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小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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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那男生面目扭曲，显然已经精神错乱了，竟猛地站起身夺门而出，癫狂的身影消失在教室外浓浓的黑暗中。

所有的“同学们”只是坐在座位上，诡异的笑着，竟没有一个人去阻止。

不多时，教室外的黑暗里，忽的传来沉重脚步声，伴随着“咔擦咔擦”的咀嚼声和粗重喘息，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从外面路过。

龙利留在座位上，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牙齿“咯咯”的碰撞着，汗如雨下。

他的分数也出来了，六十二，正好卡在及格线上。他肥硕的身躯瘫在椅子上，一副快厥过去的模样。

“呀，有三个同学及格啦。”

本该是高兴的语气，女老师声音里却透着浓浓的遗憾：“既然这样，那就再加一道附加题吧。”

白落落：“……？？？”

还有完没完了！

下一秒，桌上的卷子剧烈颤抖起来，原本所有的字迹消失一空，一道新题目出现在泛黄的纸上。

【附加题：小明带着五个弟弟在铁轨上玩，小明坚持在废弃铁轨上玩，五个弟弟则要去新铁轨上玩。】

【这时，一辆火车飞速驶来，此刻已经来不及刹车，如果正常行驶，会撞死五个弟弟，如果拐上旧铁轨，则会撞死小明。如果你是司机，你会怎么选择？】

【注：请将你选择轨道上的小人涂黑。】

下面则是一副铅笔示意图，一列歪歪扭扭的火车正行驶过来，两道横线构成铁轨，上面有六个虚线构成的小人轮廓，想必是要涂黑了。

白落落：“……”

这分明是一道人性考验题啊！

龙利哆哆嗦嗦的拿着笔涂画，临澜垂眸看着试卷不知道在想什么，白落落盯着为难了半晌，深吸一口气，拿起笔——

……

“时间到。”

片刻后，随着女老师声音落下，头顶暖黄色的光陡然变成了惨绿。

所有“同学”都拧过头，脸色越发青灰，用泛白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剩下的三个人。

“让我们看看，大家选了什么呢？”

女老师面容诡异的笑着，龙利的卷子首先飘起来。

白落落凝神望去，只见泛黄的试卷上，只有一个通体漆黑的小人。

那深沉的颜色像是凝结了无尽的绝望，小人儿坐在废弃铁轨上，竟用手捂着脸呜呜哭起来，尖利的孩童嗓音传出试卷外，散发着刻骨的怨恨。

龙利的脸色“唰”的就白了。

这小人……

竟然是活的！

女老师的嘴咧的更开了。

她声音甜腻：“啊，原来你选择了小明——明明做了正确的选择，可却要为五个弟弟付出代价，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随着女老师的话音落下，试卷里的孩童声音哭得更尖利了，那浑身漆黑的小人从铁轨上站起来，一步步往外走，竟像是要从试卷里出来！

龙利“嗷”的一声尖叫，双目惊恐，双手在空中胡乱拍打着：“别过来！别过来！！”

白落落倒吸一口凉气。

选择一个小人都这么恐怖，那要是选了五个小人呢？

女老师的视线已然投向临澜，她笑的越发阴森：“让我们看看，你选了谁呢？”

临澜坐在座位上，像是没有看到身侧龙利的惨状，掩在厚重刘海下的眼眸漆黑而平静。

她桌上的试卷飘起来。

白落落心里捏了把汗，定睛望过去，忽然震惊的睁大双眼——

只见火车前方的新轨道上……竟并排画了六个漆黑的小人儿！

她不敢置信擦擦眼睛，再望过去——

还是六个。

白落落：“……？？？”

那个多出来的小人显然也是懵的，看看自己身旁乖乖躺好的五个弟弟，头一歪，脑袋上便冒出一个斗大的问号——

？

台上的女老师笑容也有些僵硬：“同学，这是什么意思？”

座位上，临澜半边脸颊被刘海遮住，笼罩在阴影中。

她垂眸望着课桌上的试卷，沉默了片刻，忽的开口，声音沙哑，却又轻极了：“一家人。”

“不该永远在一起吗？”

“……”

教室里所有人全都沉默了。

而白落落顿时恍然大悟：“！”

没错！一家人整整齐齐是最要紧的！

要死一起死！

不要让小明一个人孤单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明白了临澜内心的想法，似乎做出这样的选择也不足为奇了，但不知为何，白落落心里却忽的凉了一下，浑身莫名有些发冷。

——因为我们是最亲的人。

——所以，谁也不可以抛下谁。

——就算死，大家也要永远在一起呀。

这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脑回路啊！

试卷上，六个黑漆漆的小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吓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来，连试卷都开始簌簌的抖动。

女老师青灰的脸色僵硬半晌，差点连嘴角的笑容都保持不住了。

良久，她“咯噔咯噔”的转动脖子，竟跳过临澜，直接望向白落落：“让我们看看最后一位同学的答案吧。”

桌上的试卷倏然飘至空中，教室里的“学生们”眼珠子全都盯过来，临澜微微抬起眼眸，连那边癫狂的龙利都安静下来。

只是下一刻，所有人都愕然瞪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