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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坐在这大石之上,无论什么情况一方动了,就算输了。”蓝衣少年笑,自己坐了一块石头,看着已经在另一块石头上盘膝坐好的慕容太狂。慕容太狂点头,道:“开始。”然后一动不动:“老夫盘膝静坐之功早已练了块七十年有余,还会比不过你一个后生晚辈。”

蓝衣少年端坐如处子,温煦儒雅。低垂双目,风云不动的样子。

白衣少年依旧站立旁边,负手而立。过了盏茶时候,二人依旧不动。

“我要出手了。”白衣少年笑,忽然一指点向慕容太狂。

慕容太狂如一尊石佛,保持着盘膝姿势,咕咚,摔下石头,跌进土里,盘膝姿势依旧不变。

蓝衣少年笑:“前辈承让。”

“小翎,你这是什么点穴手法?为何慕容前辈脸色好像变得蜡黄,身子也僵硬如此?”蓝衣少年正是燕杰。

“我没点他呢。他这模样似乎是中毒发作了。”玉翎伸手探探慕容太狂的鼻息:“想必是在来的路上已经中了毒了。”

慕容太狂怒:“分明是你们两个耍诈来戏弄老夫,还敢说我是因为中毒掉下来的。”

“无论如何,前辈您输了。”燕杰笑着在慕容太狂眼前挥了挥手。

“您能说话吗?认赌服输,您老人家前辈高人,不会和晚辈言而无信吧。”

慕容太狂想说:“呸。”但是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玉翎目光一动,对燕杰道:“解药来了。”两人身形一动,如两缕轻烟,刷地从慕容太狂眼前消失了。

这武功,慕容太狂虽然动不得,说不得,但是眼力还是有的。想不到这两个少年武功不弱到了这种地步。

难道自己真中了毒。慕容太狂无论如何也凝聚不出一丝内力,而且这古怪僵硬的姿势,他用了吃奶的力气也无法改变。

这两个臭小子跑去哪里,难道就将自己扔到这里不管了吗?等老夫抓到你们,看不扒了你们的皮。

正在胡思乱想。终于听到一阵马蹄声响。慕容太狂用上面的那只眼睛,看到一双藏青的薄底快靴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在自己前面六七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气息有些纷乱,似乎是在犹豫是否要过来。

也可能是看到有一个奇怪的老头用这种姿势倒在地上有些罕见古怪,所以有些迟疑。

慕容太狂在肚子中问候了差不多这人祖上三代以后,这个人终于又往前走了两步:“老爷,是您吗?儿子慕容春缺给你请安。”

慕容太狂要不是浑身加五官甚至连睫毛都动不了,听了这话,一定是鼻子气歪了的跳着脚大发雷霆了。

“慕容春缺,你真是缺心眼还是怎的?老子光看脚认不出你也就罢了,你站在那里端详半天连老子也认不出了?”

来人说着话,已经屈膝跪在了慕容太狂身前,飞扬的尘土弄了慕容太狂一脸。慕容太狂眼睛睁不得,嘴闭不得,在尘土飞扬中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的容貌,没错,正是慕容山庄的大管事之一,也是自己的儿子慕容春缺。

慕容家虽然男丁不多,看着也都还算赏心悦目。慕容家的女子都美如天仙似的,男子太丑也丑不到哪去。唯有慕容春缺例外。

慕容春缺小时候长得就歉然,到了少年时就有些惭愧,步入中年后,就更让慕容太狂抬不起头来。慕容春缺的娘也是个美人,不然也不会被慕容太狂收了房。可是怎么偏生出慕容春缺这样的孩子来呢。

你说你像谁啊?不像妈也不像爹。这个丑啊。

“哎呀,慕容家怎么有这么丑的下人啊?”来慕容世家做客的姻亲议论。

“不是下人,据说是慕容老爷的儿子呢。是庶出,生母是个丫环。”

“哟,那怎么可能呢?慕容老爷的儿子能长成这个模样,莫不是……”剩下的话,稍有点思考能力的人也猜得到。

尤其是像慕容太狂这样聪明的人听了,更是展开了丰富无比的遐想:“莫非他不是我的种?莫非他娘偷人?”

不对啊,那堂堂的慕容太狂岂非又戴了绿帽子。

“啪”,一块巨大的湖石被拍得粉碎。

“龙生九子,各不相同,慕容春缺是慕容家的人,谁在敢猜测他是野种的事情,就如同此石。”慕容太狂在合家欢乐的赏花盛会上,公告慕容家所有人。

没有人再议论,因为大家都认为没有必要再猜测。慕容春缺一定是野种。越描越黑就是说慕容太狂这种人。

慕容春缺从来不受宠。本就是庶出,长得又丑,也不是很好的资质,武功也不突出。除了长相,在慕容家浩瀚的家人中,就没有出众的地方。所以他受人鄙视,受人欺凌,他默默地承受。

“老爷,缺儿已快到而立之年了,该给他说房媳妇了。”慕容春缺的娘,在去世前,终于有了机会抬头和慕容太狂再说上几句话。自从儿子越长越丑,这个女人的头也越来越低。

慕容太狂也几乎没在用正眼看过她。当然也从没再来过这间在慕容山庄中已经破落地不能再破落地小院子。

慕容太狂才发现这个已经有二十年没注意过的孩子已经步入了而立之年。

“这么丑的孩子,生下来的孩子能好看到哪里去。”慕容太狂只看了慕容春缺一眼,就扭了头:“丑他一个行了,慕容家的后代不能再出丑八怪了。”

“嗯,让他做个管事吧。”慕容太狂吩咐已经当家主事的慕容春天:“怎么也是你的弟弟,总比外人强吧。”婚事不提。

慕容太狂不提,谁还会去多事。

慕容春缺就做了慕容家的管事。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没有什么功劳,也没有什么差错。

慕容太狂还是很少看到他。今天在这里看到他,很出慕容太狂的意外,但是隐约还有一丝欣喜。

但是,当看到慕容春缺那张丑陋的脸因为哭泣而变得更加惨不忍睹时,慕容太狂忍不住在心中狂骂:“……(前面的话,太粗鲁,作者直接屏蔽。)你老子我还没死呢。”

慕容春缺哭了一阵,将慕容太狂抱了起来。慕容太狂看到路边上果真停着一辆宽阔的马车。

“那两个小子哪去了?”慕容太狂被马车颠簸得头晕,但是依旧念念不忘那两个俊逸少年。想想在外边驾马车的那个自己的儿子,再想想那两个玉树临风的少年。

慕容太狂感概:苍天啊,现实咋这么残酷呢。

当慕容太狂被慕容春缺抱着走近这间破落的庙宇时,慕容太狂仍在扼腕叹息中。

直到慕容春缺将他摆在了一张残破的桌子上。然后慕容春缺提过了一罐金粉,然后拿了一把刷子和一柄剪子,哭得涕泪横流地再次站到了慕容太狂跟前。

慕容太狂看着慕容春缺那哀痛的如丧考妣的尊容,忽然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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