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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三月上旬,蒋超来到西城。

他的买票记录一直挂在群里,应泽知道他哪天来、高铁几点到站。但蒋超发完票之后,紧接着下一句,就说自己之前在武都太忙,好几天都没来得及喘口气儿。所以呢,和应先生见面,还是等明天晚上吧。今天就先休息一下。

孟越看到消息,“他今晚是去和赵志新、王璐他们碰头吧?”

应泽随意道:“嗯,他们先聊聊也好。”

他手腕上红线晃动,正在拨视频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孟家夫妇的脸出现在对面。他们知道儿子和应泽最近在忙一个新项目,所以在西城停留。因为这个,岑丽珠还提了句,说自己当年和老孟谈恋爱的时候,一起出去旅游,就是去西城。

孟越起先没想到这个。但仔细一想,记起家里那叠厚厚的老相簿,里面的确有爸妈在兵马俑的合影。如今几十年过去,孟英哲还记得:“那天那叫一个热哟,人挤人,我和你妈都说,之后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嗨。”

岑丽珠说:“我记得照片在那边抽屉里吧。”说着,就过去拿。回来的时候,手上除了与孟先生当年的照片,还有孟越小时候穿开裆裤的相簿。

孟越无奈:“妈怎么这样。”

应泽说:“挺好呀,我都没有这种留念。”

孟越:“你想要的话,也可以有。”

应泽听到这句话,视线不由自主地偏向一边。就在视频镜头照不到的墙角,凌乱地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毛茸茸料子。他掩饰性地端起水杯,心里默念:这还和叔叔阿姨视频呢。

半杯凉水喝下去,总算把原先的羞耻压下。同时,孟越已经在笑呵呵地和爸妈打字聊天。

应泽放下水杯,看着这一幕。

透过镜头,他能看出岑阿姨当下脸上虽然带笑,也画了精致妆容,有点过去那个优雅的大学教授又回来的意思。可在妆容下,是掩饰不住的苍老。

现下虽然在视频另一边温声细语讲话,说着过去的事,而孟英哲与孟越两人一起配合回忆,而岑丽珠眼角的笑纹温柔显露。可应泽还是能看出,岑阿姨是在用这种态度,来极力掩饰彷徨。

他能看出来,孟越当然更能看出。

所以应泽看向孟越,见孟越抿着嘴,一脸严肃打字,偶尔还会发一下呆。听岑丽珠说起什么过去的糗事,就会笑一下,肩膀微微颤抖,打字说:妈,小泽看着呢,你别老揭我的短。

——这些时候。

应泽心想:可能我真的太多虑了?

至少在眼前时刻,不论孟越对旁人态度如何,但如他所说,在自己、岑阿姨,加上孟叔叔面前,孟越没有改变。

那天华山上的事,有人发在网上,小范围流传。

也有人联络了当地媒体。《西城晨报》组织了一次采访,孟越和应泽没有看到,是那个美术女生拍了张晨报照片发到群里,说自己和朋友逛街时偶然发现。

这份报纸在地铁里免费派送,当时她是闲着无聊,随手拿了一份。

后来发群里,也是吐槽媒体无聊,这种事还能占一个版面。赵志新发了个“嘿嘿”表情,回复:之前也是这家吧,去采访一个农民,那人说他捡到了肉灵芝。

王璐:打住啊,别带坏我们青青。

卢青:[懵比][懵比]

话题就这么歪开,群里接下来没了动静。孟越看到,琢磨着应该是几个未来员工、合伙人又去私聊了。

等第二天,应泽去与三个技术见面。这次是正式谈事,吃了顿饭之后,又转移到茶厅,开了家包间。三个技术统一口吻,以王璐为首,和应泽完成一次友好会谈。

虽然之前孟越说,他更倾向于让几个技术当纯粹员工。但如果他们真有能力、可以好好做事,那有点野心,不是坏事。

最终商定的结果是,孟越会独占40%股份,应泽占25%。基于此,他们最初的资金池有150万,其中孟越的积蓄占大头,应泽稍作补充。两个老板出了钱,王璐也无话可说,愿意与其他人协商剩下35%。

应泽提醒了句,现在他们虽然已经是一个团队雏形,但只有技术、资金,还远远不够。哪怕卢青并非准备留在西城SOHO,而是愿意去海城,她一个美术,也不能承担所有任务。所以接下来,团队还要扩充。另外,得给日后的推广营销人员留个空。

虽然还有很多不确定,但好歹算是倡议出一个初步章程。

这时候,时间步入三月中旬。蒋超来西城之后就蹭赵志新租的屋子住,已经对未来的海城生活颇为期待。

海城那边,是应泽原来的三秘,胡婧现在的二秘负责,虽然办公室还没谈下来,但已经租好宿舍。

考虑到性别因素,宿舍是某栋高层中毗邻的两间公寓。一层两户,正对门,四室两厅设计。三个男生住一间,绰绰有余。王璐独自住一间,甚至有点冷清。

几人在网上看房子照片时,就由衷觉得,应先生实在大方,自己好好看,应该算是找到一个金饭碗。同时也在考虑各自的人脉,看能否挖出一个推广人才。

私下里也自己开了几次小会,头脑风暴,看这三个臭皮匠,能否凑出一个诸葛亮,在本职工作外拿出一套看得过去的方案。

他们几个人打了鸡血,收拾行李、买票去海城,期许美好、同时可能会秃头的未来。孟越则和应泽商量着,看下一站去哪里。

最后仍然是看天气因素,选择伦城。伦城即在内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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