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9:此情可待:快要失去她【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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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也有不一样。
住不上几日,小洋楼来了客人。
张韵玲是第一次到这里,站在几米远的弯道上,从内眼角到外眼角充斥的憎恨能把身边的两辆车活活烧燃爆炸。
豪车临门,引擎呼哧作响,阿嫂早就在铁门口站定了。
拦不住。
阿嫂先被张韵玲当前的两个男保镖推到在地。
穿旗袍的女人,步态优雅昂首进屋,用筛子一样的目光一处一处扫过屋宇装潢,一切不紧不慢。
她带来的下人去厨房给她沏了茶。
阿雅站在客厅的多宝阁前,没动。
茶端出来,张韵玲喊阿雅入座。
屋子里就主仆二人,阿雅知道凶险避不开,走过去,方向都没看清,迎面下来的就是一巴掌。
张韵玲那一巴掌用了多大力气呢,响声在铁门边被控制住的阿嫂都听见了,她尖声喊:“阿雅小姐!”
阿雅摔在地板上,张韵玲的仆人也没有给她起身的机会。
张韵玲站姿笔挺地俯视着她,“这一巴掌,为梓铭打的,你勾/引我丈夫不够,我的儿子你也要千方百计的陷他于险境!”
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来申讨,很合适,阿雅闭嘴不言。
张韵玲能打的也只有这一下,她不在乎,来日方长嘛。
从山下岔路口开车而来,既然今天能顺利上这个山,往后也没人会拦着。
张嚒揪住阿雅的头发,迫使她抬头。
张韵玲坐下喝茶,慢慢品,悠闲地欣赏阿雅嘴角流出的血迹,鼓起的肿块,那张脸她用目光千刀万剐不止多少遍。
太阳落山,上楼把阿雅的卧室砸的乱七八糟的爆表下来,“太太,没找见小少爷的玉坠。”
张韵玲站起来,手帕拍了拍旗袍上不存在的灰尘,“谁知道那天她拐走梓铭给竹联帮,把这传家玉坠藏哪里了,穷酸样,想跑路当然是拿去抵押了,今天找不到,下次再过来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张嚒松手,一干人等转身。
屋外面阿嫂冲进来,之前受过伤,被张嚒一撞就撞倒在了地上。
阿雅起身往外面跑,被保镖架住,张韵玲仪态万千地侧目过来:“对了,你现在也算是阿城承认的偏房了,都是一家人,也该带你去上上堂面儿,不然阿城怪我这个太太没管理好他的后宫,等姐姐我定个日子,开个party让你在堂主夫人们宗老夫人们面前亮亮相。”
扬长而去。
阿雅出来台阶,扶起摔在草丛里的阿嫂,阿嫂抱住她看上看下,最后捧着她青肿的脸颊,痛哭,“席先生在就好了,阿雅小姐,受苦了,我护不住你……”
她静静地,目暗无光。
大娘上楼,望着卧室里东倒西歪一片狼藉,冲下来就要拨座机。
阿雅拦住,空空的一双目,哀求,“大娘,别打行么,不打他就不会来,求你了。”
大娘怔住,望她的脸,她的神情,其实一片安静,可大娘颤的眼泪都出来。
怎么成了这样子……
她守着日子,不再去数日子。
不知道是哪一天,又来了车,阿雅装不在都不可能,能躲到哪里去呢。
被那个张嚒控制住,强行换上了礼服,又被带走。
阿嫂由保镖控制着,连触碰座机的机会都没有。
阿雅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的的晚霞,到了市区辉映霓虹,她自嘲地想,也算下了回山。
去的是一处宫殿一样的宴会大厅,人真不少,多为雍容华贵的女性,张韵玲着旗袍水貂丝巾,亲切的迎了过来,“太太们瞧好,席二太太,我妹妹咯。”
那些是各堂主的夫人们,宗族长辈的夫人们。
夫人们不同于堂主,心思各异,今晚都来,就是准备瞧一出趣戏。
张韵玲带着她挨个挨个互相介绍,到用餐时间,还拉着她的手,安排到邻座。
举杯用餐,到正中间,气氛是真好啊,张韵玲站起来,点一根矜贵女士香烟,就开始聊天,她的步子来来回回,绕着阿雅的椅子转,“说起这位妹妹,阿城可算真爱了,太太们不过问社团里面的事,是不知道,何妹妹任性,爱闹,上半年伙同警察闹的那些事儿你们也听了个一二分吧,细闻不详是吗?顾太,乔太,孙太,还有金彪哥的女朋友琳小姐,你们知道何妹妹帮助缉毒科截获了社团里多少钱吗?三千亿!你们的丈夫如今一个死,一个监狱里无期徒刑,两个重伤,日子不好过啊,更凄惨的是,别的堂主们明哲保身,你们该补填的三千亿中的一份,分文不能少。老爷子也是倔,我劝说多少次,你们几位太太哪有钱啊,说起来最近真衰……喝酒喝酒!”
