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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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嘴唇动了动，还不等她从喉咙干涩里挤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突然又再度倾身向她，绵长的吻落到唇边，覆盖在唇上。她想要挣扎，却被他紧紧地扣在怀抱里，动弹不得。她伸手推他，使劲地踩他，但他的怀抱却像坚不可摧的生铁浇筑，她被困在铜墙铁壁里只能被迫地接受来自他的呼吸。

“灵霏，灵霏。”他唤她，声音温柔又缠绵。

陆灵霏渐渐冷静下来，一发狠，用力地推开他。

“陆明衍！”她突然停下来了，因为她也不知道该骂他什么。

“丧心病狂！衣冠禽兽！下流卑鄙！”噎了老半天，她搜肠刮肚也只能想起这几句骂人的话。

黑暗中看不见她的神情，但言辞文绉绉的，声音听起来又娇软，真是半点杀伤力都没有。

大概巨大惊吓和冲击已然击溃了她的心里防线，话音一落，她忍不住就鼻子一酸。陆灵霏转过脸不去看他，强自冷淡地道：“我要回去。”

陆明衍的声音还是平静的，格外的气定神闲，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现在还不能回去。”

说完转过身，重新点燃了火烛。

陆灵霏冷静下来，问他：“你打算做什么？”

他笑了。烛火下他的眉眼像星辰，神情却叫人看不透，“没什么，让有些老狐狸着急一把，撕破脸了，也好让他不再打送你入宫的主意。顺便换个身份。”

陆明衍笑了笑，摊开掌心，直视她，“我也不想做这平南侯世子了。”

……

灯火被重新燃起，满室煌煌如旧，但他们之间却有些什么东西再也回不去了，也不知道他意识到这一点了没有。

自从那一日在陆临月的院子里偶然听到他们的那一番对话，她就一直处在深深的恐惧里，害怕郑夫人为了夺回世子之位而对陆明衍下手，害怕他的身世一朝被揭破，他们之间的情谊不复如初。

她还记得小的时候，陆明衍教她骑马。明明是一匹很温驯的小马驹，那一日却不知道为什么发起疯来，一路狂奔，家仆根本就拦不住。

她和陆明衍骑在马背上，眼看着就要被发疯的马驹甩下去，陆明衍却直挺挺地抱着她滚下去，结果是他摔断了一条胳膊，躺了两个月，而她被护在他怀里，毫发未伤。

假如他早就知道了所有的真相，过往的所谓兄妹情谊都是假的，那么他们的往昔种种又算什么？

她离开了摆满各色茶点的八仙案，远远地，坐到窗台边的胡凳上，寄望于泠泠秋风将她昏昏沉沉的脑袋吹得清醒一些。

但是不能，脑海中被蒙上了一层模模糊糊的纱，所有的东西都是飘渺的，不够真切。

她终于再次抬头去看陆明衍，然后才发觉，他安静地跪坐在案后，已然无声地凝视了她许久。

陆灵霏迅速地撇过头。

陆明衍不知道是不是实在觉得她的举止太过幼稚，竟然笑了起来。

她起初装作什么都没听到，闭着眼睛，倚在被风吹得半敞开的纱窗上，但他看着她的模样，笑意一路延长扩大。

最后陆灵霏恼羞成怒，随手在窗边摸了一把，手里凉凉的，摸到了几颗鹅卵石，她作势要丢向他，陆明衍却端坐在那里，气定神闲的样子像是笃定了她不会砸下去似的。

陆灵霏沉默片刻，颔首扬声，神色凶巴巴的，“你怎么不躲？”

他笑了，反问她：“你会扔吗？”

陆灵霏偏过头，秋夜温柔静谧，包容了太多的心绪起伏，也只有在这样的夜晚，沉默是合宜的。

但陆明衍却轻轻地说：“你不会。你明知郑夫人要杀我，却还是跟来了。”

他不再勉强地唤郑夫人做母亲，终于在她面前堂而皇之地改换了称呼。

她抬头，看似认真地思考了半刻钟，然后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吧，本以为我说我要跟来，母亲会改主意，”说到这里，她略有些自嘲，“谁知道呢。”

“所以你是来陪我送死的？”他眯着眼。

陆灵霏垂首，沉默了有一阵，摊开手，诚实地作答，“不知道。”

他又问：“若是我今天并未另有安排，你要怎么办？”

她还是说，“不知道。”

他被她气笑了，踢翻案几，大步跨到她身边，手指要碰到她肩膀的一刹那，她突然抬起头，看着他眼睛，略微发白的唇翕动，有气无力的：“离我远一点，不许再碰到我。”

陆明衍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清冷月光，无声地在二人之间划开一道天堑。

陆灵霏微微发着抖，声音里染了一点哭腔，带着一点祈求的意味去看他：“……哥哥？”

他往后退了几步，站在阴影里，茕茕孑立，沾染上秋日的萧索气息。

她站起身，想说一些什么，但在这之前，他先开口了。

陆明衍问她：“我答应了陆临月，必定助她顺利地嫁给杨歧，条件是她要指使郑阿太去见一个人，你知道是谁么？”

从陆明衍口中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她的心房不由地震了一下，旋即垂下眼睫，不去看他，若无其事地问，“是谁？”

他说——“杨清，我的父亲。”

陆灵霏一愣，漆黑眼眸因为惊讶急剧被放大，久久不能从他这句话中回过神来。

作者有话要说：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这一章我写了整整十个小时。

写不出预想中的爆发感。但前后这两章，是开文最初就想到的一幕。被太多东西束缚禁锢的少女，有一日终于违逆母亲，也要救他，即使不是爱情。

女主现在当然不爱男主啦==不然接下来我写男主撩妹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