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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白色的SUV在三月的南方田野间飞驰。在北方的这个时候,还是万物尚未复苏的季节,而在婺源,早已草长莺飞,碧绿的梯田层叠蜿蜒,间杂着成片灿烂的金色油菜花随风摇曳。远处是青山连绵白雾苍茫,近处是白墙黛瓦的村庄小镇炊烟袅袅。车在田野间绕行许久,终于在一间农舍前停了下来。
秦昭带着墨镜,一身骚包的朋克少年装扮,对着车前镜整理了下发型,这才长腿一迈下了车。
呜呼,这里是个好地方啊!
秦昭环顾四周,伸展了下四肢,把行李箱一个一个搬下来。导演组已经先到了,面对齐齐一排摄影机,秦昭丝毫不怵,反而有种众星捧月的爽感,他甚至还热情地冲大家挥手打了个招呼。
节目组助理上前简单介绍了一下,按照节目组的规定,他将在此等待他的配对嘉宾,然后共同在这后面的农舍相处七天。
来的会是谁呢?
说来也奇怪,每次想起这个始终保持神秘的配对嘉宾,秦昭就觉得左眼皮一跳一跳的。到底是左眼跳福右眼跳灾,还是左眼跳灾右眼跳福来着?
秦昭叉着腿坐在他硕大无比的银色行李箱上,有些忐忑,又有些无聊地揉着怀里那只小兔子玩偶的耳朵,腋下还夹着一束灿烂的向日葵——那是他带给配对嘉宾的见面礼物。
只要不是楚斯年,他还是想在节目里好好表现,和嘉宾友好相处的。
远处又渐渐响起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同样一辆赞助商的suv缓缓停在农舍前的平台上。秦昭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捧着灿烂的向日葵,对着即将打开的车门,摆出一个招牌的俊朗微笑:
“Hey!Howareyou?”
话音未落,秦昭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车门打开,楚斯年一身简简单单白衬衫,浅米色的长风衣和蓝色牛仔裤,正准备下车来,清晨的光线不偏不倚洒落在他柔软的黑发和长长的睫毛上,简直就像他整个人都在发光。在跟拍pd的镜头里,这一幕完全值得慢镜头,并配上最诗意的音乐——如果楚斯年的表情不那么惊愕地像见了鬼。
秦昭看了看楚斯年,又看了看怀里的小兔子,感觉心里轰隆一声炸地粉碎。
哪个正常的大男人会选一只穿着粉裙子,背着小书包的兔子玩偶当自己的代表物?这个人是变态吧!
楚斯年有些僵硬地从车里下来,面色苍白。显然他也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虽然他之前已得知秦昭的明星身份,但是短短两次相遇,秦昭并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好的印象。对于从小就品学兼优,奖状贴满墙的模范学生楚斯年而言,秦昭就像学校低年级里最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幼稚的小屁孩,自以为是,花枝招展,同时又很暴力不学好。
在学校的时候,优等生楚斯年从来都是对这些小混混不屑一顾,即使被小混混挡住了路,他也是会背着书包目不斜视绕开的那种。
可是现在他却无法这样做。
对面的导演组一个个挥舞着胳膊,对着口型,助理导演甚至直接举了一个白板,上书四个黑色大字:
【打个招呼!!!】
如果一开始就冷场的话,会让导演组的工作很难做。
楚斯年抿了抿唇,艰难地点了点头:“……I’m……I’mfihankyou,andyou?”
一句说完,楚斯年羞耻地耳尖通红,连额头都沁出了薄汗。
秦昭却是一愣,他从小在加拿大读书,一直到高中才回到中国,他哪里知道在中国的教育里,对于“howareyou”问答已经标准刻板到如公式般刻在每一个学生的脑子里。在加拿大,这句问好不带反问的啊!
秦昭只道是楚斯年把尴尬的“皮球”又踢了回来,于是咬着牙,一把把手中的向日葵塞进楚斯年手中,恶狠狠道:
“I’mfioo!!!!!”
楚斯年:……
秦昭:……
好在导演组及时拉出了农舍的主人出来化解了这场尴尬。这是一位婺源当地的农民老大爷,姓张,足有七八十岁的样子。胡子花白,光头带着草帽,背微微有些佝偻了,却满脸笑容,精神矍铄的样子。
“小伙子,你们叫什么?”张爷爷和蔼地看向两人。
“我叫楚斯年。”
“我是秦昭。”
“唔唔,好,是小年,和小秦。”老大爷乡音很重,还有点耳背,听了两遍才听清楚。他有些抱歉地笑了笑,挥挥手:
“我带你们转一转啊,转一转。”
老大爷带着秦昭和楚斯年参观了农舍。四面环田,曲水绕屋,这是一个很朴素干净的农家小院,三间屋子围成半圆,高高低低的粉墙黛瓦,古旧的木雕装饰还保存着古徽州一府六县时期的遗风,正屋上甚至还画着一块被风吹日晒侵蚀了大半的牌匾,楚斯年眯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辨认着。
耕
读
传
家
看来这家农舍的主人,还有过读书人。
短暂的驻足,两人跟着老大爷走到了院子中央的桃树下。张大爷突然停下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抱歉地笑了笑:
“瞧我这记性。还没问你们叫什么呢。”张大爷和蔼地看向两人:“小伙子,你们叫什么?”
秦昭:???
秦昭一脸莫名其妙。这张大爷不刚问过他们俩名字吗?
楚斯年却很淡定,像是第一次介绍自己一样,微笑道:“我叫楚斯年。他是秦昭。”
“唔唔,对,是小楚,和小枣。瞧我这记性。”张大爷笑着点点头,颤颤巍巍从柴棚里搬出一个黑乎乎,中间圆滚滚,两头尖的铁疙瘩。秦昭生怕张大爷闪了腰,眼疾手快地接过来。张大爷笑眯眯地冲秦昭点点头,嘴里又是叽里咕噜一通讲。
秦昭满头问号地张了张嘴:“??啊?”
这老大爷哪里的口音?他怎么听不懂几个字呢?
张大爷有些急了,又比划了几下。楚斯年本来不想主动搭理秦昭,但实在看不下去了:“张大爷说,让你把这个搬到院子里。”
秦昭不服气地看了楚斯年一眼:“我听不懂,你怎么就能听懂?”
楚斯年无奈道:“我博一的时候,曾跟我的博导到江西农村义务问诊,听多了,自然懂一点。”
秦昭不服气地撇了撇嘴。
切,有什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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