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相信（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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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嫣然参见大王！”这时嬴政正好在未央宫前的议事殿里会见吕不韦与鹿公，但因为我的这事比较急，所以赵高仍领我进去了。

“未央夫人平身。”嬴政的声音有些嘶哑。抬起头来，突然发现这小子似乎更壮了一些，只是脸色却相当不好想是没睡好的原因吧。

“夫人前来所谓何事？”嬴政避开了我的注视，十分刻意地将目光放至几上的奏折。

“启禀大王，”吕不韦在场，嬴政是想要做给他看么。“夏太后过世了。”说到这里，我再次跪了下来。

“什么？”他的脸上写满震惊。印象中夏太后与嬴政没什么感情，就算是血浓于水，嬴政的脸上也不应该这种表情。我满腹怀疑在心里，却不敢表露。

“大王，之前西方出现扫帚星，原是大凶之兆，如今太后突然过世便是最好的证明。所以这亲政一事关系到大秦的国运，依微臣之见暂缓为好，不知大王以为然否。”吕不韦表情严肃，一脸的担心。

他们正在讨论嬴政亲政的事情？难怪嬴政的表情会这样，他不是在为那个没有丝毫感情的祖母震惊难过，而是因为这件事情会直接影响的亲政的时间。

“大王，百行孝为先，如今夏太后过世，大王应先料理夏太后的丧事。至于亲政一事，稍后再议也不迟。”鹿公既然发话了，嬴政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

“王贲，传李斯！”

命令一下，不一会儿李斯便到了。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见李斯，他三十岁左右，个子不高，留着两条小胡子，眼中放射出睿智的光芒，一看就十分不简单。只可惜人聪明却少些正气，这种人在关键时候是经不起考验的。

“李斯，寡人命你代替寡人操持夏太后的大丧，一切按大秦最高礼制办理，不得有误。”

“微臣遵旨！”李斯行礼退下后，嬴政才笑吟吟的问：“李斯乃‘仲父’门下，才学兼备，礼仪出众。此事交与李斯，寡人也就放心了。不知‘仲父’意下如何？”

“臣并无异议，李斯曾经在臣门下。臣对他自然十分了解，太后大丧由他操持，大王尽管放心。”看得出对于嬴政给与他的尊重，吕不韦相当受用。

“如此未央夫人到殿后稍待，关于太后大丧一事，寡人还有话要问。”嬴政下了逐客令，我自然也要听令。

行了一礼后，随赵高一起往未央宫方向去了。“赵高，大王与文信侯以及鹿公刚才是在说关于亲政的事么？”

听我一问，赵高赶紧看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道：“夫人小声点。前日扫把星出现在我大秦西方天空，各位宗伯们占星后认为这乃大凶之兆，而大王如今快到亲政的日子了，所以今日才会与侯爷，鹿公商量此事。谁知道太后又出了事，我想大王亲政，恐怕还需些时日才行。”

扫把星？仔细想想，难道是哈雷慧星。哈雷慧星原就是隔一周期出现一次，什么凶兆？胡说八道的。不过现在这些人无法理解，我也懒得解释。

“那大王将我支开，又是为什么？”

赵高笑道：“自然是为了攻打赵国一事！”

攻打赵国？不是刚打完魏国么，怎么又要攻赵了？这吕不韦还真是急不可待。“这次又让谁去？”

“已经调了蒙骜大良造为大将军赶赴边关了。”赵高说这话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想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转攻赵国吧。

到了未央宫，赵高自是回去侍候嬴政，而我则一边喝着茶一边四下打量。猛的想起刚才在大郑宫时的猜想，忙起身在房内四周围检查起来。

屋里似乎没什么可疑的东西。就在我走到嬴政的塌前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声音。

转身一看，竟然是黎姜。她看到我有几分意外，不过良好的宫廷礼仪还是让她瞬间回过神来并向我行礼：“见过未央夫人！”

