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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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柏酒，是用椒花、柏叶泡制出来的酒，守岁时喝能长寿，祛百病。但椒柏酒再怎么能强身健体也是酒，一众年轻人抱着酒壶喝了一整夜，终于熬不住了，歪倒一大片，只剩下魏铉，陈照平与陈景兰还坐着。老管家魏胜带着一众小厮来得大院，七手八脚地把醉得不省人事的表少爷们给抬进了后院。魏铉，陈照平与陈景兰还得继续守着，一宿不睡，来年才会吉祥。

“小妹什么时候去牧月山庄？”陈照平一边喝婢女们送来的桃汤，一边随口问陈景兰。

“过完年就走。”

陈景兰淡淡地回应她的大哥，陈照平与陈景兰是亲兄妹，可他们谈起去牧月山庄的事却都很平静，就像在谈论明天早上吃什么一样随意。他们陈家二房就陈景兰一个女儿，也能如此毫不留恋地送出来为魏家做贡献。

陈照平点点头，继续鼓励陈景兰要好好学习，别辜负了大伯和父亲的期望。魏铉低下了头，心里更加难过。

陈照平鼓励完了陈景兰，话音一转，带上那种戏谑的语气对魏铉说话：“殿下，我大伯娘这几天怕是要专门来见你。今天我看她就一副跃跃欲试的着急模样，只可惜你太忙了，大伯娘完全找不到机会插嘴。”

陈照平口中的大伯娘，正是陈琅的发妻王氏，魏铉的大舅母。听得陈照平如此说话，魏铉有些好奇，他笑着问陈照平：

“照平哥，大舅母找我有何事？”

陈照平望向魏铉笑得古怪，吭哧了半天才终于拍拍魏铉的肩：“我也说不清楚，最迟不过节后她就会来找你，左不过是景曦的事。”

“景曦表妹？”魏铉有些惊讶，他不明白陈景曦能有什么事，非得要大舅母来问他魏铉做决定。

陈照平说得迷糊，一旁的陈景兰却听得明白：

陈景曦是大房陈琅的女儿，陈景兰是二房陈启的女儿，陈景兰被陈家“推举”出来做大魏“联姻”拓跋沣的候选人，而大房的陈景曦则是为魏铉准备的。

就像先皇册立了陈家姑娘做皇后一样，大伯陈琅一直想让魏铉迎娶他们陈家的姑娘，而陈景曦，便是她们陈家选出来的那个“最恰当人选”。

陈景兰相当清楚为什么陈景曦一定是那个“最恰当人选”，她认命，谁叫自己的娘死得早，爹又没本事呢？爹没本事，还没娘管，活该做女儿的多做牺牲。

可是陈景兰不在乎，虽然她的起点比堂姐陈景曦低了许多，但是陈景兰相信，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是一定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

看着魏铉一头雾水的样子，陈景兰忍俊不禁，她笑嘻嘻地打趣道：

“大哥别卖关子了，铉表哥脑子不够用，你就直接告诉铉表哥，大伯娘是想给铉表哥说门亲吧。”

“……”

魏铉没有说话，猛然想起这次过年，他的确没有见到陈景曦过来他魏王府。

魏铉不置可否，只低下头，垂着眼望着手上那碗桃汤发怔，直到陈景兰抬起手来狠命摇他的胳膊：

“铉表哥在想什么？”

魏铉回神，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讪笑着直起身来，作势要走：

“糟糕，差点忘了，眉眉晚饭时跟我说过，明早她不要吃粥，想吃面，我得先去跟管家说一声，让他明早安排后厨多做一道汤面。”

陈景兰见状，噗嗤一声笑了：“铉表哥真没趣，成日里眉眉长，眉眉短的，三公主不管什么时候说的话他都记得住，而我们才说过的话，他转过背就能忘记……”

魏铉一愣，一脸茫然：“景兰……”

陈景兰冲他一乜斜，“你跟我哥掷骰子时说过，景兰表现优异，要奖励我，陪我打一圈马吊……”

“啊——”

魏铉了然，抬手一声长叹，却又被陈景兰给截住了话头，她一脸忿忿然道：

“我看还是算了吧，我陈景兰还坐在你身边呢，铉表哥你都能把我忘了。景兰还是别讨这个没趣，省得旁人说我逼着铉表哥要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