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露情之二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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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裴昙是什么关系。”林易俯下身，放大声音，再次在裴羽枢耳畔问到。

“……”裴羽枢不适的往后缩了缩，也不知是因为林易的提问，还是为了躲避那一丝一丝随着吐息抚过耳畔的热气，可背后的石壁立在那里，挡住了他撤退的道路。

“说。”林易微微眯起眼眸，就像一只准备捕食的野狼。

裴羽枢面对如此陌生的林易，不知道该怎样去回答，便下意识咬起唇。他的脑内正疯狂运转思考着要如何去应对林易的逼问，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一瞬即逝:“我是裴昙……”

林易听见裴昙二字后，便迅速捂住他的嘴，裴羽枢呜呜几声，见林易没有松手的意思，便不再挣扎。

……师兄到底怎么了。裴羽枢闷闷的想，他记得以前的林易没这么神经质啊。

过了会儿，林易才松开手，表情也恢复了平常的冷漠，道:“说下去。”

“我是裴昙的……远房亲戚。”裴羽枢把想好的托辞小心翼翼说出，语气中添了几分委屈与谨慎，让人不忍对他话语稍重。

山体停止了摇动，落石也不再掉落，林易听见裴羽枢的话后，沉默半晌，没有改变目前的姿势，依旧是居高临下的将裴羽枢困在双臂间，巨大的压迫感临头而下，如同林易来讨伐他的那日，压的裴羽枢有些喘不过气。

“他从未提起过你。”林易冷然道。

“他应该不会说的。”裴羽枢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悲意，“裴家为什么会被灭，师兄再清楚不过。我家和裴家有血缘关系，在裴家遭遇不测后，生怕那些妖族找上门来，斩草除根，自然不敢暴露，想必堂兄也是为了李潭安全，才没有跟师兄坦白。”他说的有理有据，条条是道，几乎都快把自己说服了。

林易目光闪烁，显然是在信与不信之间飘摇不定。

裴羽枢清楚，林易最大的弱点，便是从来不会怀疑自己信任的人，无论证据有多明显，只要不是他亲眼所见，就绝对不会轻易站队。

林易自然清楚裴家是为何会被灭门的。那段时间，只要和裴家有一点牵连的门派或世家，稍有风声透露，不择一日，便会遭到妖族的袭击，屠满门。所以在那段时间里，人人都在忙着撇清自己与裴家的关系，真正与裴家有关系的人更是隐姓埋名，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地底来躲过这一劫。

如此想来，李潭长的像裴羽枢，还清楚裴家的恩怨——有血缘关系这话倒也说得通。

林易没有问下去，只是失落的松了口气。

他既怕李潭是裴羽枢，又怕李潭不是裴羽枢，纠结的心理让他无法去面对当下的李潭。

他直起身，松开对李潭的禁锢，转身负手先一步行出山洞，裴羽枢看着林易落寞的背影，有些懊恼自己忽悠他的行为。

看来，林易已经认定他死透了。

※

“李潭，李潭！”燕且歌的声音从天边飘来，把裴羽枢的思绪唤回到面前的石阶与扫帚上，“别发呆了！咱们才扫了一半，晚饭前要是扫不完，又只能去樊川公子那边蹭饭了。”燕且歌郁郁寡欢的摆弄着笤帚，左右晃荡，把杂物扫到下一层台阶上。

“嗯……”裴羽枢慢吞吞的回答，跟着他一起打扫啸霜宗山门前的石阶，人虽在这儿，但显然魂已飘到不知哪去了。

一只雪白的小雀儿飞过来，停留在裴羽枢肩上，轻轻啄了啄他的碎发，将它们一根根叼起来，想要将其试图塞到裴羽枢耳后。

裴羽枢点了点雀儿的小脑袋，继续抱着扫帚发呆。

“你回去再发呆好不好……”一个人包揽了几乎全部清理工作的燕且歌欲哭无泪，自从共鸣那天后，李潭就一直处于这种“超脱五行外，游离天地间”的状态，哪怕是迟钝如他，也都能看出来，李潭绝对是和二师兄闹矛盾了。

毕竟这几天，林易一直肉眼可见的避着李潭，李潭从刚开始的每日上门送饭却找不到人变成了如今见不到人就开始成天发呆的模样。

他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打扫山门前的石阶，这些石阶粗算都有五百余阶，更别山门是一片禁灵区，因此他们在打扫的过程中，并不能使用任何术法，只能按照传统方法，一个一个台阶的往下扫去，而李潭来了就一直不在状态，帮不上忙不说，还像一坨扫不走的大垃圾一样碍事！

燕且歌累的心烦，难得敢对裴羽枢语气重点，道:“你要是不想干，换个地方呆着，别碍事！”

裴羽枢点点头，闻言准备换个地方呆着，却在走动时不小心虚踩在了台阶边缘，整个人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