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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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寿数悠久，却也并非永恒不灭，在岁月长河中，无数神仙前赴后继，陨落在各种各样的天劫之中。天帝站在天圣宫之巅，看着天宫四处静静的，井然有序的运转着，他双手负在背后，目光投向林霜玄所在的碧梧宫。

“十万年前，九千年前，星桥都曾遭遇过危机，却最终都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转眼，又是一个万年。”天帝如此道，他身边站着天璇真君，二人一前一后，五颜六色的云彩自眼前飘过，天璇真君拱了拱手，道：“下君近来观星象，见极南处的紫薇星黯淡，恐怕人间帝皇不仁，乱世将出。”

每逢五百之年，人间便总会出点乱子，由于人间浊气上升至天界会影响天界的清明之气，是以天界的神仙对人间界的安危也很是看重。

“难道只是人间？”天帝修的是无情道，大道无情，因极难修成，是以一旦大成便能拥有推演的能力。

近日来总感不安，便顺势推演，然而推演的结果却总是不尽人意，以结果看来，似乎天界将有大事发生，然而具体是怎样的大事，他便再推不下去了。

推演一事玄之又玄，本就是逆天之举，若是再轻举妄动些，只怕立时就要遭到反噬。天帝深谙推演之道，是以从来不强求结果，只是这一回，连他也乱了。

“倘若与罗刹之地的那人有关？”天帝低声道。

天璇惊愕：“顾——，他不是死了么？下君失言。”他说完顾字，便立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连忙低下头赔罪，低垂着的面孔上满是愕然与惧意。天界之中，唯此名字，万万是提不得的。

“数万年已过，他便是修为再高，也不能在罗刹之地活下去。”天璇的目光也看向碧梧宫，只是他的目光似乎更具体了点。

——碧梧宫，星桥所在之地。

那里有着整个天界最美的景色，却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你莫忘了，他是谁。”天帝淡淡道：“他可是顾清鸿，数万年前的清鸿神君，上天入地，惊才绝艳，九重天内连本君都要叹一声的仙才，只是可惜，他为了一个女人沦为堕仙，放逐于罗刹之地。”

三山十海罗刹地，是英玉宁愿自爆都不愿去的恐怖之地，比之大泽的魔域，其恐怖程度，更有甚之。

“可那是罗刹地，下君以为，哪怕是清鸿神君，受了这么多年的磋磨，也该烟消云散了，何况他早已沦为堕仙，而堕仙是要被剜除神骨和仙骨的，没了这一身法力所系的躯壳，又怎能存活于罗刹那样的地方呢。”

“无情道，太上无情诀，本君只修炼了半部。”天帝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天璇。传闻太上无情绝为昆仑所创，然而昆仑尚未修炼到大成便身祭星桥，而天帝也不过只修炼了半部便能执掌天界，可见其威力。

天璇真君沉思了一会，而后道：“可是太上无情绝早已随着昆仑神尊一同身陨，世上无人再能得到其踪迹，天帝您也是得昆仑身传口授才习得的，他便是再厉害，也越不过您的，不然当初......”后头的话天璇没敢说出口。

不然当初执掌天界的就该是清鸿神君，而不是如今的天帝了。

“他最好是身死道消。”天帝看了眼天璇，又看着天圣宫下方的景色，然后便再无话了。

天帝至高无上，从仰望者来看，的确如此，可若是面向众生，他便会常有惶恐之感，世间一切都以规矩维系，他从昆仑手中接过这天界，便也要肩负起了苍生。

“师兄，师尊献祭于苍生便是对的，而我要为她舍了苍生，难道就是错的吗？你说我逆天而行，可天道又是什么？是人情、是大义，还是我们神仙的本心？”天帝想起了数万年前，顾清鸿沦为堕仙时的诘问，不禁心头一震。

数万年过去了，顾清鸿的神魂在天地间消散而去，而这诘问却仿佛落了根一样，时不时的跳出来叩问他的内心。

无论神仙和凡人，都在枷锁之中。昆仑早就说过的。

想到这里，天帝坚定了目光，喃喃道：“本君的道便是昆仑的道，昆仑所向之处，必是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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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谢嘉擅长易容，这是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但是日前竟让一个凡人识破，他不舍得杀她，于是便决定常常来戏弄她。

只是这几日他得了密线，说那凡人不知怎的失了大半的记忆，只晓得自己待在碧梧宫十年整，往后的事情竟全然不记得了。

谢嘉一听便知道，这是林霜玄那厮干的好事。

法力强者对弱者便有天然的压制，本来像林霜玄这样的神仙，本不该自降身段去做这等下作事，可他竟然做了，这不禁让谢嘉十分好奇。

须知，林霜玄一向自恃神君身份，标榜着淡泊明世，沉迷修炼，如今却在一个凡人身上失了自持。

这怎能让他不大感吃惊。是以他现在对碧梧宫侧殿的这个凡人是越来越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