她的头上还带着那条金饰，闪得我眼睛发痛。“黎良人免礼！”我刻意靠近她几步扶她。却从她闻到一股特别的香味，这味道就是那次在嬴政身上闻到的。

“黎良人身上的香气好特别，不知是用的什么香料，可否容本夫人一观。”笑着拉起她的手异常亲切。

“不过是些寻常的香囊，夫人过谦了。”她向后退了一步，生疏且有礼。这么一来，我清楚的看见了她腰间挂了一个漂亮的绣花包。

“是么，寻常香囊用得着这么紧张。”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却慢慢踱上前一步笑容可掬的道：“借本夫人瞧一瞧又有何不可。”

黎姜的脸色变得不太好，不过仍看得出她在强作镇定。“这香囊是大王赐的，可不能随便招摇，还请夫人见谅。”

这丫儿的还在和我打官腔，不愿再和她多作计较，上前一步，单手用力拉过她，在她吃痛的时候，另一只手轻而易举的取下了她腰间所挂的香囊。

这时，我才退后一步，将香囊放在鼻尖轻轻闻了闻。这一闻不由得让我脸色大变，这丫头居然为了争宠用了催情香料，此药长时间用可是会要人命的。

“黎姜，你好大胆子。这种东西你也敢用，你是想害死大王么？”拉住她的手渐渐用力，我心里的怒火上扬。

她此时脸如死灰，定定的看了我半晌，冷冷地道：“那又如何？”

“这后宫如今尚无妃嫔，女官之职也只有你一人，你何须对大王下药？”这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

听我这么讲，黎姜冷冷一笑，凄凉之色尽露无疑：“哼哼，是呀。这后宫原就无妃嫔。不过，就算是这后宫满是妃嫔，只怕都要用这一招才能分到大王些许的宠爱吧。”

“此话怎讲？”

这时的她反而平静了下来，只用一双秀目看着我，轻声陈述：“此话怎讲？夫人会不知道么。天下尽知，大王为了未央夫人改寝宫为未央。这后宫纵有佳丽无数，又有哪一个能敌过夫人在大王心中的位置。如若不靠这些手段，只怕想见大王一面也是难若登天吧。”

听了这话，我心头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撞击一般，渐渐松开她的手。

“我若不是与大王自幼认识，怕是连笑容都难得见一回吧。”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戾气尽现：“我与大王自小认识，青梅竹马，我早认定他是我此生唯一的男人。如果不是当初爹爹离开邯郸到齐国我不得不同行，如今这未央夫人之名属谁，尚不得而知。你知道当我在王陵再见他时我的心有多么的激动，原来当年的赵质竟是秦国的大王，我以为从今往后我终于能与心上人一起过着安定的生活了。可是……都是你，季嫣然，你毁了我的一切。”

她是真的爱着嬴政吧。虽然方法有些过激，可是这感情是认真的。我叹口气：“既然你对大王一片真心，为何要用这种方式，这是在害他。”

“如果我能有大王的孩子，那么也许他会分些许的恩爱给我。在他心中也会有些些位置留给我。也就不会在宠幸之际，却口口声声叫着你的名字……更不会为此将这榻上所有悉数更换……这让我情何以堪……”说到这里，她已经泣不成声。

她的话让我听得心酸，难怪那天她会在得意之余露出那种伤心的表情。吸口气，我将香囊收进怀中：“黎姜，为了这个理由，我不难为你。不过你听着，如果再出现这种事，本夫人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绝对不容许有任何人伤害大王。”

黎姜愣了半晌，才悻悻的道：“季嫣然，别以为你卖这个人情给我，我就会感激你，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不可理喻的女人，我不想去和她计较：“随便你！”

刚说到这里，黎姜突地自己摔倒在地，接着嘤嘤的哭起来。

还没回过神来，我就见嬴政与赵高还有身后一大帮子侍女走了进来。见我们这种情况，有些吃惊：“这是怎么回事？”

“大王救命！”黎姜抢先上去抱着嬴政的双腿，一脸的惊惶失措：“大王救命！”

“起来说话。”嬴政转身扶起已然哭得梨花带泪的黎姜柔声问。

“回大王，想是夫人听信了谣言，误以为奴婢对大王有二心，所以想……”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了。“未央夫人这是何故，居然在寡人寝宫放肆。”嬴政转头来脸上怒气冲冲。