点到为止,剩下就该张韵玲看戏了。
阿雅不言不语,知道这个套下的顺顺当当。
当烟灰散场,她被司机安排出来,刚走到楼梯拐角,就被刚才点名的几位太太围住。
三千亿啊,原先是不知道,都在说城哥由着这位二房胡闹,出了事,可结果是分到各家的头上才承担。
这又凭什么!
阿雅被围住,围到半夜,这帮太太有手段,不动手打你,可是从你祖宗开始唾骂,言辞尖酸,你一句我一句,什么难听的话毫不顾忌。
骂爹地,妈咪,阿雅怎么忍得住。
她先动手。
她知道那是套,她往里面跳,她那点力气动不了别人,几个三四十岁的大妈却把她打得起不来。
最后闹到了急诊室。
张韵玲又过来演戏了,帮她交了医药费,把几个太太象征性的教训了一顿,拍着阿雅的肩膀说会告诉老爷子,怎么也是二房,怎么也得讨回公道。
被言语上教训的太太们和张韵玲使眉弄眼,眼睛里亮晶晶的,都是笑。
阿雅躺在病床上,望着屋顶,想象过日子难熬,却还是超乎了想象。
……**……
玛丽医院。
阿威站在门口,报告的人站在病床边:“……中午出的院。”
话落,等男人一个吩咐,却迟迟没有。
阿威拧眉冲过去,对报告的人吼,“杵你妈啊,为什么放人上山,下山为什么不拦着!”
那人望向床头。
床上的人曲起一条腿,病号服开着门襟,胸膛上的纱布还没拆,他在抽烟。
阿威烦躁地挥退马仔。
病房门关上,阿威想了想说,“要么我现在带人到浅水湾去……”
张韵玲住那儿,怎么也先把一巴掌扇回来!
他却抽的眼睛眯得睁不开,手伸了一下,去拿床头柜上放着的笔记本,页面就是在播放页面,他往后倒退,监控录像的光盘是一周前送过来的,这些天他什么也没干,闲的很,有空了就放一遍,一个时间点,反反复复地退回去,观看。
摄像的视角是屋顶,俯视的角度。
空荡荡的屋子,斜阳照不进来,主仆二人都背着光,她拉着阿嫂,是背影,看不到她的脸的。
她说:“大娘,别打行么,不打他就不会来,求你了。”
又播放了几遍,这句话,她的声音,他扭头把燃尽的烟蒂捻了,掀了眼皮,瞧见旁边站着的阿威,他嗤笑:“你那什么表情。”
何阿雅说了什么,阿威当然也听见了,一遍一遍,听得很清楚。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城哥的眉梢眼角。
可是看不见什么。
“去把东升街那个叫过来,日子无聊透顶。”
阿威想说话,可是没说,转身出去打电话。
不到一个小时,身段婀娜的女人就出现了,蹬着细高跟,踩得跟玲子似的,脆脆轻轻,他在病房里面听着,抹了把脸,门打开,女人张开双臂鸟儿一样跑来,他看着那张细白剔透的脸蛋,笑。
“城哥啊,怎么又抽烟了……”
阿威面无表情地关上门,里面的声音细而娇,“等我换盆水,给你擦擦身,再给你摁摁……”
他说,“摁什么上面,下面吧。”
女人捂着脸,呀地一声叫。
阿威一下一下踢着墙,心想这他妈都什么跟什么!
