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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是,这条街离搭乘马车上山的起点不远。
他们重新购买马车票,湿淋淋坐上去后,启程前往新天鹅堡。
半路上,殷妙十分感动地道谢:“谢谢你路德维希,这是你第三次帮我了。”
路德维希低声重复某个单词:“第三次?”
殷妙理所当然地解释:“对啊,上一次是红牛酒吧,再上一次是法兰克福火车站……”
她说着说着闭上了嘴巴,因为路德维希的脸上是一片空白:“火车站?”
殷妙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开口:“你在火车站帮我提箱子了啊,我们还是坐同一趟高铁和地铁回来的,你就坐我对面,噢对了,你还买了一瓶乌龙茶……”
“你、你不会不记得了吧?”她表情破碎地望着他。
路德维希沉默良久,略为心虚地转过了头。
殷妙觉得自己要哭出来了,她的梦碎了。
原来她认为的甜蜜邂逅和天命注定,她幻想的言情小说般的开头,在路德维希这里,根本就没留下任何痕迹,她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路人甲。
全是她一个人的狂欢。
殷妙哽咽着问:“所以你认为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图书馆。”路德维希顿了顿,“那天,附近的中学组织活动,我以为……”
“你以为我是12岁的中学生。”殷妙面无表情,特别小心眼地补上后半句。
路德维希不说话了。
殷妙也蔫了。
无言的沉默中,唯有哒哒的马蹄声轻快地踏过石板,无忧无虑地奔赴目的地。
到达山顶后,两人去了参观入口。
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仔细检查票根后,遗憾地宣布:“呃不好意思,二位的票已经过时间了。”
“怎么会,不是1:50吗?”殷妙指着墙上的时钟,惊讶地询问。
路德维希也皱了皱眉,他接过两人的门票一看,上面赫然写着12:50……
整整晚了一个小时。
他们人多,所以是按团体买的票,分成好几个时间段,应该是助教不小心给错了。
殷妙抱着膝盖坐在城堡门口的台阶上,只觉得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
路德维希在背后沉默地望着她。
这件事算是他的失误。
其实他一开始是没打算上来参观的,所以才一点都不上心,后来……后来他是打算直接把门票交给殷妙,她愿意怎样就怎样,所以助教给的时候也没有仔细看时间。
现在见到女孩如此失落的样子,他心里怪异地有点不忍落眼。
路德维希坐到殷妙身边,抬眸望向天地间越下越大的雨幕:“你很想进去吗?”
殷妙的长发挡住了脸,头埋得低低的,肩膀一动一动。
路德维希斟酌着措辞:“其实里面也没什么好看的,和其他城堡差不多……”
殷妙抽抽噎噎地抬起哭成花猫的小脸:“可我、我本来就是个土包子啊,我这辈子还没进过大城堡呢,连迪士尼都没去过,昨天晚上我都失眠了,明明期待好久的……呜呜呜没机会了……”
他们四点要集合,现在下山要二十分钟,参观城堡至少还要四十分钟,这会儿再下山重新买票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路德维希脊背微僵,顿时感觉如坐针毡。
他的手指在衣兜里伸缩又舒展,来回好几次后,最终叹了口气,独自走到角落。
殷妙眼泪簌簌而下,哭得更伤心了。
他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矫情啊?可我真的控制不住眼泪pradaprada地往下dior啊。
大约十分钟后,路德维希握着手机坐回她身边。
他目视前方语气平静:“眼泪擦擦,我会带你进去的。”
殷妙惊讶得吹破了一个鼻涕泡:“啊?真的吗?”
又等了一会儿,城堡里走出来一位身穿黑色西装,头发花白的老爷爷。
他抬眼巡视一圈,走到他们面前微微躬身:“久等了,我带二位进去。”
殷妙捏着过期的门票期期艾艾:“我、我们的门票过期了。”
老爷爷的笑容无可挑剔:“私人拜访,不需要门票。”
和蔼可亲的老爷爷就这样领着他们进去,从二楼开始,依次参观仆人房、歌剧厅、满墙的壁画以及国王的起居室,配上专业得如同BBC纪录片的讲解,极大地满足了殷妙的城堡参观欲。
殷妙有朝一日梦想成真,眼睛闪闪发光,兴奋得像只聒噪的小百灵鸟,挥舞着小翅膀飞来飞去,时而在这个角落“哇~~~”,时而又跑到那个房间“喔~~~”。
她还是一本会说话的十万个为什么,一直在问问题,幸好老爷爷的礼仪完美得像中世纪的贴身管家,脸上始终保持着慈爱的微笑,有问必答,上下台阶时还轻声提醒她脚下小心。
参观进行到尾声,他们顺着四楼空旷的长廊走向楼下的出口,老爷爷面带感慨地总结:“巴伐利亚州的新天鹅堡是德国南部两大城堡之一……”
殷妙歪着头,很有探究精神地问了一句:“两大,那另一座城堡是什么呀?”
老爷爷不露声色地瞥了一眼路德维希,对方像个沉默的幽灵骑士,脚步无息地跟在殷妙后面。
他慢悠悠地说:“另一座,当然是巴登符腾州的霍亨索伦城堡。”
霍亨……索伦?
殷妙的脚步趔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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