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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一场商议吵足了半个时辰,直吵到天色尽黑也没吵出个结论来,谢明璃的种种提议都被叶子昭用一个不能不可行不通给挡了回来,到最后连谢云松都觉出他的不可理喻来,可叶子昭给出的理由又十分堂皇,叫人挑不出什么错处。谢明璃被气得糊涂,又骂不出什么扎人心窝子的话来,因此坐到一边儿去不愿再和他搭腔。
倒是祁月梅终于看明白了这一场争吵,她止了泪,小声问道:“你不想法子救她吗?”
她原以为叶子昭不过是面冷心热不善言辞,就算他平日里和叶一瑶如此那般得不对付,到了祸及性命的事情上总不至于再端着一副架子,“血浓于水”这个词从来都不是白说的,世上的兄妹都是互相帮扶的,他们两个也不会例外。
可叶子昭只瞥了她一眼,仍是那副身姿挺拔古井无波的模样,他道:“她自己不打一声招呼就要出城去抓人,现在反被人擒住误了大事,难不成还想要我优先顾虑着她的安危?”
叶子昭哼道:“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考的什么武状元。”
他把话说得刻薄,谢明璃的脸色便更难看了,她那一颗心本来就在油锅里煎着,叶子昭这番话无疑是又往上浇了一泼油。和他继续争执也没有意义,所以她干脆眼不见为净,冷冰冰道一句“我出去散一散心”,便甩了衣袖往院子里走。
院子里有一潭清池,池上座了一间小亭子,亭里风景极佳,谢云松常挑了这一间小亭拿来待客。石桌上摆着一盘未下完的棋局,谢明璃便在桌边坐了,又顺手摸了一枚白子放在指尖摩挲。这一会儿她的心乱被那微凉的夜风吹得有些散了,那一个险些被忽略的问题便渐渐飘升起来,绕在她心间叫她困惑。
她没把问题问出口,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萧澜却像心有灵犀似的,只听他低声道:“是我告诉她,孟柏也许在西岩山的。”
他道:“叶一瑶问我,太子殿下这里是否商议出什么结果来,我嫌她实在很烦,就一股脑说给她听了,要是我没多这一句嘴……”
萧澜大概十分后悔,谢明璃也没法把急火撒到他的身上,只能宽慰道:“总会有办法的。”
是宽慰萧澜,也是宽慰她自己。
事到如今她总忍不住去想一个假如,假如她白日里能醒得早些拉住叶一瑶不叫她走,假如她也身负武艺能出城去把人给掳回来,又或者干脆假如叶一瑶才是那个需要她去拯救的不自由的小雀儿,也许她就不用把时间浪费在这一间凉亭里、也就不用去听见叶子昭变着法儿的不赞同。
可她又不能不承认叶子昭说得不错,他们并没有什么万全的计划,对孟柏的去向也一头雾水,胡乱派兵出城只能叫叶一瑶的处境更为险恶,按兵不动才能保全她的性命。但这些冷静的思考并不能让谢明璃真正宽慰起来,偏叫她略略平复的心情又一次乱成了一团。那一团乱麻尚未抽头,亭外却传来一阵平和而轻缓的脚步声。
谢明璃只一抬眸,便又垂下眼去。她不打算去理会叶子昭平白给自己找气受,叶子昭显然也清楚这一点,他只是受谢云松所托过来知会她一声,说完一句“裴将军到了”便要转身离开,谢明璃却又把他叫住,遥遥道:“一瑶说过,你和她的关系极差,我原只道她说得夸张,今日一见,才晓得她说得一点都没错。”
她道:“可我始终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嫌隙才能叫你全然不把她的死活放在心上。”
叶子昭本已转过身去了,听言沉默了一瞬,才微转了脸侧眼看她:“你又为了什么才这样关心她?一个你不过只认识了半个月的人?”
他道:“若是真能说得清楚,我也未必会像现在这样厌倦她。”
叶子昭说完这句便不肯再留了,只头也不回地大踏步往门外走。他确实厌倦了为叶一瑶东奔西跑,这种倦怠从幼时一直延续到现在,也许还会一直延续到以后。
叶一瑶不晓得他们的关系究竟是从哪里开始出现了裂纹,他却记得一清二楚。
她从幼年时便一直黏在他身边,如同世上所有其他的兄妹那样,每日只晓得“哥哥”长“哥哥”短的,她的声音很尖,吵得人心里生厌,若不去陪着她她便一直要闹,可要是去陪着她,也不过是围着个泥坑玩泥巴罢了。叶一瑶从小就是个皮猴子,叶子昭却对那些小孩儿的把戏全无兴趣,只觉得自己这个所谓的妹妹一点也没脑子,因此他每天起个大早便揣着些“之乎者也”出了门,不叫叶一瑶找着他,才落了个清静。
可叶一瑶毕竟不是真没脑子,叶子昭这么三番五次地躲了,她也渐渐晓得了自己的哥哥不愿意陪着她一起闹,因此也就乖觉地自己玩自己的,再没来烦过他。
但他毕竟还是她的哥哥。
叶一瑶在外头闹了事是他去赔礼去道歉,叶一瑶和人打了架是他帮着掩饰,叶一瑶偷偷逃了课都要他帮着两头瞒,渐渐地他又厌倦起来,觉得这个所谓的妹妹简直就是个讨债鬼,除了给他找麻烦以外一无是处,他试着去和叶一瑶开诚布公,叶一瑶答应着要改,转头便又丢出了一堆烂摊子要他收拾。
再往后的事情谁又记得清呢,左右不过是吵架和斥骂,后来他只当没有这个妹妹,路上遇见了也不愿意打招呼,若非是他们不得不联起手来对付叶秋廷孟柏还有那些他们尚不知道名姓的所谓的大燕的拥趸,他也许早就搬了家,搬到了叶一瑶找不着的地方去。
可这一场联手,说到底也不过是他单方面替叶一瑶擦屁股罢了。
叶子昭想到这儿,心底的那点倦怠便更为浓厚,巴不得孟柏早些把叶一瑶给砍了把他从这些挣扎里解放出来,可他还没来得及再往下想,却听见有人在他身后唤道:“聂公子。”这个叫法倒是很少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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