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樊川之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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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羽枢出去时，已经到了正午，日头高挂，林易正抱臂靠在树干上借着树荫闭目养神。

他压轻脚步，想要走过去吓林易一跳，林易却在他刚要接近的时候睁开了眼。

裴羽枢计谋未能得逞，扫兴的踢着石头。

“怎么这么久？”林易问。

“师傅说，让我和且歌一起去参加试炼。”裴羽枢决定把这件让自己头大的事说出来，让林易陪他一起头大。

“嗯。”林易显然没品味但其中精髓，“还有时间准备。”

“今年的试炼。”裴羽枢“好心”提点。

林易的面色僵了僵，扭头走进山洞，连招呼都没跟裴羽枢打。

裴羽枢唯恐天下不乱的耸了耸肩。

不到半个时辰，林易脸色很是难看的出来了，他先是好好的打量了一番裴羽枢，方才师傅把裴羽枢夸的天花乱坠，无所不能，说他一定能一个顶两个，把其他仙门的人打得落花流水，然后带着气通过修炼。

他不是很信，到也不是不信。

这次试炼关系到四象的变动，这也是他们最近才从百印谷收到的风声。

据说是由姬氏开的头，很多仙门在姬家主的怂恿下，认为啸霜宗近年来无新血液更替，应该让出四象的位置，由其他“活着的”门派接手。他们定下的比赛时间便是这场试炼，若是啸霜宗赢了，无人敢撼动他的地位，但倘若输了，自然是墙倒众人推。

这一切都是秘密策划的，他们打算在试炼前夕再通知啸霜宗，来打的他个措手不及。啸霜宗一向作风冷淡，几乎没几个较好的门派，到时候也就只能吃哑巴亏；而参加试炼的弟子都有年龄要求，啸霜宗目前最有实力的两个人便是哥舒瑜和哥舒瑾，但他俩的年龄已经超了线，其他旁系的人又不足为惧。

姬氏因啸霜宗揭穿他而怀恨在心，哪怕是最终人们也没有找到具体的，能够说明姬氏叛变的证据，虽然都心知肚明，但也无法制衡姬氏。

他们在策划的这件事时，也有意的向百印谷和颜氏隐瞒了信息。裴子桓之所以会通风报信，是因为他在参加宴席时遇见了一个无名小门派的门主。那门主喝的醉醺醺，指着他鼻子说，自己也是有机会成为四象之一的，让他别嘚瑟。裴子桓为人亲和，这辈子都不知道嘚瑟两个字为何意，但还是好奇门主话语中所说的“成为四象”，便细问了几句，醉鬼没兜住，就全招了出来。

裴子桓先是跟颜子疏说了这件事，颜子疏权当他们在痴人说梦，一点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裴子桓便没有声张，暗中调查许久，最后终于发现，有记录的仙门，除了百印谷和颜氏，基本上都同意了姬氏的提议！

毕竟没有一个门派愿意一辈子都只做四象的陪衬，如果有机会，他们就会争取让自己出头，哪怕途径并不光彩，但他们要的，只是结果。

于是裴子桓便匆忙写了信来通知李万机，啸霜宗是弟弟的门派，他便把帮助啸霜宗当做是理所当然的事。

颜子疏知道后，前脚嘲笑他多管闲事，后脚就提着剑就踹进了姬家大宅，质问姬家这是怎么一回事，姬家虽然理亏，但明确的表示，这一计划是众望所致，一定会被进行下去，阻碍无效。

眼下，啸霜宗只能自救，而自救的重担，理所当然的落在了年龄符合的燕且歌和李潭身上。

裴羽枢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师傅让他去参加试炼，师兄去跟师傅理论完臭着脸出来了，他问林易:“师兄，怎么了？”

林易不想让他知道太多而有负担，只是揉了揉他的脑袋:“尽力而为便是。”

“嗯！”裴羽枢点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若是只有他一人参加，别说是新一代的弟子们，就算来了他们的师傅，估计也没几个能打得过他的……打得过以前的他。

裴羽枢突然认清了一个现实，他现在的修为在同龄人里着实不低，可是和以前相比起来，简直是小水池和大海的差距。这就代表着他不能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了，只能仔细计划，小心翼翼的把本就不多的修为发挥到最大化。

“如果我赢了，师兄会给我奖励吗？”裴羽枢只是开玩笑的问问，其实并没有想要的奖励。

“什么奖励？”林易却出奇的认真。

“到时候再说吧！”裴羽枢随手拽了一根狗尾巴草，在手里玩弄着，最后把草编成了一个小圈，系在林易手上。

“这甚？”林易抬起手，看了下手上的那根草。

“这是我拴住你的象征。”裴羽枢语重心长。

“阿潭果真爱黏着林先生。”

迎面走来一个人，风度翩翩，文质彬彬，给人种如沐春风的感，让人很想与他亲近起来。

“樊川公子。”

“樊川公子。”

林易和裴羽枢一起向来人行礼。

樊川公子极其礼貌的回了一礼，笑道:“每次都如此，真叫樊川受宠若惊。”

裴羽枢老神在在:“习惯就好。”

“李潭。”林易低声训斥。

“没事的，小孩子无须过多讲究。”樊川从口袋里拿出一块芝麻糖，递到裴羽枢手里:“前些天做的，你尝尝。若是喜欢吃就跟樊川说。”

“谢谢樊川公子！”裴羽枢开心的接过芝麻糖，樊川公子手巧，无论是什么东西做出来都极其好吃，只是很少会有人吃到他亲手做的东西。

“李潭已经长大了。”林易皱眉道。

“你也来一块。”樊川公子又取出一块糖，放在林易面前，温柔的看着他。

林易本不爱吃这甜口的东西，没打算接，可最终还是败在了樊川公子水波荡漾的眸中，接过了芝麻糖。

樊川公子这才罢休，道:“过几日樊川要下山，阿潭若是想学乐法，最好现在便与樊川去月阁挑选乐器，樊川先授你基本方法。”

裴羽枢其实不是很想去，因为他……是个，大音痴。

竹居真的只是个摆设。其实他也很想给师兄吹箫的。

“去吧。”林易道，“别费了樊川公子一番好意。”

“好吧。”裴羽枢有些不情愿。

樊川公子在啸霜宗可谓是个传奇，哪怕是在普通人眼里，他也是个传奇，

他本是一风尘之地的乐师，达官贵族为听他一曲，哪怕是挥洒千万两黄金也难求一座。直到有一天，一个富甲一方、凭借着和某大仙门有裙带关系的富豪看上了他。富豪就借着自己权势，硬是将樊川公子软禁在了家中。正巧某日啸霜宗大师兄景行寻游路过此地，在富豪家当了一段时间的门客。某日景行在不经意间听到一屋内传来乐声，动人心弦，便寻了过去。他生性自闭，不善与人沟通，却能和樊川通过乐声交换彼此心事，两人便隔一扇窗，琴箫和鸣。渐渐的，两人成为了彼此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