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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纵默默计数,数到十,卿笑寒没有松手。又数到二十,卿笑寒仍没有放开他。

祁纵不由得犯难,想着是二十五推开卿笑寒好、还是三十推开卿笑寒好。可等他终于决定,三十必须推开卿笑寒,已经连四十都过去了。

祁纵立刻戳了戳眼前人,道:“行了,你、你见好就收啊。这次是我对不起你,但也不能由着你胡来吧?造魔的魔物被我们逮到,接下来,是回神山还是去书剑宗?”

“先回神山,再借道前往书剑宗。”

卿笑寒放开他,终于重新露出浅笑,轻叹一声,道:“抗击造魔,终归要正邪同盟出手。不过那魔物被强行撕扯出人体,神智受创,我们可以等它醒了再赴锦官城。在神山中停留几日,也好让你调养经脉,炼化魔息。好么?”

祁纵思考片刻,点下了头。一道苍金的阵盘便在他们脚下扩散,下一霎,将两人带离了原地。

重回山神祠,和离开时没什么两样。

人世的灵气波动传不到神山里,所以一入太平城,灵讯印就废了。祁纵还想和未婚妻拉锯,也只能等出山再说。不过他已经决定,开坛后便请未婚妻面谈,将婚约之事彻底了结。

如此这般,祁纵总算定下心来。他加快了长恨歌的修炼,试图进行突破。

对修真界的正统而言,若汲取炼化的力量不源于灵气,得到的修为就是不纯的,悟出的道义也是驳杂的。正邪之分就在于此,因而长恨歌被视为邪术,长生殿也被判为邪教。

但祁纵并不这样认为,他觉得正邪之分显然在心,而不在术。到如今他心境分水,已有大道初成的意象了。

放眼修真界,在这个年纪便成就自己的道的,古往今来,屈指可数。祁纵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既来之则安之,他无所谓。

只是在炼化魔息的过程中,曾被他制伏的心魔死灰复燃,又开始蛊惑骚扰他了。这次换了说法,还加上了胭脂镇徐草的例子,说他若不先发制人,迟早会落得和徐草一样、被千夫所指的下场。

不过徐草有他去救,届时却无人会向他伸出援手了。

祁纵听着心魔絮叨,心如止水。他懒得跟其废话,直接见心魔一次、便沉入心境中杀他一次,次次毫不留情,直到魔息炼尽、心魔复平。

虽然暴力,但非常简单有效。

不知不觉间,就这样过去了一夜一天。

山神祠里暮色低垂,神龛上的烛台“呼”地燃起,散发出柔和昏沉的光晕。祁纵在堂前静坐,若有所感,最后吐纳运转了一轮,睁开双眼,发觉用晚膳的时辰到了。

卿笑寒坐在离他不远的书案后,两侧尽是巍峨的公文账本。有几个算盘依恋地挨着他,不知是不是被提醒过不许打扰祁纵,滑动算珠的声音极轻。

难得有这样的闲暇,祁纵便看了卿笑寒一会儿。他看着看着,开始发呆,脑海中冒出一个奇怪的问题。

他和卿笑寒,到底算什么关系?

本来毫无疑问,他们是好友。但共同经历了这么多后,祁纵再问,竟然答不上来了。

接着想下去,必定会冒出惊天动地的可怕想法。于是祁纵就此打住,不再深想下去。

这时,书案后的青年搁下公文,发出一声轻响。祁纵回过神,就见他温声笑道:“阿纵盯着我快半刻钟了,有什么收获么?”

祁纵脸一红,别过脑袋咕哝说:“我发现你年纪好大。”

卿笑寒:“……”

卿笑寒面不改色地宣布:“从今天开始,阿纵继续戒酒。”

“啊?为什么!”祁纵立刻把头转了回来。

卿笑寒道:“因为饮酒伤身啊。”

祁纵道:“饮酒哪里伤身了,只有酗酒才伤身好吗?”

卿笑寒从书案后站起来,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袖口。然后他微笑着望向祁纵,说:“阿纵的身体受损,只要饮酒,便算酗酒。”

祁纵道:“什……什么歪理啊!”

祁纵气得一袖子甩在地上,“砰”的一声,把算盘们都吓得蹦了出去。卿笑寒看在眼里,缓步踏下堂阶,弯眸笑道:“一会儿出门,我带阿纵去个好地方用膳。如何?”

祁纵说:“去什么去,要去你自己去。不给酒喝,我去了干嘛?”

卿笑寒哄诱道:“虽无美酒,但有佳肴啊。”

“反正我不去!你把我当什么了,三岁幼儿吗?我从小到大受过多少伤,有哪次这么多事的,连酒都不能喝了。不就是炼化了一点魔息嘛,为这个戒酒,还算修士吗?”

祁纵气不过,忍不住叭叭地理论了一串。可他长相偏于漂亮,这样皱着眉努力讲道理时,便更显得眉眼鲜明,生动有趣。卿笑寒看着觉得新奇,忍不住笑了一声。

祁纵顿时怒道:“有什么好笑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你……”

“唉,我是拿阿纵没办法了。”

一只手忽然落在少年的发顶,温柔地摩挲了一下。祁纵冲天的火气瞬间被按灭,把双眼睁得溜圆。

山神在他面前单膝跪下来,清俊的面容仍带着笑意。两人距离极近,最后一点余晖被卿笑寒遮挡,他们便都陷进了书柜之间的阴影。

祁纵呼吸微滞,好像一瞬间回到了胭脂镇客栈的走廊上。那时候也是在一方小小的角落里,无人打扰,他们要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卿笑寒单手支颐,看着他微微笑道:“阿纵想喝酒,也不是不行。我要带你去的‘好地方’,便不缺美酒佳酿。不过话说回来,阿纵今日炼化魔息的进程如何了?”

“五、五成。”

祁纵不自然地往后一缩,双手撑在地上。但还是和眼前人挨着,抬头便能呼吸交错。

卿笑寒又道:“按照这般速度,阿纵应该明日便能将入体的魔息完全炼化了罢。”

“是……是啊。”祁纵脸色微红,“你问这做什么?问就算了,还离这么近……你想干嘛?”

不得不说,在经历了诸般种种之后,祁纵已经产生了一种奇异的直觉。他不安地看着卿笑寒,就见对方笑眼微弯,道:“我只是不放心阿纵的身体,来画蛇添足。”

卿笑寒说罢,稍一倾身,放在祁纵头顶的手滑落到他后颈,便轻而易举地吻上了他的唇。祁纵傻眼了,可已经有丝丝缕缕的金线在两人之间浮现,串连了一点一滴的金珠,缓缓渗进他的经脉。

祁纵舍不得这点神元,于是只“唔”了两声以示抗议,没有真把人推开。他仰头皱眉承受,因这次渡过来的神元格外丰盈,撑着地的双手突然脱力,整个人向下滑去,被卿笑寒顺理成章地揽进了怀里。

时间没过多久,祁纵的脸却完全红透了。卿笑寒与他分开后,仍若即若离,不等少年抱怨什么,又轻轻地啄了一下他的唇,把对方亲得一愣,才放手向后退去。

卿笑寒起身,依然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他含笑建议道:“一会儿外出用膳,阿纵先去沐浴更衣罢。”

“不、不用你说!”

祁纵胡乱点头,用手背抹了把嘴,起身仓皇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这恋爱进度条得有百分之七十了吧?崽们加油呀,快点捅破窗户纸(摇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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