觞会,杯子放入流水之中,停在谁面前,便要赋诗一首。

引水玩耍,本就是为了抵抗暑气,奈何今日的秋老虎太大。

“师弟,你不热么?”陈如彦刚做出一首诗,已经是面色通红,身上虽穿着轻薄的丝绸,却也已经汗湿。卫攸听他这般说,笑眯眯地看着他。

不热啊,一点都不热,陆元澈进来之后就各种和人交际去了,他看两眼就觉得凉快,这可太凉快了。

本来他都准备好了今天和陆元澈一起吃一顿烛光晚餐,然后把自己的小惊喜给他,结果呢,被陈如彦拉到这诗会上面记他们写的诗。

“前两日刚下了雨,我还以为今日会凉快些。”陈如彦摇着扇子,招呼小厮过来出去买些冰来。

“那我昨日就说今日会热,师兄怎么没听进去呢?”卫攸搁下笔,他可是有天气预报的人,偏偏陈如彦就是不信。

“下次我一定听你的。”陈如彦闷闷地说道,“等会让人冰镇些酸梅汤来喝,小师弟多喝几杯。”

卫攸对于冰镇酸梅汤没什么想法,继续记录着他们做出的诗句,过了一会儿,陈如彦的小厮回来了,手上空空如也,他贴着陈如彦的耳朵说了几句,就见陈如彦一脸失望。

原来,如今京城中储藏的冰都用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价格奇贵,陈家还没这个财力支撑得起他们用这么贵的冰。

“我却有个办法。”卫攸转头看到陆元澈的耳朵也红通通的,显然也是热得很,既然今日买不到冰块,那他也可以自己造啊。

“师弟有何好办法?”陈如彦好奇道。

“等会儿师兄便知道了。”卫攸叫来南山,与他耳语几句,南山听了他的话,表情变得十分奇怪,不过听卫攸如此说,也就点点头,走了。

等南山走了,今日来一直忙于交际的陆元澈回到这边,坐在卫攸身边。

“师弟可累了,不如我来替你写?”陆元澈的话是好话,语气却不善,卫攸也没有给他好脸色,干脆地将笔给了他,就留下来陆元澈低头帮他记录。

陆元澈无声地笑了笑,这般场合他也不好一直呆在卫攸这边,否则不是崩了他之前辛苦维持的人设么?他感受到了卫攸的目光,若是再不回来,恐怕他家的小醋缸就要把自己淹了。

卫攸闲下来,也有人找他攀谈,不过明显和陆元澈交好的不是一伙人,卫攸年纪小,生得又脸嫩,自然得他们这群三十来岁的老男人喜欢,卫攸在那边和人相谈甚欢,陆元澈的笑意几乎止不住。

没多久,南山便回来了,他拿着几个纸包,还叫主人家端来一只大盆装着水来。

“十郎,这是做什么的?”卫攸身边的张家公子问道,卫攸神秘地笑了笑,站起身来,过去让南山将纸包里面白色的粉末放进木盆之中,那粉末遇水即化,折腾了一个来回的南山本来热的要死,突然间觉得周身清凉了不少。

他们这边动静很大,所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他们就见随着粉末的融化,那盆子里的水,竟然结成了冰。

“诸位仁兄可到此取冰,不过这冰可不能吃。”卫攸笑道,看着大家都停下来,纷纷过来凑热闹,看着盆子里的冰。服侍的人看到了,连忙拿了些饮品和鲜奶来,用冰镇着,好供他们取食。

卫攸变完了戏法,就回到座位上去,陈如彦看着周围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卫攸身上,用扇子掩着嘴,小声问他。

“这是何原理?那白色粉末是什么东西。”

“芒硝遇水即可使水变凉结冰,夏日可用这些冰来做成冷饮,不用储藏冰块也可解暑。”卫攸解释道。

“既然卫家贤弟想出这样有趣的制冰之法,不如接下来我们便以冰为题,大家各自作诗,看谁的最好。”

大家都在暗自感叹原来卫家的十郎是这般一个人妙人,明明以前听说就是个纨绔,还特意没眼色地和赵相的孙子混在一处,他们还暗自揣测这卫十郎怕也是个脑子不太好用的。

然而人家如今拜了陈宥之做老师,又有陈如彦领着与京城之中的才子结交。之前他们看到卫攸所记录的诗文,便都感叹他这小小年纪竟能写得这样一手好字。而今天他露了一小手,便凭空变出冰来。众人于是纷纷起了结交的心思来,家中有妹妹的,也想着将妹妹许配给卫攸。虽说卫攸是家中庶子,但他以后肯定是要科举入仕,既然如此,嫡庶身份也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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