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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叔的电话打了几个才接通,那边似乎在喝酒,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大着舌头。

“小陆啊,哎呀,那什么,我们过年活多才缺人,现在不缺啊!”

陆执刚到家,听罢叹了口气:“谢谢孙叔,以后有什么要忙的可以找我。”

孙叔答应地干脆,又问了几句学习上的事情,两个才挂了电话。

西瓜没捡着,芝麻还丢了。

陆执扔了身上挂着孜然味的短袖,先冲了个澡。

浴室没有热水器,他也懒得烧开水,少年身体好火力旺,又不爱惜,拧开水龙头就把脑袋伸了过去,冰冰凉冲了不到十分钟,就算洗好了。

陆执挤了牙膏,光着身子站在镜子面前刷牙。

边缘碎裂的镜子挂在墙上,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结束它脆弱的“镜生”。

镜子里的少年宽肩窄腰,眉目英俊。

陆执单手按着镜子,凑上去细细观察自己的脸。

头发前阵子才剪过,现在就算湿了水也不显长。

眉毛很浓,眼型偏长,鼻梁较挺,嘴唇…

陆执看着自己满是泡沫的嘴,三下两下给簌干净了。

这嘴今天被阮甜甜亲过。

小姑娘亲完还不算,竟然硬着头皮问他自己好不好吃。

这算什么?他压根没吃到嘴啊。

人卖橘子的试吃还给你一瓣让你咽下肚呢,阮甜甜这贴一下就拿开,自己压根没反应过来。

赖皮,不算。

是个小混蛋。

陆执笑起来。

他的拇指按在自己的唇上,开始对着镜子细细看起自己的长相来。

额角有块凸起,是小时候缝的针;眼尾有些泛白,是破了的疤痕好后的后遗症。

脸型有些偏瘦,下颚骨摸着硌手;胡渣昨天才从剃,今天隐约又泛起青皮。

最醒目的是左脸一刀切的长疤,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酱油吃多了,原本泛粉的疤痕颜色越来越深,看这架势已经快要深过周围皮肤,往土匪山大王的方向一去不复返。

好丑。

陆执低头洗了把脸。

也不知道阮甜甜到底喜欢他什么。

晚上临睡前,陆执躺床上接到了江阵的电话。

“臭小子长能耐了,敢给你江哥甩脸子?”

陆执从床上坐起来:“不是,江哥,我听不得别人说她。”

“她少根头发还是掉块指甲啊?”江阵骂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第一天出来混呢,荤话听少了?!”

陆执靠在床头,沉默不语。

他就听不得有人说阮甜甜,他不认错,但也不和江阵犟。

“运输跑不跑了?!”江阵又道,“咱俩跑j市,胖子跑a市,聚不到一起。”

“那曹信呢?”陆执问。

江阵:“你还真以为他能跟着跑?那鬼小子早被他妈召唤回家了。”

陆执:“……好,什么时候走?”

“过个两三天吧。”江阵道,“到时候我给你电话。”

陆执挂了电话,把薄毯盖过头。

好还是江哥好,知道他没钱还照顾他的臭脾气。

陆执想着自己兜里的积蓄,在半梦半醒中盘算着:运输一个月也跑不了多少钱,以后干脆听老晏的话去参加些什么考试比赛赚奖金吧。

六月底,阮甜甜买了一堆烘焙用具,开始在厨房折腾着怎么做蛋糕。

壁挂式烤箱发出暖橙色的光,阮甜甜鼻尖粘了些许面粉,正用陶瓷刀切着深红色的蔓越莓果干。

不太爱吃甜食的阮和景已经被这股浓重的奶香味熏去了办公室,只剩林书雨偶尔来厨房寻找阮甜甜用剩的边角料,拿回房间里一边备课一边吃。

“叮——”

烤箱发出分清脆的声响,阮甜甜穿着粉色的围裙,带上防烫伤的手套,快步走过去把烤好的蛋糕端出来。

炸裂的戚风蛋糕,像火山喷发一般在模具里显出一种争先恐后往外奔逃的诡异感。

阮甜甜端着六寸的蛋糕,心情复杂。

林书雨从阮甜甜背后冒出来,揪起烤焦了的蛋糕顶,放进嘴里尝了尝:“味道还不错。”

阮甜甜赶紧把蛋糕护住:“哎呀你别揪啊,它冷了会回缩的!”

“你那都烤焦了,还能回的?!”林书雨不信。

阮甜甜也不信,但是仍然心存侥幸。

“放弃蛋糕吧。”林书雨安慰道,“你小饼干烤的挺好吃的吃,干脆给他烤一盒小饼干算了。”

“生日谁吃饼干啊…”阮甜甜小声嘀咕,“还有两天就到陆执生日了,我现在连蛋糕坯子都还没学会…”

小姑娘撇撇嘴,把模具倒扣在网格架上放凉:“我还不信了。”

阮甜甜在烹饪方面,虽没人天赋,但有兴趣。

当初学做皮蛋瘦肉粥时,把阮和景喝到闻到皮蛋味道就想吐的程度。

好在天道酬勤,把自己爹喝吐了不要紧,只要陆执喝得挺开心,打了她的锅都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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