等了差不多时间,阿威敲门,女人说可以进来,阿威进去,女人躲进卫生间,在洗手,阿威瞧一眼床上的人,懒散的靠在床头,闭着眼抽烟,额头上有点汗,伤不轻,瘦得也厉害,越发地轮廓深厉。
阿威别开眼,去开了窗,忍了忍还是没憋住,“城哥……”
“城哥,张韵玲是个得寸进尺的,就这么放着她上山,何阿雅迟早……”
他睁开眼,眼眸在烟雾后面,什么也看不清楚,开腔就是无情:“刚舒服点,别惹我扫兴。”
阿威冷着脸,没再开口,转身出去就忍不住低骂,你他妈那是舒服么,山上那个也是的,专门往人的心脏上面捅,说的那话谁也受不住。
这局面,谁帮衬得了。
……**……
他在十二月出现。
身上的伤全好了,他才去的,目的也简单。
停好车下来,风景依旧,天气沁出微微的凉意,冬天日薄,金色的阳光照不透他的眼眸。
阿嫂见是他,分外意外,上前就紧紧抓住他的双手。
山上总要来人,阿嫂是知道他这几个月在干什么的,眼里红红,请他进屋。
那抹身影就在客厅的窗边站着,这几个月,他没过问她的情况,此刻对望,他有些恍惚,觉得单薄了许多,又觉得,似乎她从来都是那样。
他只让阿嫂下山去买东西。
阿嫂紧紧地看向阿雅,不想去,可不敢不去,上了司机的车。
客厅的大门关上了。
他抽了根烟,也没选地方,走到她身后,把她转过来就开始解扣子。
总有憋不住的时候,他也没打算从此清汤寡水。
阿雅冷冷的看着他,一寸一寸不挪,盯着看,被他择干净,被他扔到沙发上……
她从沙发底下抽出剪刀,平时做十字绣,放在这里的,没想到也有用场。
他的目光一沉而下,不为所动地艇/进,像是温柔一样抚过她痛成扭曲的眉间,眉毛柳叶,柔而淡棕,他一下一下抚平,他做这样的事,隔了许久,身体的嘭涨染得他眼睛灼,可那灼底下却一层冷,恨到没办法,只想这么把她弄死。
他的薄唇在笑,吻下去却如冰,低声与她讲:“日子还长,慢慢煎熬,哦,还有件新闻,陈向学的医药费无人供给了,他在内地的家条件恐怕一般,活死人一样,再浓的亲情也熬淡了,你不是对别人一向慷慨圣母吗?怎样,要不要替他赚点医药费,一次……五千?不少了,今天你赚一万五吧,恩,阿雅?”
阿雅手中的剪刀,落了地。
她闭上眼睛,心想,日子从来没有最惨。
明明是最近的负距离,两个人却各在天涯两端,中间的那块冰,裂开了,浮漂,绕到地球两端,都是冰封住的极点。
其实后来的日子,长达七年的日子,没有任何可回忆的地方,一切就像十二月的那天,那样开始,没有终结。
一个人被幽/禁一年,也许就疯了。
七年呢?
阿雅的世界已经不在走,他每个月都会来,索取他需要的,一次五千,当真算数,堪堪,每个月能赚够陈向学五万多的费用,有时也赚不到,或者惹了他,会倒扣,那时,阿雅就得打电话求他了。
如他当初所言,求他过来,施恩一两次。
如果说有爱情,走到这一步,扭曲的这一步,面目全非的这一步,谁又信呢。
她不再有表情,哭是什么,笑又是什么,她心绪平静,从楼上到楼下,从前院到后院,每天每天地走,有时下雨,她在卧室里一步都不会动。
身体吗?
坏了,他为了他的需要,总也能把她修补得差不多。
抑郁症发展到最重时,她需要一个月进出两次精神资讯中心,他送她去,又接她回来。
是席子琳相劝,他才松口,让阿威去中文大学请来她两个同寝同学,那是在幽/禁的第三年,大四,他们都要毕业了。
两个女同学又害怕,又可怜她,同她说了许多,她就像痴呆了一样,不会说话了。
后来,那两个女同学走,她反应了很久才站起来。
他抽着烟在楼上的栏杆上看着的,她慢慢地走到客厅的门边,走到了前院,趴在雕花铁门上,下着雨,她没有动一下,车已经开走了,她嗓子嘶吼,可是发不出声音,脸贴着铁门,手往外面伸。
后来,他做梦,总梦见她那个样子。
七年啊,如果他舍得放,早就放了。
他看着她一天不如一天有活气,一天比一天像死去,七年的尽头,他终于意识到,快要失去她。
什么能够给一潭死水带来改变?
他想,他该要个孩子了,孩子是希望,总会有办法的,阿雅。
……**……
背后的束缚消失,长长的噩梦也像醒了,元神回归大脑,阿雅倒在豪华酒店的地毯上。
不一会儿,浴室里传出水声,磨砂的玻璃,浅晕的光圈,男人遒劲的身躯朦胧地印在玻璃上,双方呼吸都不稳。
阿雅去捡床边地上的麻料宽松T恤,左边衣摆裂成了两块,她扎了个结,腿不太站得稳,拿了包往外面走。
浴室就在套房大门的边上,她去开门,浴室门打开,男人的手臂伸出来,随着漫天水汽,把她往浴室里拖:“走什么,我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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